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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雪。
林思莞爺爺戰友托孤的孫女,做夢都想取代林思莞的學人精。
從她來到林家的第一天起,吃穿住行、穿衣打扮、甚至連衛生棉的品牌都要和林思莞一模一樣。
她說,她爺爺去世前將她托付給林家,她就是林家二小姐。
一聲慘叫將震驚中的林思莞拉回現實。
看着白晴雪微微泛紅的手腕,向來冷淡寡言的傅宴清一把攥住男孩兒母親的手,力度大到幾乎要攥碎女人的腕骨。
女人慘叫着喊痛,傅宴清眼中卻沒有一絲同情,幾乎是咆哮着吼出聲。
“誰給你的膽子碰她?”
他眼底猩紅一片,脖頸上青筋暴起。
失控的儀態,歇斯底裏的面孔,宛若一個暴徒。
哪還有半點與世無爭的淡然?
男孩兒母親尖叫出聲:“放開我!我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我一定要讓你們受到法律的懲罰!”
傅宴清輕嗤一聲。
“做夢。”
他轉過身,正好和林思莞對上視線。
一瞬的目光交匯,他眼中沒有驚訝,也沒有歉疚,更沒有一丁點解釋的欲望。
他將林思莞猛地推向司機的方向。
“找集團律師來,跟警察說,是她動手打人。”
“至於這個女人,給她點教訓,再用錢讓她閉嘴就好。”
說完,傅宴清拉着白晴雪轉身就走。
司機看着林思莞那張化妝成顧霜的臉,面色難堪:“太太......得罪了,打架鬥毆只需要行政拘留五天,您......忍忍就過去了。”
可林思莞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
她大腦一片空白,定定地看着傅宴清將白晴雪抱上車。
敞開的車門邊,他蹲下身。
那雙向來平靜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疼惜和無奈,他一遍遍揉着白晴雪發紅的皮膚,輕輕吹氣親吻。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胸腔裏溫熱的血肉,一寸寸沉進冰窖,一股惡寒從腳底竄到頭頂。
傅宴清......喜歡白晴雪?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他不是沒有喜歡的人嗎?如今......怎麼能爲了白晴雪,親手將她送進看守所?
畢竟她現在,不是小化妝師林思莞。
她頂着顧霜的臉和龍頭企業顧氏千金的身份,他傅宴清怎麼敢?!
可她沒有辯駁的機會。
傅氏律師給了男孩兒母親一筆巨額封口費,加上母親和司機的口供,林思莞被毫不留情地丟進看守所。
這五天對她來說,比一輩子還要漫長。
無數疑問和不解盤根在腦海中,不分日夜折磨着她。
拘留結束拿到手機的那一刻,林思莞迫不及待地撥通了顧霜的電話。
她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指尖止不住顫抖:“你知道白晴雪的存在嗎?她和傅宴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霜沉默兩秒:“我早告訴過你,這錢,不好掙。”
當初,傅宴清對白晴雪一見鍾情,執意要娶她回家,奈何傅家屬意的媳婦是豪門千金顧霜,死活不同意白晴雪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進家門。
偏偏這時,顧霜和交往的男模鬧出了意外——
她懷了對方的孩子,還執意要生下來。
顧家得知後震怒不已,絕不容許顧家贅婿,也不允許唯一的血脈以私生子的身份存在。
就這樣,傅、顧兩家一拍即合。
顧霜去國外生孩子,傅宴清則留在國內,和林思莞這個“替身”在媒體前扮演好恩愛的戲碼。
一年後,二人會以感情不和取消聯姻。
由傅宴清做這個私生子名義上的父親,徹底洗白孩子的身份;在顧家豐厚的利益面前,傅家不會再插手他和白晴雪的感情。
赤裸裸的真相如同一把刀,狠狠刺穿林思莞的心。
原來,傅宴清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顧霜。
原來,他對她的好,只是僞裝恩愛的戲碼,只是他爲了他和白晴雪的未來,做出不得已的妥協。
原來,那樣淡漠的他,也可以失控得無以復加。
只是,讓他失控的那個人,不是她,也不是顧霜。
那他們那些共度的夜晚算什麼?
那她的愧疚自責又算什麼?
這一刻,林思莞覺得自己像個被扒光衣服扔上舞台的小醜,此生所有驕傲和體面,都在他們的沉默和窺伺裏被碾得稀碎。
林思莞站在雨幕裏,看着這座她扎根拼搏七年的城市,突然覺得好孤獨。
她幾乎沒有猶豫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夜晚的霓虹映照着她黯淡的眼睛,在聽到爸爸聲音的一瞬間,林思莞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爸,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