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凜風揚起了片片殘雪,天地間刹那間變得白茫茫一片。
月梨從回憶中抽身,似乎還能感覺到肚子上殘留的痛感。
太...太可怕了!
她才享受了三年的榮華富貴,怎麼能就死了!
她死了之後,鶴硯忱怎麼樣了呢?
像他那樣的暴君,荒廢朝政,草菅人命,殘害忠良,肯定也被人砍死了吧。
月梨無意識地撫着胸前垂落的青絲,因爲在亭子裏坐久了,發絲沾染了雪水,帶着輕微的溼氣。
“主子?”
連翹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月梨連忙抓住她的胳膊:“陛下在哪兒?”
“陛下...應該在麟德殿吧,沒聽說今夜有嬪妃侍寢...”
話音甫落,就見月梨提着裙裾朝麟德殿的方向跑去,未系緊的鶴氅掉落在了雪地上。
*
麟德殿。
殿內燈火通明,梨花紋琉璃香爐中熏着沉香,鶴硯忱倚在軟榻上姿態慵懶地撥弄着面前的棋子。
他穿着明黃色的寢衣,衣襟微敞,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
“美人主子...您不能進去!”
“您稍候片刻,容奴才先去稟告啊!”
聽到外邊的喧鬧,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輕嘖一聲,似乎在想,怎麼弄死那個闖進來的人比較痛快。
下一瞬,殿門就“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了。
鶴硯忱還未起身,就有一團粉色的東西直直撞進了他懷中。
“陛下...”
聽到這熟悉的哭聲,男人想掐她脖子的手變成了掐住她的腰。
麟德殿太監總管季明嚇得連忙跪地:“陛下,鈺美人執意要進來,不等奴才通報...奴才實在是攔不住...”
他也不敢上手攔啊!
上次在御花園,就是因爲鈺美人差點摔倒,一個小太監扶了她的腰一把,陛下當即就下令砍了那人的雙手。
這...這擱誰敢碰她喲!
“滾出去。”
等到殿門帶上,懷中的女子還是緊緊抱着他的腰,鶴硯忱輕慢地挑了挑眉:“這是病好了?”
月梨身子一僵,她想起來了,這個時間點,正是她和鶴硯忱冷戰的第三天。
就是因爲五日前,鶴硯忱本來答應了陪她賞月,結果半道被瑾妃以大皇子生病爲由截走了。
就他會生病。
月梨二話不說也裝病。
結果鬧過頭了,鶴硯忱本就陰晴不定的,哄了她兩日就不理她了。
“陛下...嬪妾都好了...”月梨抽泣着從男人懷中抬起頭,美眸溼紅,香腮上還掛着淚珠,當真是可憐極了。
她自小在春風樓中學習這些勾魂攝魄之術,就算哭也知道怎麼哭好看。
正常男人看到這副模樣的她,都恨不得摟懷裏好生安慰一番。
鶴硯忱卻不是正常人。
他把月梨從懷裏揪出來,自顧自地靠在榻上,微眯着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真好了?”
月梨被他看得渾身難受,平心而論,鶴硯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挺好伺候的,就是他一旦正經起來,就會讓月梨害怕。
入宮的第一年,他雖寵她,但月梨也懂得拿捏分寸,她是見過他怎麼殘忍地處置那些忤逆他的人,月梨還是挺愛惜自己的小命。
是在半年後,月梨在宮中的第二年,他突然性情大變,不再理會朝政,愈發暴戾,荒淫無度。
而月梨別的不會,這尋歡作樂她倒是樣樣精通。
那段時間,麟德殿中夜夜笙歌,朝中和民間卻是罵聲一片,人人都咒罵她魅惑君上,是禍國殃民的妖妃。
月梨才不在乎呢,她只想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
可現在她卻不得不在乎。
她不想再被一刀捅死了。
是什麼導致了鶴硯忱這麼大的變化?
如果她能阻止他的變化,是不是就不會有那場叛亂了。
鶴硯忱漆黑的瞳孔中蘊着一層淺薄的冷意,他問話,這女人竟然敢走神。
“鈺美人。”
男人語氣十足的輕懶,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着桌面:
“舌頭留着不會說話,要不要朕幫你割了?”
月梨立馬回過神來,撞進他冷漠的眼神中,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陛下...嬪妾...嬪妾太久沒見到陛下了,一時看入神了。”
男人眼中的冷意消散了些許。
月梨連忙膝行到他面前,小手搭在了他腿上,幾縷剛才跑過來途中散落的青絲拂過他的手背,帶來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
“嬪妾都三日未見陛下了,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下來都三年沒見了。”
“陛下還不準嬪妾多看兩眼嗎?”
“呵。”男人驀地發出一聲輕笑。
他捏住女子的下顎,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也多了一絲楚楚動人的柔弱感。
月梨順勢握住他的手腕,側過小臉在他掌心蹭了蹭:“嬪妾病都好了,可以來見陛下了。”
“你哭什麼?”
鶴硯忱屈指擦過她眼尾的淚水,眼中有一絲玩味,和一絲探究。
“嬪妾方才做了噩夢,夢到嬪妾被人追殺,是陛下救了嬪妾。”
男人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是嗎?”
“若真有那天,朕只會把你推出去擋劍。”
“才不會呢...”月梨撅了撅嘴,握着他的手,在手心親親吻着,“陛下才不會這樣呢...”
她微微啓唇咬了下他的指尖,嫣紅的小舌若隱若現,她生得嬌媚,偏偏一雙美眸格外澄澈,像是不諳世事的林間小鹿。
鶴硯忱眸光幽深,再次抬起她的臉。
女子的一雙杏眸中像盛着點點星光,期待地看着他,愈發勾人。
“起來。”
月梨聽話地站起身,手指扯了扯裙擺,然後挽住了他的胳膊:“陛下,嬪妾今夜留在這兒好不好?”
她至今還有些不敢置信,唯有看見他,才覺得這不是一場夢。
男人炙熱的手掌輕輕摩挲着她的腰肢,將她帶近了些:“要留宿麟德殿該怎麼做?”
“朕教過你的。”
月梨摟住他的脖子
男人喉間微動,任由她親了一會兒,才點了點軟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