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夏“哎呦”了一聲:
“妹妹,要不然你去配個老花鏡,怎麼還沒三十就走不穩了,平地還能摔一跤。”
白靜雅氣的頭也沒抬,直接跑了出去。
等她走了,許之夏才發現她的手還抓着陸修遠,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就算想起上輩子男人給她離婚協議書時候的冷漠表情,她的手也不想鬆開。
手指觸碰到男人粗糙的指腹,她不着痕跡地摩挲了一下。
這輩子,她不會再放開他的手。
上輩子,她笨如蠢豬,被挑唆離婚後,親哥哥愛上了白靜雅,親爹不要她。
還好母親無條件地站在她身後。
可惜她們兩個人最後名聲盡毀,被趕出了家門。
而她親爹,居然跟白清雅的母親搞到了一起,說她才是此生摯愛。
那段日子,仿佛人人都可以欺辱她們。
從前屬於她們的資源,全被白靜雅她們母女奪走了。
在最困難的時候,是陸修遠托人給她們送來一筆錢。
支撐了她們過了最困難的日子。
可惜,在她創業變好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從前得罪了什麼人。
她母親半夜下班途中,竟然被兩個流浪漢侮辱了,一氣之下就跳了河。
救上來就變成了植物人。
她變賣了生意,全力救治她母親,可她母親依舊在半年後死去。
她悲痛欲絕,剛辦完葬禮。
自己獨居的時候,竟然又被人劫財又劫色,她用藏在枕頭下的大刀,一刀斃了對方的命。
對方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竟然也用餘力,滅了她的命。
直到死的時候,她都在後悔離婚。
這一切不幸的源頭,就從離婚開始了。
而白靜雅的好運,似乎從寄住到他們家就開始了。
順風順水,一路贏得了很多人的喜歡,最後有錢又顏。
而自己不過就是那個被她踩到腳下的墊腳石。
爲了襯托了她的善良,美麗,高貴,引人追捧愚蠢女配。
許之夏眼裏閃過一絲暗芒。
這個婚。
她是不可能離了。
陸修遠感覺到她的小手在自己掌心摩挲,喉結滾動了下。
這大概就是他們婚姻臨死前的回光返照了。
他不喜歡對感情拖泥帶水,既然決定要離婚,那就分得個幹脆。
他直接將手抽了出來。
散發着冷洌的氣質,把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兩個度。
他把那份離婚協議書遞到她手裏:
“你籤上名字,我們就可以去民政局辦理手續了,後續的事宜,我會跟部隊補交報告。”
許之夏突然被抽出去手,瞬間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看着遞到自己手邊的離婚協議書,她沒有回,只是抬頭看着他的眼睛。
這時,才發現男人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眼窩深陷,胡子也有些青茬。
昨天一晚上沒睡,一大早起來,自己又割腕,送她去醫院,後面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不管怎麼樣,他肯定心裏很難受。
她放軟了聲音:
“你吃飯沒有?”
陸修遠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關心自己,還是老實地說道:
“沒有。”
許之夏沒說話,也沒有收那份離婚協議,而是轉身去了樓下。
陸修遠最喜歡吃面條,自己上輩子連一碗手擀面都沒給他做過。
想到這裏,她就有些慚愧。
看她急匆匆地往樓下走去,陸修遠將離婚協議書放到了桌子上。
最後看了眼這個房間。
這裏藏了很多他們共同的記憶,可惜,從今以後,他都不想再進來一步了。
至於她給自己做飯。
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要求,是要求自己對這件事保密嗎?
她看起來還蠻怕家裏人知道的。
他走到樓下,路過廚房的時候,才發現許之夏竟然拿出來盆子要揉面。
她身上穿着嘻哈的t恤,誇張的妝容,跟做飯這件事看起來格格不入。
果然還沒剛拿出面,只是一揉,她嘴裏發出“嘶”地一聲驚呼。
陸修遠快步走了進去,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上面纏着的繃帶還在滲着血。
厲聲說道:
“你在幹什麼?忘記手上還有傷了嗎?”
許之夏聽着他嚴厲的聲音,隨他捏着自己胳膊,也不收回來。
委屈巴巴地說道:
“我就是想給你做碗手擀面。”
剛才自己下來的時候,其實還想多給他做兩個菜的,結果看着廚房裏竟然什麼菜都沒有。
只有光禿禿的一點面粉,一把小蔥花,一把青菜葉。
這才想到,大部分時候,都是陸修遠給她做飯的,她連廚房都很少進。
陸修遠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嘆了口氣:
“你還需要我做什麼?”
許之夏的眼睛圓溜溜的,此刻睜着無辜的雙眼,直勾勾地睜着他。
看起來軟綿可愛。
陸修遠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許之夏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誤會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說道:
“我......我只是想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已經長大很多了,會做很多好吃的飯。
她能感覺到陸修遠眼神裏的留戀。
陸修遠卻在此刻放開了她的手,把手放進了兜裏:
“我已經把離婚申請放到桌子上了,你沒必要做這些,我先走了。”
他知道許之夏是不會做飯的。
說完他扭頭就要走出去。
許之夏沒多想,忙從後面抱住他的身子,手臂環住他的腰。
生怕自己動作再慢一拍,他就要走了。
抱住的瞬間,她能感覺到男人的身子都僵直了一秒,他身上穿着剪裁得體的制服。
寬肩窄腰,結實有力的臂膀,站在那裏就很踏實。
男人的氣息瞬間充斥她的鼻腔,聞到熟悉的味道,她甚至有一種落淚的沖動。
陸修遠眸色晦暗不明,如果這個擁抱發生在昨天之前,他可能會很開心。
她從來沒對自己這麼主動過。
想起她對別的男人笑的那麼開懷,她跟自己待在一個房間都很難受。
一系列回憶串聯了起來,她愛的從來都不是自己這個類型。
完全是因爲那個婚約才跟自己結婚的吧。
這樣的婚姻着實委屈了她。
他緩慢又堅定地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撥弄下去。
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是想吃面了?我給你做。”
陸修遠愛吃面,面也做的非常好吃,每次許之夏的小鳥胃,都能吃上滿滿一碗。
他料想着,許之夏大概是想吃面了。
畢竟以後吃不到了,這才如此主動。
幹脆利索地擼起袖子,走到灶台邊,先洗幹淨手,就開始揉面了。
看着他的背影,許之夏眼眶有些發熱,就算自己做了那麼多錯事,男人依然還願意給她做一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