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自嗨到去騷擾女兒，守到了和小朋友在外面裏玩的凡凡，他就沖上去堵住孩子。
凡凡只見爸爸一陣風似的刮到了自己眼前，笑眯眯的神情瞧着有些可怕，她縮着脖子喊了聲：“爸爸……”
王強滿意地蹲下身，握住孩子細小的肩膀，擺出一副可憐凡凡的詭異神情，開始給孩子洗腦。
“凡凡，你好可憐啊，你媽不要你了，你曉不曉得？”
“她要在深圳給你找個後爸了，那個高高大大的叔叔看見沒？那就是你媽找的新男人，以後他們會有新的小孩，有了新娃娃，你媽媽就是別的娃娃的媽媽了，她就再也不愛你了。”
“有了新男人，有了新娃娃，你這個舊娃娃沒衣服穿，沒飯吃，沒人要，還要打你哦，狠狠打你……
凡凡被嚇到了，她沒有見過高文瀚，但能聽懂這話裏大概的意思。
她很無措，只是睜着懵懂驚慌的眼睛愣在原地，整個身軀都被王強牢牢困在身前。
那雙酷似李秋華的大眼睛裏迅速積聚起水汽，小小的嘴唇微微顫抖着，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小小的身子被王強牢牢捏在手裏，想哭又不敢，癟着嘴不自覺嗚嗚嗚嗚嗚……
王強看着女兒這幅模樣，嘴角居然揚起一絲滿意的弧度，心理儼然已經扭曲到了變態的地步，沖着孩子屁股就是幾巴掌打過來。
凡凡突然一頭撞向他的下巴，趁他不備將其頂翻，火速掙脫他桎梏，後退兩步猛地轉身，朝着家的方向狂跑。
小書包在她背上一顛一顛，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怎麼也滾落不盡。
王強撐着地緩緩站起來，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望着女兒遠去的方向，神情十分復雜，但很快滿心裏便只剩下報復到了李秋華的刺激。
一陣晚風吹來，帶來遠處炊煙的味道和孩子們嬉笑的聲音。
夜幕緩緩降臨，忙碌了一天的李秋華回到家，沒看見凡凡。
母親說凡凡在外面玩累了，回家就睡下了。
推開凡凡的房門，她看到女兒果然睡在小床上，走近一看，孩子在睡夢中蹙着眉頭，小臉上還帶着淚痕。
李秋華心裏一緊，怕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負，正要出去問母親，就聽見凡凡在夢中喃喃自語。
“媽媽不要走……”
李秋華的愣住了，她坐在床邊，輕撫女兒的頭發。
“媽媽永遠都在，我的寶貝。”
自從昨天晚飯家裏人提起無端的猜測，整整一天，李秋華都沒忍住萬千思緒奔涌，心裏煩亂得很。
而此刻，看着在睡夢裏因爲自己而不安夢魘的女兒，她猛得驚醒過來。
是啊，無論未來如何，無論面對怎樣的選擇和挑戰，女兒才是她最重要的責任和牽掛。那些剛剛萌芽的情愫，那些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都必須建立在對女兒的保護之上。
她想起白日裏偶然聽到的只言片語，那些閒言碎語簡直離譜地令人發笑，自己絕不能把女兒留在離王強那個混蛋如此近的地方。
李秋華輕輕握緊拳頭，對自己許下承諾。
無論前路如何，她都要勇敢地走下去，爲了凡凡……也爲了自己值得更好的人生。
凡凡睡醒後，一家人吃完飯，她隱隱覺得凡凡有些不對勁。
這次回家後，凡凡似乎比從前更黏她，卻又在某些時刻流露出一種怯生生的疏離。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有時抱着她買的新玩具，也會突然走神，大眼睛裏蒙着一層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憂慮。
這種不對勁，近幾天特別明顯。
夜裏睡覺，凡凡總是緊緊攥着她的衣角，甚至會在睡夢中不安地啜泣，仿佛害怕一鬆手，媽媽就會消失
起初，李秋華以爲是孩子前些日子受驚過度，加上自己即將再次離開的預感讓她不安。她耐心地哄着，反復保證媽媽愛她，會帶她一起走，但情況並沒有好轉。凡凡被她安慰着，突然就張大嘴哇哇大哭。可是孩子小，也問不出爲什麼。
這天，李秋華給凡凡換上一件新買的小裙子，裙子上繡着可愛的粉白色小貓。
她一邊給女兒梳頭，一邊笑着說：“哇，我們凡凡穿新裙子真好看，像個美麗的小公主。等以後媽媽賺了更多錢，給我們凡凡買好多好多漂亮裙子，讓凡凡天天當公主。”
要是往常，凡凡一定會開心地轉圈圈。
可這一次，她猛地僵住身子，抬起頭，淚水毫無征兆地洶涌而出，撲上去緊緊抱住李秋華。
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求媽媽：“不要……不要裙子……凡凡不要……”
李秋華被這一出整愣住了，慌忙放下梳子，蹲下身來把孩子摟進懷裏：“凡凡怎麼了，爲什麼不高興呀？”
“媽媽不走……”凡凡抽噎着，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凡凡要媽媽……不要新娃娃……新叔叔是壞蛋……要打凡凡……天天打屁股，不給吃飯。”
孩子斷斷續續的話語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在李秋華的心上。
這些惡毒的字眼，絕不可能是一個不滿四歲的孩子自己能憑空想象出來的。
她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和怒火，雙手輕輕握住凡凡瘦小的肩膀，拍着哄她，輕柔地問：“凡凡寶貝乖乖，告訴媽媽，誰跟你說新娃娃，誰說要打凡凡？”
凡凡哭得更厲害，小臉漲得通紅，話都說不連貫：“爸、爸爸說的……媽媽不要凡凡了……跟叔叔走……叔叔壞……會打屁屁……不給飯飯吃……”
孩子稚嫩無序的表述，足夠讓李秋華聽明白原委，她眼前簡直一陣發黑，幾乎要氣得噴火。
王強！這個王八蛋太不是東西了。
他怎麼能如此卑劣，竟然用這麼惡毒的話來嚇唬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這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他不僅在外面散播謠言詆毀她這個前妻的名譽，還要用最殘忍的方式摧毀孩子對母親的依賴，這個人渣！
看着眼前哭得幾乎喘不上氣的女兒，她知道，她的女兒此刻需要她，比任何時候都需要。
她深吸一口氣，將凡凡緊緊地摟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寶貝凡凡不哭，媽媽的心肝寶貝。爸爸說的都是騙人的，他逗凡凡玩兒呢。媽媽最愛凡凡了，怎麼會不要凡凡呢？媽媽要凡凡的，走到哪兒都不分開，永遠在一起。”
她鬆開一點懷抱，捧着女兒淚溼的小臉，用手指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有媽媽在，不會有人打凡凡的。媽媽不會跟別人走，媽媽要帶着凡凡一起走，好不好？”
凡凡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眨着淚汪汪的大眼睛看媽媽，小鼻子委屈地一抽一抽：“真、真的嗎？媽媽帶凡凡？”
“真的！媽媽向凡凡保證！”李秋華重重地點頭，眼中也泛起了淚光，“媽媽這次回來，就是要帶凡凡走的，帶凡凡去深圳，去媽媽工作的地方。以後媽媽天天都能陪着凡凡，給凡凡買好吃的，帶凡凡去玩，好不好啊寶貝？”
凡凡的小臉上還掛着淚珠，但聽到媽媽的承諾，她終於慢慢止住了哭泣，小腦袋靠在媽媽肩上，小聲地說：“凡凡要媽媽……永遠跟媽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