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薄姝自來到古代以來進行的最長時間的旅行了。雖然魏王宮裏後妃的人數不算很多,但是加上仆役,各種家當箱籠,還有護衛隊,也形成了一個蔚爲壯觀的隊伍。
大多數的人被晃晃悠悠的馬車顛的苦不堪言,但是薄姝卻興趣盎然。她經常坐在馬車上推開車窗往外看風景,這可是在現代體驗不到的旅行呀。坐累了就下來跟着馬車走一會兒。
每到歇腳的地方,士兵們就開始就地埋鍋造飯,薄姝並沒有像那些魏王的女人們一樣,躲在馬車裏等着奴婢們把飯食端上去。而是走下車來和士兵一起挖灶做飯,甚至還在旁邊指指點點。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她指點做出的飯確實比別人做的好吃,時間長了,那些衛兵們對薄姝的好感倍增。他們覺得魏王的這個夫人很是不錯,不矯情,人很隨和,不像那些夫人們,一個個的高高在上,都拿鼻孔看人,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因爲她是所謂的天子之母,魏王對她十分看重。專門派了二十多名親兵保護她,並命令衛隊的衛尉吳越貼身護衛她。魏豹說他功夫極好,作戰十分勇猛,是憑着戰功一級一級地升了上來的,是他最信任的人。
吳越經常跟在她和侍女的身後。基本就是她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實施24小時貼身保護。一個大男人天天跟在屁股後面轉,剛開始薄姝還十分不習慣,時間長了慢慢也就無所謂了,她經常會讓春蘭她們把她們帶的點心蜜餞分給他吃,休息吃飯的時候,也會讓侍女給他端碗她們自己琢磨出來的飯。相處的時間一長,就越來越熟悉了,吳越也對這個平易近人的薄夫人頗有幾分好感。
由於人員物資極多,隊伍中又盡是婦孺,所以行進的速度極慢,差不多都走了兩天了,離安邑城還有三天路程。
這天,外面太陽特別大,吳越騎着馬跟在薄姝馬車旁邊,突然馬車的窗格被推至一邊,夏蓉對着吳越一笑,遞出了一個茶碗,對他說:“外面太陽大,吳大哥喝些茶。”吳越趕忙接過茶碗,紅着耳朵說:“多謝姐姐好意。”
夏蓉咯咯笑道:“是夫人讓我給你一碗的,這個是夫人教我們熬的涼茶,天太熱怕你中暑了哦。”
吳越趕忙看向馬車裏面,盡管他看不清薄姝坐在哪兒,“謝夫人賜茶。”
薄姝笑着揮揮手,並沒有說話。
吳越將茶咕嘟咕嘟仰頭喝了下去,咂咂嘴居然是甜的,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夏蓉笑着問他:“好喝嗎?”
吳越點頭,然後把碗遞回去。結果裏面又遞出一個碗,薄姝的聲音傳了出來,“那再喝一碗。”
吳越雙手接過又是咕嘟咕嘟幾口喝幹,他擦了擦嘴,不好再要了,“謝薄夫人好意,末將不要了。”
夏蓉將碗接了回去,卻並沒有將窗子拉上,而是換了薄姝的臉出現在窗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無非是問他,你家裏住在哪呀?家裏幾口人呀?兩人一問一答,正往前走着,突然一支箭從前方的密林中射出,哆地一聲釘在了馬車的窗框上。薄姝的笑容還在臉上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吳越一勒馬的繮繩用身體擋住了馬車窗戶。然後吼道:“趴在馬車裏不要動。”
薄姝如夢初醒,急忙從窗口縮回身子趴在了馬車底。馬車裏夏蓉和春蘭嚇得大聲尖叫,薄姝沖他們吼道:“閉嘴,趴下!”
兩人急忙收了聲和薄姝一道趴在了馬車底。三個女人瑟瑟發抖的趴在馬車裏,只聽得箭矢嗖嗖的破空聲和扎在馬車上的哆哆聲。外面時不時傳來慘叫聲顯然是有人被射中了。
有人大聲吼道,“敵襲,敵襲,都趴下!”
急促的馬蹄聲在四周響起,她聽見吳越吼到嘶啞的聲音:“布陣!豎盾牌!”
馬車外吳越一邊用佩劍撥擋着飛射而來的箭矢,一邊策馬在車隊四周狂奔。他吼道:“收攏隊形,豎盾,護住馬匹!”在他有效的指揮下,士兵們經過最初的慌亂後,很快就鎮定下來,他們分工明確,一部份人縱馬驅趕車隊收攏隊形,一部份人訓練有素的迅速結好護陣。
密集的箭雨大部份被護盾擋了下來,這時從密林中沖出一隊人馬,爲首的馬上一人大吼道:“搶完就走,不要戀戰!”
吳越定晴一看,這群人衣衫襤褸,有些人看着像個農夫,而有些人身上卻穿着兵甲。這讓他心裏有點數了,這應該是被打散的逃兵和一些因爲戰亂而活不下去的難民。一群烏合之衆,不足爲懼。
吳越待這幫人沖至五十步左右時,舉起長矛,大吼道:“持盾者護住馬車,其餘人隨我殺!”然後一馬當先,向敵人沖殺而去。
薄姝在馬車裏聽得外面一時之間喊殺聲震天,兵器格擋時的脆鳴,利刃入肉時的慘叫,各種屬於戰場的聲音不絕於耳。兩個侍女幾乎嚇暈了過去,而此時的薄姝卻奇跡般的鎮定了下來,她再一次明確了這是一個人命賤如草的戰亂年代,她少的可憐的歷史知識告訴她,漢朝成立後的諸侯國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她得離開了。也許現在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