人群裏響起了一片譏笑聲。
幾個想在明月這位準公爵小姐面前表功的少女,包括司嬈,紛紛站了出來,不遺餘力大肆踐踏明昭,以此來討明月的歡心。
“什麼啊?還我們不高興?我們有什麼不高興的?看來明大小姐這位爹爹身份不低呀。”
“讓我猜猜是哪位有錢的皇商?東城賣豆腐的豆腐章?還是西門賣掃帚的掃帚李呀?”
“也有可能是倒夜香的!據說那一行雖然埋汰,但掙得不少,各大香料鋪子都找他們合作!”
“畢竟能夠壓得住臭味的才是好香料!”
明月聽着這些話,唇角直往上勾,勉強才能壓下去,假惺惺的當好人呢:“姐姐,父親母親不計前嫌,還在家裏盼着你回去,希望你迷途知返。”
“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妹妹勸你一句,你還是回去吧,跟父母道個歉,他們會原諒你的。”
山長這個時候也來了。
她是宮中退下來的女官,規矩極嚴。
時常把宮中那一套拿出來給學生們憶苦思甜。
說的最多的就是她們晚上睡覺都只能朝一個方向側臥,還不能鎖門,方便巡查組隨時檢查。
董山長一進教室門就沉聲問:“怎麼回事?”
立刻有學生上前附耳小聲說了教室裏的情況。
董山長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明昭同學,女學最重的就是聲譽,本山長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你不顧父母養育之恩斷親出走,此爲不孝!”
“貪慕虛榮,傍上富商,無媒苟合,此爲無恥!”
“無恥、不孝,敗壞女學名聲,我絕不容你!從今日起你被逐出女學,再也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女生們除了陶子,全都拍手稱快:“該!就該如此!”
董山長哼了哼,轉回頭看着明月,馬上就換了一副嘴臉,眼裏是明晃晃的討好:“明小姐,請問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助教?”
少女們一片譁然,當山長的助教,說出去都有臉!
門外卻響起了整齊響亮的腳步聲。
全副武裝的士兵沖了進來,迅速將教室裏的人分割包圍,控制住了。
這些士兵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女學的學生們哪見過這個陣仗?全都嚇得沒命的尖叫。
士兵們之後,一個高大身影穿着蟒袍大步而入。
氣勢凌厲,威勢攝人。
衆女生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山長和夫子也嚇壞了。
攝政王?
他怎麼到女學來了?
來不及多想,趕緊跪下來迎接。
“殿下千歲千千歲!”
士兵和衆女生也跪下。
人群中就只剩明昭一個人還站着,特別的鶴立雞群。
明月瞅了她一眼,心中暗自竊喜。
這個姐姐沒見過世面,看到攝政王怕是嚇壞了,連行禮都忘了行!
正好,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攝政王的威嚴不可侵犯!
最好讓攝政王當場砍了她腦袋!
雖說明月沒把明昭放在眼裏,但明昭畢竟和傅光澈有過婚約,這讓明月心裏始終耿耿於懷。
明昭活着一日,明月身上二手姻緣的標籤就撕不下來。
但若是明昭死了就不一樣了。
又是死在攝政王手裏,更加沒有人敢提起她那個人。
時間長了,所有人都會忘記明昭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明月想到這裏,心中興奮起來,感覺渾身奔流的血液都隱隱發燙。
殺了她!攝政王快殺了她!
然而下一瞬,明月就聽到傅疊在親昵的稱呼明昭:“昭昭。”
不用懷疑,嗓子是夾起來的!
明月:“……”
所有人:“……”
傅疊沖上去,上下仔細檢查女兒:“昭昭你沒事吧?沒誰欺負你吧?”
