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放下茶盅,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嗓音有着撫平焦躁的魔力,“別擔心,你小姐我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面,心裏有數。”
茯苓仍舊着急,但沒有再說什麼了。
沈妍端然坐着,倒不是花廳裏待着舒服,而是永康伯府沒有屬於她的院落。
在將她和姨娘打發去莊子上後,原本她和姨娘住的跨院,被用來擺放雜物了。
不過不急,肯定會有人來安排她的住處的。
等了沒一會,方媽媽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她眼神淬了毒一樣黏在沈妍臉上,恨不得殺了沈妍。
沈妍嫣然一笑,“方媽媽這麼快就結束罰跪了?”
方媽媽臉色愈發難看了。
配上她被打得紅腫的臉,簡直滑稽可笑。
沈妍毫不遮掩嘲諷、幸災樂禍的笑意。
方媽媽眉頭立起,一個箭步沖上來,揚起手,作勢要打沈妍的臉。
沈妍抬起尖尖的下頜,明媚的小臉上漾着嫣然淺笑,“父親和母親要爲我尋一門好親事,你打壞了我的臉,害得我尋不到好親事,你說父親母親會如何罰你?”
方媽媽僵住,眼裏掠過忌憚之色,不情不願地收回手,陰森森地道:
“呵呵,我倒是要看看,等你再嫁後,還能不能硬氣!”
她最清楚沈夫人和沈寶珠的爲人。
她們痛恨沈妍奪去沈寶珠的光彩,肯定不會尋什麼好婚事。
說什麼好婚事,不過是糊弄楚老夫人罷了。
沈妍款款站了起來,衣裙掀起溫柔優雅的弧度。
驀地,她揚起手,狠狠扇了方媽媽一巴掌,打得方媽媽偏過了臉。
方媽媽被打得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道:“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夫人的心腹!”
沈妍拔高音量,容色冷豔,“心腹又如何?還不是下人!我雖是庶女,身上卻也流淌着楚家的血脈。方媽媽,你有膽子可以打回來,我不還手。”
方媽媽捂着臉,晦暗難明地瞪了沈妍幾眼。
觸及沈妍從容不迫的氣度,她瞳孔驟然縮緊,到底是沒有勇氣打回去。
只能嘴上撂狠話,“你的下場,必定不會比我這個下人好。我且等着看,二小姐跪地求饒那一日。”
沈妍很敷衍:“行,那你便等着吧。”
方媽媽重重哼了一聲,“二小姐,隨我來吧,夫人讓我帶你去歇息。”
沈妍:“帶路吧。”
方媽媽便在前帶路,帶着沈妍和茯苓到了伯府一處偏僻的院子。
方媽媽推開門,待沈妍和茯苓走進去之後,立刻關上門,還在門上掛了一把粗粗的鎖。
掛上鎖,她附耳貼在門板上,試圖聽到沈妍大喊大叫。
可是聽了好一會,門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方媽媽只好不情不願地瘸着腳去向沈夫人復命了。
沈夫人房中,除了沈寶珠之外,還坐着一二八年華的少女。
正是沈夫人娘家侄女範嬌嬌。
沈夫人和楚老夫人保證過,要送去侯府沖喜的女子,是打算從娘家的侄女中挑選的。
她送去的口信,讓娘家將庶女送來,可沒想到來的是嫡女範嬌嬌。
沈夫人語重心長地道:“嬌嬌,你可知那楚侯爺昏迷不醒,你去沖喜,萬一楚侯爺沒醒,你就要守一輩子活寡了。”
沈嬌嬌眼睛格外的亮,“我知道,要是楚侯爺健全,這門婚事還落不到我頭上呢。”
沈寶珠雙手握拳,面上掠過復雜的情緒。
範嬌嬌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繼續喋喋不休:“楚侯爺容貌俊美,就算醒不了,守着這張臉我也能過下去。而且他戰功赫赫,若是醒不了,陛下肯定會封我爲誥命。這不比嫁給別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