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錦立刻警覺。
外人眼中的賀霽淮風光霽月,是禁欲系的代表。
但在江初錦這裏,這狗東西百無禁忌,全是欲。
“賀霽淮,你瘋了。”
賀霽淮沒停下,脫下她的高跟鞋。
手指不輕不重的按在創口處。
“嘶。”
江初錦許久沒穿恨天高了,幾個小時站下來磨出的泡都已經破了。
她一直保持精神緊張的狀態,根本沒發覺。
但身體的本能導致她的走路姿勢有點怪異。
賀霽淮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拿了個創可貼,撕掉包裝,嚴絲合縫的貼好。
江初錦是典型的江南美人,柔若無骨,像一股水,掐一下,就化開了。
正如此刻,正紅色裙擺垂在她白皙的腿邊。
沒有豔俗感,反而有種踏雪尋梅的清新脫俗。
賀霽淮喉結一滾。
貼好創可貼,仍然沒有鬆手。
江初錦呼吸停滯了幾秒,繼而,展開笑顏。
光潔的腳掌踩在賀霽淮的西裝襯衫。
不輕不重。
挑釁,又不過分獎勵他。
“賀少這就想要了,三年的時間,賀少該不會一直素着吧——”
賀霽淮手背的青筋繃起。
按住她的腳踝,拖到跟前。
江初錦貼近,明豔的眉眼泛着顯而易見的笑意。
“不許笑。”
“不笑,那哭?”
江初錦小聲,杏目緊盯他的嘴唇。
“我想起來了,賀少以前特別喜歡我哭着叫你的名字。”
就在她的唇快要貼近賀霽淮時,他果斷避開。
江初錦能感覺到,他的腹肌,很緊繃。
看來,他這三年過得也沒有那麼好。
江初錦心底頓時平衡了。
賀霽淮也該吃點苦頭,才公平。
“不想要,就不要一副勾欄樣。”
“賀少不知道嘛,你這副寧折不彎的樣子,很招女人。”
江初錦好整以暇的撫平旗袍的褶皺,像是打了一場勝仗。
就算不能馬上離婚,時不時惡心他一下。
倒也不錯。
起身,卻被賀霽淮桎梏住手腕。
壓在牆上。
胸膛壓在微涼的大理石磚上,一陣酥麻。
“這些女人中,包括你?”
“當然沒有。”
“那你剛才,爲什麼一副意亂情迷的模樣。”
“我沒有。”
“沒有?”
賀霽淮凝望着她顫動的睫毛,沒再說話,默不作聲的移開了視線。
但手腕的束縛,依舊沒有鬆開。
觸感,很清晰。
“賀霽淮,你變態,你下作。”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賀霽淮的氣息帶着微醺的酒氣。
交杯酒是60度的茅台,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小意思。
以前的賀霽淮滴酒不沾,聞到些酒味都會上頭。
商場的交際哪有不用酒打開局面?
可賀霽淮站得夠高,實力夠強。
他不喝,沒人敢置喙。
饒是如此,三年時間。
也足以讓他從一杯就倒,練成了千杯不醉。
“安分點,對你我都有好處。”
賀霽淮看着她,所有的情緒,掩藏在不動聲色的眼色之下,不辨喜怒。
“我需要聯姻,需要一個妻子,這個身份,給你,還是給其他女人。”
“對我來說,沒有差別。”
江初錦深吸氣。
“可我不一樣。”
江初錦不求兩心同,只求找一個知冷熱,會疼人的普通老公。
可賀霽淮太陰冷了。
像是冬日的迷霧,刺骨又難猜。
賀霽淮鬆開江初錦,將訂做的敬酒服遞給她。
紫色的旗袍繡着鳳舞的圖案,和賀霽淮西服上的龍騰圖案相配。
“很遺憾,在這一點,我們不能達成共識。”
賀霽淮單方面終結這個不算愉悅的話題。
秘書找他,說有急事。
“賀總,已經取消和孫家的供應商合作,保證她們不會出現在您和夫人的面前。”
剛才穿白色裙子的三位名媛,是孫家的表姐妹,經常出入酒會混臉熟。
“滿意了吧。”
賀霽淮猜出她剛才發脾氣是因爲這三個人的裙子。
江初錦擺弄手指的動作一頓。
“不滿意。”
江初錦拉下旗袍的拉鏈,秘書趕緊轉過身。
她審視的視線隨即從秘書,轉向賀霽淮。
“我想趕走的不是她們,是賀少你。”
化妝室燈火輝煌。
臨近夜晚,暖橙色的夕陽夾雜着明亮的光疊在賀霽淮的身上。
卻透不出半分暖意。
這一戰,江初錦險勝。
“賀總,老夫人找您。”
這才是秘書所說的急事。
賀霽淮看了江初錦一眼,吩咐秘書,“在門口守着她。”
江初錦換好敬酒服。
出了化妝室,正好看到江喬玉走了過來。
秘書擋在江初錦的身前。
賀霽淮吩咐過,要避免江家人和江初錦多接觸。
“嫁進賀家,都不肯見姐姐了。”
“當然不是,我是擔心姐姐後悔了,想把戒指和男人都搶走。”
江喬玉攥緊手指,“賀家看上的兒媳是我,我好心過來關心你,擔心你被婆家瞧不起,你居然恩將仇報。”
“關心我?”
江初錦佯裝驚訝,“我怎麼沒看出來啊,你氣勢洶洶,處處擠兌,我還以爲是來搶婚。”
她懟了下秘書的胳膊,“你看出來了嗎?”
秘書謹慎搖頭。
江初錦看了眼江喬玉手腕上的玉鐲,“姐姐手上的東西,也是我不想要的,我們,扯平了。”
“江初錦!你在外面,都學了什麼烏煙瘴氣的詭辯!你這副樣子,外人只會覺得我們江家家教不嚴。”
“江家教過我嗎?教養教養,既沒養,又沒教,裝什麼慷慨大方?”
江初錦攤手。
認親後,她就感受到江喬玉對她明裏暗裏的敵意。
只要父母多看她一眼,江喬玉就會想盡辦法搶奪關注。
上大學時,同學總說要往上走,站在高處,就不會有惡意。
可江初錦身臨其境,發現,資源總是稀缺的。
而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
競爭是無處不在的。
什麼東西都需要搶,包括父母的愛。
江初錦沒有和江喬玉爭寵的想法。
她並不需要父母,更不需要家庭溫暖。
她只想要錢。
但江喬玉似乎將她的不在意和不理睬,誤會成了膽怯與軟弱。
所以,江初錦必須用實際行動證明。
她不是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江初錦,你少得意忘形!賀家是書香門第,名門望族,你覺得他們會接受一個粗俗不堪的兒媳嗎?”
“我賭,不超過一個月,你就會被賀家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