明昭:“爸,我沒事。”
想想換了這個時代的稱呼。
明昭道:“爹,以前你不是老遺憾沒有給我開過家長會嗎,正好,借着這個機會讓你過過癮。怎麼樣?我夠貼心吧?”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們家男主外女主內,席酒酒負責姐弟倆的學業,家長會也是席酒酒去開。
傅疊確實沒給姐弟倆開過幾次家長會,一直引以爲憾。
現在父女倆穿越,明昭雖然還在讀女學,但她年紀也大了,恐怕這書也讀不了多久,傅疊再不給她開家長會就沒機會了。
傅疊一臉感慨,在女兒面前狗腿到不行:“是呢是呢,還得是我姑娘貼心。”
兩人說話親昵自然,一看就是一家人。
明昭還毫無顧忌的跟傅疊開玩笑,直把底下的一衆人嚇得魂飛魄散。
明昭是攝政王的女兒,怎麼會……
她們想都不敢想!
尤其是剛剛肆無忌憚罵明昭的那幾個女生,更是害怕得渾身發抖。
她們剛剛說什麼來着?
還說明昭的父親是倒夜香的……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明昭笑笑,她才不幫誰瞞着,欺負了她的,統統都別想好過!
“爹,我沒事,就是我的同學把你給我的簪子摔了,夫子還有山長污蔑我傍富商,說我跟別人無媒苟合,敗壞了學校名聲,讓我叫家長呢。”
所有人冷汗刷刷的流。
傅疊心情瞬間就不好了,叫士兵們退下,看向地上嚇軟了的山長和夫子。
“明昭是我姑娘,親生的,她有什麼事都有本王擔着,說說吧,誰摔了我姑娘的簪子?誰說她傍富商無媒苟合的?!”
心中戾氣橫生,老子的女兒,才剛剛失而復得,捧在手裏寵着都怕不夠,卻被你們這些人如此欺負,當老子是死的?
董山長眼睛都直了,脫口而出:“明昭同學是您的女兒?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傅疊冷笑,再次重復強調了一遍:“她不姓明,她姓傅!她叫傅明昭,是我傅疊的親生女兒!”
“她跟明家……”
傅疊的嗓音明顯可見的冷了下來,冰錐子一樣往每個人的耳朵裏扎。
“她跟明家沒有絲毫關系!明家虐待我女兒,本王以後再慢慢找他們算賬!”
所有驚駭又復雜的目光就移到了明月和司嬈的身上。
她們倆旁邊的同學都不由自主悄悄挪遠了些,生怕等會攝政王清算的時候會被波及到。
司嬈喉嚨幹澀,艱難吞了一口唾沫,鬧哄哄的腦子裏總算是有了一絲清明。
聽攝政王的語氣,明家根本不可能晉爵!明月也不可能做什麼公爵小姐。
自己被明月給騙了!被明月當了槍使了!
她把自己推出去爲難明昭,還摔了明昭的簪子。
這一刻,司嬈才感覺到了無比的後悔。
明昭明明給過自己機會!
明昭當時說了,自己乖乖的賠了簪子就行,損失不會那麼大,自己怎麼沒聽出來她的弦外之音呢?!
真是該死啊!
如今說什麼都遲了。
自己會倒黴不說,還會連累家裏,父親的職位恐怕都保不住!
司嬈越想越冷。
沒辦法了,只有唯一的一條路可走了!
司嬈眼裏驀地爆發出火光,咬着牙撲向了明月,尖尖的指甲抓了上去,叫道:“都怪你!都怪你!”
急得眼淚都出來,“昭昭你聽我說,都怪她!就是她在背後說你的壞話,慫恿我。我識人不清才會跟你作對。”
明月尖叫躲避,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司嬈的爪子。
司嬈又跪在地上梆梆磕頭,求明小兩人以前交好的份上饒過她。
山長和夫子回過神來,趕緊也請罪,一個個都極力推脫責任,撇清關系,一時間亂得不行。
明昭和傅疊對視一眼,都在眼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焦慮。
他們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司嬈剛剛抓明月那一下,其實指甲已經抓到了明月的皮膚,抓出了一道血痕。
但當司嬈收回手的瞬間,明月的皮膚立刻就恢復了原樣。
潔白無瑕,絲毫看不出來受過傷。
這是劇情之力?!
不允許傷害這個世界的男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