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目光,幾乎同時落在李澈的身上。
老子的目光淡漠,如同掠過一塊山石,一株草木,無喜無悲;元始的目光帶着審視,威嚴而挑剔,似乎要將李澈從裏到外看個通透,目光中隱含的一絲不悅;而通天的目光,則帶着毫不掩飾的驚奇與……興趣。
看着李澈在自己三人出現後依舊無動於衷,玉清元始冷哼一聲,“哼。”
這一聲如同天雷炸響,震得李澈神魂俱顫。
猛然回神,這才發現三清道尊已近在咫尺,元始天尊那聲冷哼仿佛一柄重錘,將他從系統帶來的震撼中徹底敲醒。
李澈慌忙俯身下拜,“晚輩拜謝三位道尊救命之恩,方才一時恍惚,還望道尊恕罪。”
青色道袍的下擺在他眼前輕輕擺動,通天教主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這個有趣的小家夥。
“起來吧。”老子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不帶絲毫情緒波動,“你可知爲何化形雷劫如此異常?”
李澈直起身子,卻不敢與三位道尊對視,“晚輩也不知。”
片刻之後,老子皺眉,剛剛他一番推演,具體沒有推算出李澈的過去,未來更是一片混沌。
“本座乃是盤古正宗,三清之一,上清通天,你可願拜本座爲師?”通天突然開口說道。
拜師,拜通天爲師!
在李澈看來,通天不是最優拜師之人,最優選擇是老子,其次是元始,最後才是通天。
通天教主性情率直,有教無類,日後門下弟子萬千,但封神大劫是截教弟子逃不過的命運。
老子無爲,現在根本沒有收徒的想法,李澈即使想拜也沒法。
再說跟腳,下品先天靈根化形,在注重跟腳、講究出身的玉清元始眼中,恐怕與披毛戴角、溼生卵化之輩,也強不了多少,而且,就元始剛剛的態度,李澈想要拜師根本就不可能。
那麼,通天就是唯一的選擇,而且自己的化形雷劫是通天出手幫忙渡過的,這可是大因果。
自己有系統,就不信無法安然渡過封神量劫。
李澈向前一步,俯身便拜,額頭重重叩在彌漫着道蘊的昆侖山土地上,“弟子李澈,拜見師尊!”
老子和元始見通天突然要收徒,心中詫異,但也並未明確反對,老子是無所謂,元始是不願爲這點小事當面駁斥弟弟。
“起來吧,今日起,你便是我通天座下,第一名弟子。”
“謝師尊。”李澈站起身,又朝太上和元始行禮,“弟子見過大師伯,二師伯。”
“不必多禮。”
“爲師見你無靈寶護身,此靈寶就賜予你吧。”通天手一揮,一件靈寶就出現在李澈面前,“此乃下品先天靈寶,斬星劍。”
“多謝師尊。”
通天賜下靈寶後,太上和元始同時開口:“這是本座賜予你的見面禮。”
李澈是三清首徒,太上和元始自然也得表示一下,不過,三清才化形不久,雖皆是大羅金仙修爲,但身上的靈寶也是屈指可數。
太上賜下的是一枚六轉金丹,元始賜下的是一件上品後天護甲靈寶。
李澈美滋滋的收下兩份見面禮,“多謝大師伯,二師伯。”
“你這裏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便隨爲師回去吧。”通天看着李澈誕生之地的方圓百裏已經被雷劫毀了。
“是,師尊。”
通天袖袍一揮,裹挾着李澈,與老子、元始一同返回昆侖山道場。
昆侖山可不是一座山,而是綿延無數萬裏的山脈,李澈的誕生之地,雖然說是昆侖山山腳,但也只能算是犄角旮旯。
瞬息之間,李澈就來到一處奇峻山峰,峰頂平坦開闊,仿佛被無上偉力削平,雲海在腳下翻騰,遠處山巒如龍蛇蜿蜒,靈氣之濃鬱,道韻之清晰,遠超山腳不知凡幾,三清宮屹立其上。
“徒兒,爲師與你兩位師伯剛從紫霄宮聽道回來,正準備論道一番,你可在一旁旁聽。”
“是,師尊。”
三清宮內,三清各自在一方古樸蒲團上坐下,自然而然,契合道韻。
李澈則識趣地尋了一處邊緣角落,盤膝坐下,剛剛坐定,便見坐於左側蒲團上的太清老子,眼皮微抬,那淡漠的目光似乎掃過虛空萬界,隨後,嘴唇微啓,並無宏大聲音,卻有一道玄奧至極的道韻,如同春風化雨,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浸潤整個峰頂。
李澈渾身一震,瞬間摒除了所有雜念,全部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大道之音吸引。
大道至簡,其運作並非刻意爲之,而是順應自然本性。
李澈只覺自身法力,在那道音引導下,不由自主地按照某種玄妙軌跡運轉起來,原本因快速化形而有些虛浮的玄仙圓滿根基,竟開始緩緩夯實、凝練。
不知過了多久,太清道韻漸歇。
未等李澈細細體悟,坐於右側的玉清元始便接口而言。
元始天尊所述,乃是開天精義,秩序法則,其聲威嚴正大,如同天憲,字字句句,皆引動周天法則共鳴。
李澈對於天地規則的認知,對於自身道體與天地能量交互的理解,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深化、明晰。
體內玄仙圓滿的法力,越發精純凝實,隱隱躁動,似乎觸摸到了某種更高的界限。
當玉清道韻餘音嫋嫋,即將散去之際,坐於中央的通天教主,朗聲一笑,聲如劍鳴,清越激昂!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上清道韻,截然不同!
通天教主所言,並非一味闡述既有規則,而是教導如何於絕境中尋覓生機,於萬法中截取真意,以手中之劍,劈開枷鎖,證我大道!
太清之根基,玉清之規則,上清之超脫!
三道同源而出,卻又走向不同的聖道,此刻在李澈心神之中交匯、碰撞、融合!
“轟!!!”
李澈體內那早已臻至玄仙圓滿,被三位大羅金仙講道反復淬煉、夯實、激蕩的法力,在這一刻,終於沖破了那層堅固無比的瓶頸!
頂上虛空,氤氳紫氣彌漫,三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蓮花虛影驟然凝聚,雖未徹底綻放,卻已顯現雛形!胸中五道先天之氣升騰,化作白、青、黑、赤、黃五色光華,於丹田之處交匯盤旋,朝元歸一!
法力、元神、道體,在這一刻同時發生質的飛躍!
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通透感、自在感,涌遍全身!
不朽金仙,成!
李澈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神光湛然,周身氣息圓融無暇,與天地交感愈發緊密。
強壓下心中的狂喜與震撼,連忙起身,向着三清所在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揖:“弟子李澈,謝過大師伯、二師伯講道恩德!謝過老師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