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窗外的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聞音看着自己在周季尋身上留下的片片緋紅印記,耳邊依稀還能聽到昨晚男人滾燙的喘息聲。
不管怎麼說,是她有錯在先,不僅認錯了人,還把人欺負成這樣,認錯態度一定要先擺正。
聞音低着頭跪坐在沙發上,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到他面前,手心朝上。
“小叔,我錯了,要打要罰我都認。”
聞音習慣隨着周沐檸喚他一聲‘小叔’。
畢竟他也算是她的長輩,對長輩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行爲,夠引下幾道天雷來劈她了。
聞音垂下腦袋等了一會,沒等來想象中的批評或是懲罰,就連打手心都沒有。
她大着膽子悄悄偷看了一眼。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是要打她了嗎?還是要開始批評教育她了?
周季尋是公認的溫和好脾氣,但被她這樣的小輩平白無故欺負,毀人清譽,任誰都要生氣的。
他應該生氣的。
聞音認命的閉上眼睛,準備好承接對方的怒火和懲罰。
周季尋靜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他身上大膽折騰了一晚,清醒了又一副如同做了虧心事的愧疚模樣,伸手撫上她亂糟糟的頭頂。
修長冷白的手指穿過烏黑的發絲,一下一下,極有耐心的輕輕捋着纏在一起的長發。
聞音微垂着腦袋不敢動彈分毫。
她不知道周季尋此刻的表情,她不敢抬頭看。
昨晚她雖然喝多了,但那些極具沖擊力的畫面仍然還在腦子裏像幻燈片一樣反復閃過。
她記得後來她啃上癮了,非要纏在他身上不下去,抱着人家不撒手。
聞音想他應該是反抗過,但還是沒抗住她醉酒後的死纏爛打,就這樣無奈的抱着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晚。
聞音一邊回想昨晚除了親他的臉,啃他的脖子,咬他的胸口……還有沒有更大膽過分的行爲,一邊飛快瞄了眼男人的下半身。
褲子完好的穿着,她自己身上的長裙也完好,應該是沒做更過分的事情吧。
周季尋輕咳了一聲,聞音瞬間回神,慌忙把視線從他褲子上移開,側臉看向別處。
腦袋被輕輕拍了兩下,示意她抬頭。
聞音這才敢抬頭,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是在笑嗎?沖她笑?他不會生氣的嗎?
周沐檸經常說她有一個好脾氣的小叔,這話果然不假。
聞音覺得他人真好。
周季尋身上好像有一種包容萬物的沉靜力量,即使是在她做了這種大膽出格的事情後,仍被他身上的這種力量安撫着平靜了下來。
“錯在哪兒了?”
他問道。
他說話時的語速不快,聲音和緩動聽,明明是質問的話,聞音聽起來反倒覺得帶着些許溫柔意味。
聞音抿了抿唇,認真答道:“不該對您動手動腳,亂啃亂咬。”
“對您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
“我會負責的。”
說完她垂下眼眸,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他身上的那些痕跡一兩天應該消不下去,尤其露出來的脖頸,這些痕跡肯定會對他造成困擾。
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上的傷害。
聞音對此很愧疚,剛支棱起來的腦袋又耷拉了下去。
周季尋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眼神清亮含光。
“哦?那你準備怎麼對我負責?”
聞音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雖然不假思索的說了負責,但具體要怎麼負責她還沒想好。
是道歉,賠錢還是需要別的什麼來賠償,她拿捏不住恰當的分寸。
尤其對方還是周季尋。
負責她肯定是會負責的,聞音快速調動腦細胞想了一會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損壞的衣服我賠,身上的那些……痕跡我可以暫時先用遮瑕幫您遮掉,如果您願意的話。”
“對您造成的精神損失,需要賠償的費用您說,我賠。”
“另外我寫檢討,兩萬字起。我一定會深刻反思,承諾改正錯誤行爲。”
她借鑑了一點周沐檸受罰時的方式,寫檢討。
周沐檸是周家的寶貝,從小到大長輩父母嬌寵多一些,不舍得冷下臉來教育。
她平時做錯了事大多會交給周季尋來管教。
他不會采取棍棒體罰的教育方式,而是讓她寫檢討。
周沐檸說過,她小叔很有耐心,會一直陪她耗着,直到做錯事的小孩誠心悔過,反思認錯。
寫檢討的時候還會盯着周沐檸寫,杜絕讓人代筆或者網上搜索的可能。
寫完還會讓她當面讀給他聽,復盤錯誤,避免重復犯錯。
周沐檸犯錯時最多會寫兩三千字檢討,她現在犯了這麼大的錯誤,怎麼也得兩萬字起步吧。
氛圍靜默了片刻,聞音目光落到男人微蹙的眉宇。
他是不滿意嗎?
思索了兩秒,聞音又快速補充道:“或者您說該怎麼辦,我照做。”
也是,她這種事後彌補的方式過於輕飄,他不滿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聞音目不轉睛的看着男人,圓溜溜的眼眸裏帶着小心翼翼的詢問。
周季尋姿態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不緊不慢的整理散開的上衣。
襯衫上的扣子應該是昨晚被她扯掉了幾顆,其中一顆就落在她的膝前。
就在聞音以爲對方不會回應時,周季尋看着她開口了。
“還記得昨晚對我說的話嗎?”
“我同意了。”
他聲音不大,低柔而啞的聲音足夠清晰的讓她聽到。
昨晚她對周季尋說的話?
沉默了片刻,想到了什麼的聞音紅着臉呆愣地跪坐在沙發上。
如果她有罪,請讓法律來制裁她,而不是此刻在這裏當着周季尋的面一次次回憶昨晚社死又大膽的場面。
聞音喝酒有個特點,醉酒中的行爲她無法控制,但酒醒後會記得自己醉酒時做的事,所以她對周季尋說的話都還記得。
她說‘和我結婚好不好’‘必須和我結婚’‘我是一定要嫁給你的,我要上你家的戶口本,我要和二狗成爲一家人’‘不同意的話就親到你同意爲止’‘你怎麼不說話,不說話我還咬你……’
昨晚一直沒聽到對方的回答,所以她就一直啃他,咬他……直到累了,幹脆賴在他身上睡着了。
周季尋換了個姿勢,離她更近了些。
“昨晚還說想和我結婚,怎麼才一個晚上就不認賬了?”
“這就不想負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