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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幾乎將眼淚流幹。
周決無時無刻不保持着他上位者的從容。
哪怕我顫抖,質問,近 乎瘋狂地捶打他。
“憑什麼?你憑什麼不告訴我?!”
“早知道你把我當成替代品,當初我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
“這對我根本就不公平!”
他無奈地揉揉眉心:
“你能冷靜一點。我教了你三年,你怎麼還是這麼情緒化?”
“小月她不懂男女間的感情,我跟她沒有可能。”
“我只會守護她,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
他伸手揩去我眼尾的溼潤,大發慈悲地放軟了口吻。
“我還是會像一樣對你,乖乖聽話,好嗎?”
瞧着他俊美依舊的五官,我緊緊吊着的那口氣忽然鬆懈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疲倦。
我愛了三年的男人。
哄幾句好話,就想繼續把我的人格摁在地上踩。
甚至懶得騙我。
這段荒唐的關系,到此爲止吧。
翌日。
我向人事提出離職。
“走完流程需要五天,你站好最後一班崗就行了。”
她頓了頓,多看了我一眼。
“你黑眼圈怎麼這麼重,被男朋友鬧得沒睡好嗎?”
我笑笑,沒說話。
所謂的男朋友。
昨晚被卿月一通電話叫走。
我用她的生日,打開了周決的筆記本。
桌面上唯一的未命名文件夾裏,裝滿了他們的回憶。
卿月出國這三年,兩人也不曾斷了聯系。
卿月忘記了他的生日,他便百般挑剔我送的禮物。
卿月第一次嚐試性感風格,他就讓傭人把我的短裙全扔了。
卿月冷戰不回消息,他轉頭把檔位調到最大,聽我哭着說了一次又一次愛他。
我本以爲,他對我多少有點真心。
只要有一點點。
我付出的感情都沒那麼可笑。
可從始至終。
他都只是透過我,幻想那張無欲無求的臉因他沉淪而已。
我試圖用忙碌抵御傷痛。
手上最後一個項目力求完美,閒暇之餘不是在投簡歷,就是在找房子。
周決則忙着陪卿月倒時差,來公司也是直奔她所在的實驗部。
甚至在那層樓開辟了一間新的辦公室,只爲隨時能安撫她的情緒。
原來,他並不怕辦公室戀情被人議論。
只是覺得,我不配被明目張膽地偏愛。
主管安娜遞來一份文件:“這是實驗部那邊要的往年數據表,周總讓你送過去。”
我接過,她卻不肯鬆手,嘴角諷刺地翹起。
“瞎子都看得出來,卿小姐就是將來的周太太。你別以爲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能勾引到周總。”
她的擔心真是多餘了。
我到的時候,周決正在給卿月扎頭發。
他滿目愛憐:“你還是跟大一那會兒一樣,又打理不好,又愛留長頭發。”
都沒正眼看我。
我咽下喉頭的苦澀,放好文件準備離開。
身後倏然響起周決的聲音。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