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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三個月前的選擇。
傅凌飛掌心裏的肉已經被指甲掐得血跡斑駁。
他喉嚨狠狠滾了一下,扯着蒼白唇角:“你好,我是您喊的代駕,車鑰匙給我吧,我送你回家。”
蘇婉吟陰鷙的眸緊緊的盯着傅凌飛,聲音刺骨寒涼。
“就你,也配?”
“我都怕你這一身髒衣服,髒了我的車!”
這幾天江城有雨,地面上有不少積水。
傅凌飛原本幹幹淨淨的衣服,也因爲剛才的倒地,變得滿身污漬,狼狽不堪。
蘇婉吟和顧子言光鮮亮麗,穿着奢華高調的名牌。
而他,就像是卑微到塵埃裏的螻蟻。
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傅凌飛都覺得像是隔了一座山一樣那麼遠。
傅凌飛低着頭,指尖輕顫。
“那我把外套脫了,絕不髒了您的車。”
蘇婉吟輕蔑一笑:“好啊。”
當着他們的面,傅凌飛脫去自己的外衣,露出裏面一件白色的短袖。
夜晚的寒風刺骨,去傅凌飛卻感不到一絲的寒冷。
“這才像個螻蟻嘛。”
蘇婉吟譏諷的笑笑,任由顧子言攙扶着上了車。
傅凌飛拿過車鑰匙,上車前,他終於看清了這輛車的車牌。
5120F。
婉吟愛凌飛。
是曾經蘇婉吟要送給傅凌飛的那輛車。
傅凌飛收回目光,坐上主駕駛。
蘇婉吟家的位置,他閉着眼睛都能找到。
“曾經好歹也是商圈的風雲人物,怎麼如今混的跟狗一樣?”
顧子言冷冷的嘲諷,另一只手還攬着蘇婉吟的肩膀。
“在婉吟最無助的時候離開,你還算個男人嗎?”
“他算不算男人我不知道。”
蘇婉吟蔥白的手指摸住顧子言的臉,紅唇在他臉上落下一吻,媚眼如絲:“你倒是個真男人…”
曖昧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戳在傅凌飛的心頭。
他緊緊的抓着方向盤,用力到骨節泛白。
顧子言也是這個圈子裏的豪門子弟,在他和蘇婉吟在一起時,就已經對蘇婉吟心生欲望。
現在他走了,兩個人應該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吧。
不過,無所謂了。
蘇婉吟和誰在一起,如今和他一點關系沒有。
傅凌飛強迫自己忽視後座那些曖昧的水漬聲,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煉獄灼燒,格外煎熬。
到了富人區。
傅凌飛下車給他們二人拉開車門。
顧子言從錢包裏取出一沓錢,姿態高高在上:“看你過得這麼辛苦,這些錢就當是我施舍乞丐了,拿着吧,不用謝。”
以前,顧子言在傅凌飛這裏沒少受盡冷眼。
現在有了羞辱的機會,他當然要一一都討回來了。
傅凌飛脊背挺得很直。
“顧先生,代駕費用蘇小姐已經在平台結過了,多餘的我不會要…”
“媽的。”
顧子言臉色一變,酒勁上頭,猛的一拳砸在了傅凌飛的臉上。
“老子給你錢,你竟然敢對老子說不?”
“也不看看你算什麼東西!”
他這一拳砸的毫不收力,傅凌飛身子一歪,險些栽倒。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他一模,嘴角已滲出血跡。
口腔裏也滿是血腥味。
蘇婉吟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晦暗不明。
傅凌飛直起腰身,硬是將滿腔的血腥咽了下去:“顧先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
蘇婉吟看着傅凌飛滿身狼狽的模樣,嘴角扯起冷意,打開後備箱,指了指那些名貴的洋酒。
“你讓子言不高興了,你要是能把這瓶酒喝了,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頓了頓,眸中愈發的冷冽。
“不然,我就會向平台投訴你,到時候我就看看,你還怎麼活?”
那些洋酒度數很高,幾口下去,怕是就已經神志不清了。
更何況,傅凌飛酒精過敏。
但眼下這種情況,他要是不喝,蘇婉吟一定不會放過他。
她這個人偏執,愛一個人會到骨子裏,恨一個人也會到骨子裏。
見他不爲所動,蘇婉吟雙眸犀利的眯起。
“怎麼,不願意?不願意也行啊,那你就跪在子子言的面前和他道歉,把他哄高興了,我同樣可以放過你。”
她一雙上挑的狐狸眼中散發着又冷又沉的光。
傅凌飛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她。
咄咄逼人,滿是冷漠。
傅凌飛牽了牽唇,眼尾泛紅:“好,我喝。”
“喝完,讓我離開。”
他拿起那瓶已經打開的洋酒,對着瓶嘴咕咚咕咚往下咽。
蘇婉吟看着他,牙關緊閉。
或許剛剛傅凌飛求她,她會放過他。
可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