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溫時漾回萍水苑取東西時,掛件被桌角勾掉了。
她當時忙着和唐家割席,先放在了那個鐵皮箱子旁。
走的時候過於匆忙,就忘記了。
路珍妮問道:“BB,要我陪你進去嗎?”
萍水苑那裏,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路珍妮怕溫時漾一個人去被欺負。
“不用。”溫時漾拒絕了路珍妮的好意,緩緩說着:“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頂破天就是去看見討厭的人。
她了解他們的脾氣,三兩下就能解決,不至於讓路珍妮跟着去受氣。
……
再次踏足萍水苑,溫時漾的心境截然不同。
唐宴買下這裏作爲婚房時,溫時漾當天就聯系家裝來做裝修。
她用滿滿的愛意,和對未來的期待,改造了這裏。
原本空蕩蕩的別墅,被她布置得滿滿當當,溫馨而美好。
可以說,溫時漾是最熟悉萍水苑的人。
但現在再看,她只感到一陣陌生和諷刺。
萍水苑的一草一木,都浸透着她過往的癡傻。
傭人見溫時漾回來,神色.微妙,略微尷尬的詢問:“棉棉小姐說您出差,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嗯。”
溫時漾快步走去雜物間。
路過主屋時,溫時漾聽見裏面傳出嘻嘻哈哈的笑鬧聲。
有許嵐,還有唐棉。
傭人更尷尬了,她以爲溫時漾要進去,便主動說:“許小姐來做客,夫人和棉棉小姐在招待她。”
話音落下,又傳出唐宴低沉溫柔的說話聲。
溫時漾略帶嘲諷的說道:“看來,還有唐宴。”
傭人只得訕笑回應。
溫時漾直接去了雜物間,看見掛件還在原位放着,頓時放下心來了。
她原本想着就這麼離開,裝作沒來過。
可是,再次路過主屋門口,裏面的談笑聲清晰的飄了出來。
“要我說啊,還是嵐嵐爭氣,年紀輕輕,就在維港邊上開了自己的畫室,當上了主理人。只有嵐嵐你這樣的,才配得上我們阿宴嘛。”
這聲音是唐夫人的。
溫時漾聽後,心中只覺得很涼。
她這幾年,一直忙着照顧唐家人,雖然減輕了事業的占比,卻也算小有成就。
只可惜,她的成就是唐夫人視而不見的。
她們先入爲主,習慣性的將她當作保姆來使喚,又哪能夠看得見她身上的閃光點呢?
溫時漾不打算和他們計較。
但,唐棉的聲音又明晃晃的傳出來。
“媽咪說得對呀!嵐嵐姐的畫展,我和哥哥一定發動所有朋友去捧場!某些海城來的土包子,怕是連油畫顏料都認不全,只會穿個旗袍勾引人。”
溫時漾的腳步立馬停下了。
她是真的不想搭理這些人。
無奈,有人非要自取其辱。
溫時漾轉過身,嫋嫋娜娜地走向主屋,水紅色的旗袍下擺隨着她的步伐漾開微弧,像盛放的杜鵑花。
她推開門。
客廳裏布置得很熱鬧,掛着彩球和飄帶,桌上有慶祝的蛋糕。
幾人圍着許嵐,儼然以她爲中心。
他們看見溫時漾後,瞬間沉默。
唐夫人微微抬眉,掩下臉上的尷尬,隨即又被輕蔑覆蓋:“棉棉說你出差了,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溫時漾笑,她淡淡回答:“提前說,怎麼能看見這麼一幅和諧有愛的畫面呢?”
“家嫂!你說話怎麼夾槍帶棒的,真破壞心情。”唐棉不滿的看着溫時漾,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了。
她不喜歡喊溫時漾“家嫂”,只是哥哥之前放溫時漾領證的鴿子後,特意讓她改稱呼哄溫時漾。
這麼一喊,就喊到了現在。
唐棉心底嫌棄得要命。
“棉棉,和時漾說話注意點。”唐宴起身,他理了理外套,高傲的看着溫時漾,“時漾,我以爲你找不到家了。”
在看見溫時漾踏進來時,唐宴這幾天懸着的心,瞬間放回了肚子裏。
果然啊,溫時漾還是會回來的。
之前,她就不過是在鬧脾氣而已。
溫時漾看唐宴朝自己伸出手,立馬後退一步,嬌美的臉上滿是厭惡。
她甚至懶得多看唐宴一眼,目光只是淡淡的落在唐棉身上。
“唐棉,這麼討厭我,以後也別喊我家嫂了。並且,你與其操心我是否認得全油畫顏料,不如多想想怎麼賺夠GPA,免得延畢給唐家丟臉。”
唐棉四年前考上港城大學後,就開始貪玩了,成績一直位於年級倒數。
眼看畢業季要來臨,她的GPA還差一點才達到畢業標準,溫時漾之前都爲她感到着急。
但,唐棉本人不在意。
她覺得以唐宴如今的地位,畢不畢業都行。
唐宴忙着工作,再加上溫時漾在,他從不管唐棉的學業。
現在,他聽了溫時漾的話後,臉色沉了幾分。
他皺眉看向唐棉,嗓音冷漠:“時漾說得對,你是我唐宴的妹妹,不能在這種事情上落人口舌。”
唐棉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唐宴,頓時低了頭,不敢吭聲。
只是,她看向溫時漾的眼神透着幽怨,唐棉低低罵着:“告狀精!”
“好了,唐生,別說棉棉了,她還小,貪玩是正常的。”許嵐善解人意,溫柔的幫唐棉解圍。
唐棉立馬撲到了許嵐身邊,緊緊貼着她。
眼看好好的慶祝聚會被溫時漾打斷,唐夫人的臉色並不好看。
她雙手抱胸,一副施舍的模樣:“溫時漾,回來了就別當掃興的人,把衣服換下來,爲嵐嵐慶祝她成爲畫室主理人。”
留下來爲小三慶祝?
當她溫時漾是M嗎?
溫時漾迎上唐宴的眼神,腳步卻堅定的後退。
離開前,她只留下一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唐宴和許嵐的婚房。”
“時漾!”
“溫時漾!”
唐宴看溫時漾走得果決,心中一陣空落,他大聲喊着她的名字,想要追出去。
但唐夫人卻攔住了唐宴。
她哼了哼,眼神傲慢:“區區一個溫家的繼女,裝什麼範?你就是太寵她,這才讓她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是太寵她了麼?
唐宴不由得回想自己過去的九次失約,心頭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忽然,他注意到一旁的傭人,立馬撒氣到對方身上:“時漾剛才回來,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如果提前說,他有所準備,絕不會讓溫時漾聽見唐棉不禮貌的話。
傭人被嚇一跳,卑微回答唐宴:“先生,溫小姐她一開始只是打算去雜物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