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摘下口罩,對守在外面的王嫂說,“趕緊聯系她家屬吧,這種時候,家人在身邊很重要。”
王嫂連忙去部隊辦公室打電話,輾轉聯系上正在外地開會的江崢。
電話那頭,江崢原本沉穩的聲音瞬間變調:“我馬上回去!”
他連後續的會議都顧不上,連夜開車往回趕。
軍用吉普車在暴雨裏疾馳,車輪濺起的水花比車身還高。
第二天清晨,江崢終於趕到醫院。
他沖進病房時,蘇暖暖剛醒過來,臉色依舊蒼白,眼神裏還帶着未散的恐懼。
看到江崢,她的眼淚瞬間決堤,聲音沙啞地喊:“江崢…… 有老鼠…… 好多老鼠在家裏……”
江崢快步走到床邊,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語氣裏滿是心疼和自責。
“我知道了,我回來了,別怕。”
他低頭看着她手腕上因爲掙扎留下的紅痕,又掃過她依舊泛白的唇色,心裏的怒火一點點升騰起來 。
家屬院向來幹淨,偶爾幾只還好,怎麼會突然有很多老鼠?
還偏偏在他出差、停電的時候出現?
“你好好休息,我去處理點事。”
江崢安頓好蘇暖暖,又拜托王嫂幫忙照看,才轉身離開醫院。
他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家屬院管理處,調取了最近幾天的出入登記,又找王嫂和當時幫忙送醫的軍嫂了解情況。
“那天傍晚突然就停電了,我們撞開門時,屋裏黑得很,還有好幾只老鼠在跑,大概 一二十只,嚇人得很!”
一個軍嫂回憶道,“而且我好像看到,停電前有個穿碎花裙的姑娘在配電房附近晃悠,看着像之前來找過蘇暖暖的那個女人。”
江崢眼神一冷 。
林薇薇!
他明明警告過她不準再踏進家屬院,她竟然還敢回來!
他又去查看配電房,發現電閘上有明顯的人爲撬動痕跡,旁邊還掉了一枚小巧的發夾,樣式新穎,不像是家屬院裏軍嫂會用的款式。
接着,江崢才回到家。
屋裏還保持着那天的混亂,沙發上的報紙散落一地,地上有幾滴已經幹涸的血跡,牆角的角落裏,還能看到老鼠咬動的痕跡。
他蹲下身,仔細檢查門窗,發現廚房的窗戶扣壞了,邊緣有被撬動的痕跡 。
老鼠分明是從這裏被放進來的!
他又在門口的台階下找到一枚熟悉的紐扣,是李娟常穿的那件藍色工裝服上的。
江崢把發夾和紐扣攥在手裏,指節因爲用力而泛白。
他之前只當李娟和劉梅是嘴碎、嫉妒,沒想到她們竟然敢勾結林薇薇,對懷着孕的蘇暖暖下這種狠手!
“好,很好。”
江崢的聲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雪,眼神裏滿是戾氣。
他轉身走出家門,徑直往部隊駐地走去 。
這筆賬,他必須好好算!
江崢攥着發夾和紐扣,徑直走向李娟家。
此時張強剛從部隊訓練回來,正坐在門口擦槍,見江崢臉色陰沉地過來,連忙起身:“江團長,您找我有事?”
“叫李娟出來,” 江崢語氣冰冷,目光掃過屋裏,“我有話問她。”
李娟在屋裏聽到動靜,躲在門後不敢出來,卻被張強拽了出來。
“李娟你做了什麼好事,敢惹沈團長這麼生氣?”
李娟就是個妒婦,一天到晚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只要有人比她過得好,她就眼紅。
張強早就教過她了,做人要大度,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可她總是跟他對着幹。
最後張強懶得管她了,只要她不惹事,過過嘴癮。
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
看到江崢手裏的紐扣,李娟的臉瞬間慘白,眼神慌亂地躲閃,“江、江團長,您找我…… 什麼事?”
“那天我家裏停電進了老鼠,是不是你和林薇薇幹的?”
“不是我,這老鼠家家戶戶都有,你不能冤枉人啊!”
“冤枉人,一家能有一二十只老鼠,李娟你當我蠢。”
“可我沒有,你又沒什麼證據,別胡亂冤枉人。”
“證據?”江崢舉起紐扣,“這是你衣服上的,配電房附近還有林薇薇的發夾,你敢說不是你們?”
李娟腿一軟,差點摔倒,卻還想狡辯,“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是林薇薇,是她逼我的!”
“逼你?” 張強瞬間明白過來,他看着李娟,眼裏滿是失望和憤怒,“你知不知道蘇暖暖懷着孕?要是出了意外,你擔得起責任嗎?”
“我就是被林薇薇給慫恿的,我也沒想到會動了她的胎氣。”
張強暴怒,直接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李娟臉上,“你要是不說實話,今天咱們就離婚!”
“我張強沒你這樣心思歹毒的媳婦!”
耳光響亮,李娟捂着臉哭了起來,終於撐不住,哽咽着承認。
“是我…… 是我跟林薇薇合計的,我就是嫉妒蘇暖暖命好能嫁給江團長……”
江崢蹙眉,“林薇薇在哪裏?”
“她躲在外面租的房子裏,我帶你們去找她!”
江崢冷着臉,讓張強看着李娟,自己帶着兩個警衛員,跟着李娟往林薇薇的出租屋走。
敲開門,林薇薇看到江崢,臉色瞬間變了,卻還強裝鎮定,“表哥,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 江崢走進屋,眼神銳利地掃過四周,“蘇暖暖住院,你不知道?”
“停電、放老鼠,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我!” 林薇薇連忙擺手,把責任推給李娟,“是李娟慫恿我的!她說蘇暖暖配不上你,讓我幫忙嚇嚇她,我沒想到會這樣!”
“現在知道怕了?” 江崢冷笑,“當初你們合計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後果?”
他看着兩人相互推卸責任的嘴臉,怒火更盛,“走,跟我去醫院,給蘇暖暖道歉!”
林薇薇和李娟不敢反抗,被江崢帶着來到醫院。
病房裏,蘇暖暖看到她們,身體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眼神裏滿是恐懼。
江崢按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別怕,她們是來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