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20樓,要趕去29樓!
舒書跌跌撞撞地沖到電梯間,她無視旁人驚詫的目光,發瘋似的狂按上行按鈕。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擠開人群沖了進去,一把按亮了“29”的數字。
“叮——”
電梯門在29樓打開。
眼前的一切,和幻境中一模一樣!
一塵不染的走廊,安靜肅穆的氛圍,以及盡頭牆壁上閃着紅光的“手術中”電子屏幕。
不遠處,一間病房的門正好打開,一群醫生簇擁着一輛手術推車走了出來,緩緩地朝着走廊另一頭的手術室方向移動。
車上躺着的,正是邵雲棋!
舒書的目光飛快地掃過人群,瞬間鎖定了跟在車旁,眼角有一顆標志性小痣的麻醉師,嚴醫生!
“等一下!”
舒書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
她拖着輸液架,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張開雙臂攔在了手術推車前。
走廊裏的醫護人員都被這個突然沖出來的病人嚇了一跳。
此刻的舒書頭發散亂,赤着腳,病號服歪歪扭扭地掛在身上,手裏還拖着輸液架,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你是誰?幹什麼的!”一個年輕醫生最先反應過來,厲聲喝道。
舒書胸口劇烈起伏,目光死死盯住面無表情的嚴醫生,以及他手裏那個裝着麻醉藥的托盤。
她剛想脫口而出的那句“麻醉劑有問題”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不能打草驚蛇,萬一他還有後手呢?
舒書的目光落在最靠近邵院士的李院長身上。
幻境裏能看出李院長和邵院士熟悉,非常關心邵院士的病情,他肯定不會希望邵院士在醫院出事。
舒書看向李院長,聲音發顫,卻努力讓自己說清楚:“李院長,我……我想見一見邵院士,我有幾句很重要的話,必須現在跟他說!”
這話一出,走廊裏頓時炸開了鍋。
“胡鬧!”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專家氣得直搖頭,“邵院士現在要準備手術,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就是,”旁邊戴着眼鏡的女醫生皺着眉頭,“你這剛從病房跑出來,身上帶着多少細菌?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醫生直接擋在舒書面前,語氣強硬:“這位病人,請你立刻回病房。再耽誤手術,我們只能叫保安了。”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事關邵院士的安危!”舒書急得紅了眼,聲音帶上了哭腔,“就一句話,說完我就走!”
她試圖往前邁步,卻被那個男醫生死死攔住。
周圍醫生護士們都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她,顯然沒人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病人會有什麼重要的事。
推車上,一直沉默的邵雲棋睜開了雙眼。
他盯着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形容狼狽的年輕女孩看。
她明明害怕得發抖卻倔強的攔在所有人面前,那雙水汪汪的杏眼,眼神中透着堅定,不像是胡鬧的樣子。
這讓邵雲棋想起了以前同樣擋在他面前保護他的妹妹。
他忽然心軟了,開口道:“讓她過來吧。”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但依舊沉穩,“小姑娘,你想和我說什麼?”
“不行啊,邵院士!”李院長立刻勸阻,“誰知道她是什麼人?來路不明,萬一有什麼居心……”
“是啊,邵院士,不能讓她靠近!”
邵雲棋卻只是溫和地笑了笑,那笑容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沒事的,有這麼多位專家在這裏,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也做不了什麼。”
舒書眼中瞬間燃起希望,可攔着她的醫生依舊沒有挪開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嚴醫生忽然開口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默默提醒道:“李院長,邵院士,麻醉誘導需要時間,我們已經耽擱了。”
李院長一聽,心裏也急切了幾分。
手術室有嚴格的無菌要求,被這麼一鬧,進去前肯定要重新消毒準備,時間就更緊張了。
他看向邵雲棋,溫聲勸道:“邵院士,時間不早了。就是一個小手術,很快就能做完,不如先完成手術,也省得你一直這麼難受。”
說完,他轉身對着舒書,語氣淡漠甚至帶着一絲警告:“你有什麼話,最好等邵院士做完手術再說。”
“現在麻煩你先讓開!”
眼看他們就要推着車繞過自己,舒書心中警鈴大作。
不行!
絕對不能讓他們離開!
一旦進了手術室,一切就都晚了!
邵院士不能出事!
情急之下,她目光急切地盯着邵院士,脫口而出:“邵院士,你不能進手術室,嚴醫生的麻醉劑有問題!”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雷,在安靜的走廊裏轟然炸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院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看着舒書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瘋子:
“你說什麼?你知道你在指控誰嗎?嚴醫生可是我們醫院最資深的麻醉專家!”
這女人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從哪個病房跑出來的吧?
巡邏的保安是幹什麼吃的?29樓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上的嗎?到底是誰把她放上來的?
越想,李院長越生氣。
他已經對身後的護士使眼色,讓她去叫保安了。
手術推車旁的嚴醫生,聽到舒書喊的那一句,心猛地一沉,那一瞬間的慌亂讓他後背發涼。
但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幾乎是立刻就恢復了鎮定。
臉上甚至露出了被無端污蔑的錯愕與憤怒:“這位小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醫院所有藥品都經過了嚴格的核對,你指控前也得拿出證據吧?”
而推車上的邵雲棋,臉上溫和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臉上滿是詫異和疑惑,那雙沉靜又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書看,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舒書被他們看得幾乎要崩潰。
果然,醫生不相信她的話,可她現在也拿不出證據啊。
舒書急得快哭了,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被人當成精神病帶走,邵院士也會出事,怎麼辦?
就在這僵持的時刻,“叮”的一聲,不遠處的電梯門再次打開,張主任帶着幾個實習醫生走了出來。
舒書看到張主任,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了一樣對他大喊:“張主任,我是舒書!”
剛出電梯的張主任抬頭看去,只見一群醫生圍着一輛手術推車,推車上還躺着個眼熟的人,那群人把前面的女孩給擋開了。
看到這一幕,張主任皺了皺眉,心下疑惑不已。
但他記得舒書。
昨天還給她檢查過,於是便打了個招呼,“舒小姐,你怎麼在這裏?”
舒書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立刻拉上走到面前的張主任的手,急急道,
“張主任,他們給邵院士用的麻醉劑有毒,用了就會死!”
她怕張主任也不信,急忙補充道:“請您相信我,我,我的直覺真的很準!昨天在12樓,我就是靠直覺,用杯子砸了趙助理,才救下了喬總!”
“直覺?”旁邊有年輕醫生嗤笑出聲,“小姐,這裏是醫院,我們講科學,不講玄學。”
“靠一個所謂的直覺就敢阻攔邵院士做手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我看,你該不會是……間諜吧?”
攔着舒書的高大男醫生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雙眼放光,死死地盯着她看。
一石激起千層浪。
周圍其他人看向舒書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間諜?
這個詞太刺激了。
最近醫院內部不太平,安保系統緊急升級,據說就是因爲內部重要人物的就診記錄差點被境外勢力盜取。
這事壓得密不透風,但總有些風聲流傳。
醫院高層正在嚴密自查,可惜始終沒能查出什麼。
現在突然蹦出個舉止怪異的女人,口口聲聲爲了邵院士好,卻一直在用各種匪夷所思的理由耽誤手術……很難不讓人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