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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嶼眼神倏地一凜。
偌大的別墅霎時陷入一片死寂。
昏黃搖曳的燈光下,周司嶼臉上的溫柔淡了幾分。
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書瀾,你一定要挑破嗎?”
周司嶼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盒糖,抖落一顆,放進嘴裏。
陸書瀾曾在蘇嬈嬈的行李箱裏看到過同樣口味的糖。
因爲是草莓味兒的,她最討厭的味道。
所以陸書瀾記得很清楚。
陸書瀾意識到,周司嶼這次是真的,鐵了心要戒煙了。
她雙手攥緊成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疼痛漫遍全身。
周司嶼吐出一口濁氣,空氣中滿是草莓香。
“書瀾,周家需要一個繼承人。”
他語氣平緩,仿若解釋。
“你放心,她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你的位置,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是唯一的周太太。”
“等她生下孩子,我會將她送走,屆時孩子會過繼給你。”
他將陸書瀾攬入懷中,動作不容反駁:“蘇嬈嬈其實跟你年輕時候挺像的,想要什麼,就拼盡全力,慢慢你會喜歡他。”
周司嶼嘴角勾起的笑容,宛如在逗弄一只拼命撲通的小貓、小狗。
明知道她翻不起什麼浪,只是在放縱。
這一刻,陸書瀾突然意識到,或許在周司嶼心裏,她也是這樣的一個小玩意。
他自認爲已經徹底將她掌控,所以根本不怕她離開。
畢竟她已經沒了離開的資本。
陸書瀾低嗤一聲,漠然後退數步,一字一頓:
“周司嶼,我們離婚吧。”
周司嶼只覺得陸書瀾是在開玩笑。
他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只匆忙用一句“你的位置無人能撼動,等孩子生下,我就送她走”,便隨意揭過。
可他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天,陸書瀾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離開。
陸書瀾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扔掉了和周司嶼所有相愛的證據。
第二件,賣掉了名下所有與周司嶼相關的不動產。
第三件,她打電話給周母,問她要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您不是一直嫌棄我不能爲周家開枝散葉嗎?”陸書瀾聲音冷靜,“我願意讓出周太太的位置。”
周母難掩激動:“真的?”
“嗯,條件只有一個,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十天之後,我要拿到離婚證。”
周母毫不猶豫,點頭同意。
掛斷電話,陸書瀾心頭那口勁兒徹底泄了。
從得知真相到處理好一切事宜,她全都冷靜得不像話。
卻在此時,在深夜痛哭流涕。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爲周司嶼哭。
從此以後,再不爲他掉一滴眼淚!
兩日後,國際滑雪比賽。
陸書瀾作爲唯一一名以業餘選手身份進軍決賽的女性參賽選手,準時出現在滑雪賽場。
手機鎖屏前,陸書瀾掃到一個小時前周司嶼發來的信息。
【今天嬈嬈產檢。】
也就是說,他不來了。
陸書瀾壓下眼中的譏諷之色,正要戴上護目鏡。
餘光卻掃到不遠處兩抹熟悉的身影,逐步靠近。
居然是周司嶼和蘇嬈嬈!
她來幹什麼?
周司嶼的目光落到陸書瀾的護目鏡上,微微一頓:
“嬈嬈這幾天一直很後悔,那天不應該跟你說得那麼直截了當,害你難過。”
“所以,她特地放棄了今天的產檢,過來替你加油助威。”
陸書瀾眼底閃過一抹譏誚之色,正要開口,卻被周司嶼扣住手腕:
“來的路上,她犯了雪盲症,眼睛現在很不舒服,你先把你的護目鏡給她。”
陸書瀾刹時一凜,難以置信:“周司嶼,你開什麼玩笑?我馬上就要開始比賽了!”
周司嶼眼中閃過一抹不耐:“不過是業餘組的一場比賽,你又不是要爲國爭光,重要麼?”
“就算不上場,也沒什麼。”
話音落下,周司嶼近 乎強硬地搶過護目鏡,爲蘇嬈嬈戴上。
“一個護目鏡而已,我給你買了那麼多,你何必斤斤計較這一個?”
陸書瀾氣得全身發抖。
周司嶼明知道這場賽事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她從小便熱愛滑雪,卻被周父勒令要她以學習爲重,永遠只能偷偷跑來滑。
這是周父去世後,她第一次獨立參加滑雪賽事。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拿下冠軍。
如今卻沒了護目鏡......
好,既然她帶不了,那誰都別想帶!
陸書瀾直接沖過去,從蘇嬈嬈的臉上直接搶走護目鏡,往地上砸去,然後抬腳,狠狠踩下!
“咔擦”一聲,碎片飛濺,蘇嬈嬈發出尖叫。
陸書瀾面無表情、頭也不回地走向賽道!
沒有護目鏡又如何。
只要是她陸書瀾想要的東西,哪怕以性命爲代價,也要得到。
冠軍,她拿定了。
這個婚,她也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