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耳光在大堂炸開。
柳氏被打的頭一偏，發髻散亂。
俏紅臉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紅印。
她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瞪着沈清辭，既有屈辱，又有恐懼。
令她渾身顫抖。
“這一巴掌，是替我娘打的！”
“明日，我若見不到嫁妝，下一巴掌，就不會這麼輕了。”
“你！”
柳氏顯然已經不顧主母身份，心理防線早已被沈清辭擊得粉碎。
“你敢動手打我？！”
她捂着臉，甚至現在還不敢相信，臉上火辣辣的疼，全是因爲這個無能廢物的嫡女。
柳氏極力地控制眼淚不流出來，可惜無用。
自從嫁給侯爺，身份早已不同。
再也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
她歇斯底裏，用盡了渾身力氣，掄圓了胳膊，抬手向沈清辭的臉上狠狠摑去。
就在那巴掌落下之際，沈清辭輕抬右手。
柳氏只覺眼前一花，隨後“啊”的一聲慘叫。
沈清辭不知何時摘下了柳氏頭上那個發簪。
而柳氏揮下的那只手掌，剛好拍在了那發簪上。
“噗嗤——”
發簪穿透過手背，鮮血立刻汩汩涌出！
“啊——我的手！我的手！”
柳氏看着自己被釘穿的手掌，劇痛和驚恐讓她發出淒厲的慘叫，整個人疼的發抖。
沈清辭撇撇嘴，天真的語氣詢問到：
“柳姨娘，你也太用力了，把自己弄傷了吧？”
柳氏疼的幾乎暈厥。
這個沈清辭，是真的瘋了！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沈清辭欣賞了一下柳氏涕淚橫流、驚恐萬狀的狼狽相。
才慢條斯理地，拔出了發簪。
“呃啊——！”
柳氏又是一聲慘嚎，傷口血流如注。
沈清辭打量了一下沾着血的發簪，嫌棄不已。
“這支簪子……成色一般，雕工也俗氣。”
說完，她將簪子丟給了柳氏。
“還給你了。”
柳氏捂着自己血流不止、劇痛鑽心的手。
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涔涔。
她死死咬着牙，用盡全身力氣壓抑着顫抖和痛呼。
柳氏在心中瘋狂嘶吼！
讓你囂張！讓你得意！不過是個將死之人！
等你去了清風觀，嫁妝，還有你那條賤命，都給我乖乖吐出來！
“好……沈清辭，你很好！”
柳氏眼神從驚恐到算計，咬着後槽牙說。
“明日……嫁妝……給你！”
“早這麼識趣，何必受這皮肉之苦？”
“明日此時，若見不到東西，你知道後果。”
沈清辭停頓，補充道。
“畢竟，我這人沒什麼耐心，也不太懂得適可而止。”
說完，帶着秋棠滿意的離開了。
柳氏死死盯着她離去的方向。
直到那身影消失，心腹嬤嬤才慌忙上前爲她包扎。
鑽心的疼痛和蝕骨的屈辱陣陣襲來。
***
此時的沈微微正在永嘉公主的寢宮中。
熏香嫋嫋，珠簾搖曳。
二人挨坐在窗邊的軟榻上，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沈微微將一個做工極爲精巧的粉色珍珠流蘇禁步遞到永嘉公主蕭景瑤手中。
珍珠光澤溫潤，與流蘇的輕盈相得益彰。
蕭景瑤愛不釋手，語帶歡喜。
“這珍珠的顏色真襯我新做的那條茜素紅裙子。”
沈微微淺笑着坐在一旁的繡墩上。
“公主天姿國色，只有這等稀罕物，才勉強能入您的眼。”
她頓了頓，狀似無意地將話題引向心中所想。
“說起來，三日後太子殿下便要親臨我們侯府。”
她聲音中帶着一絲怯意。
“微微一想到要見到太子殿下，心中就惶恐不安，生怕言行有失，惹殿下不悅。”
“公主與殿下兄妹情深，最知殿下喜好，不知可否在殿下面前，替微微美言幾句？”
蕭景瑤聞言，笑着擺擺手。
“哎呀，你緊張什麼呀！我那太子哥哥雖然看起來嚴肅，不苛言笑，但其實最是明理寬和、洞察秋毫了。”
“再說，你素有才名，性情溫婉，行事穩妥，哥哥他欣賞的便是你這樣的大家閨秀。”
沈微微被公主誇的羞澀地低下頭。
“只盼着殿下真如公主所言，莫要覺得微微愚鈍才好。”
“放心吧，我哥哥才不會被那些虛禮絆住呢，他看重的是真才實德。”
蕭景瑤渾不在意地保證。
又好似忽然想起什麼，眨了眨眼問道：
“對了，我記得你家裏……是不是還有個嫡出的姐姐？叫……沈清辭？”
沈微微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昨日沈清辭那狠辣決絕的一幕猛地浮現在眼前，讓她心口一堵。
她努力維持着溫婉的表情，但聲音裏還是透露出嫌棄的怨懟。
“公主竟還記得她？”
“怎麼了？”
蕭景瑤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我記得她呀，上次我去你府上玩耍，在花園中不小心丟了錦囊，急得不行，還是她不言不語地幫我在假山石縫裏尋了回來。”
“當時覺得她雖沉默寡言，心倒是好的。”
沈微微順着她的話，重重嘆了口氣。
“公主您是不知道，我這位姐姐，如今可是大不一樣了！”
“昨日不知是發了什麼瘋，在府裏突然發難，喊打喊殺，說下人伺候不周，竟親手……處置了幾個。”
“血淋淋的場面，嚇得下人們如今見了她都腿軟哆嗦。”
蕭景瑤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粉唇微張。
“啊？”
“她……她竟如此悍戾？”
這和她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怯懦的影子，簡直天差地別。
“誰說不是呢！昨日，她，還仗着她嫡出的身份要動手打我……”
沈微微眼含淚花，可憐巴巴地看着公主。
“唉，家醜不可外揚。總之，她性格乖戾，我在侯府的日子不好過啊。”
看着蕭景瑤眼中顯而易見的厭惡，沈微微心中甚是滿意。
她要的便是這個效果，借着公主之口，將沈清辭的乖戾行徑悄然散播出去。
最好能傳入宮中貴人的耳中，徹底絕了沈清辭任何翻身的可能。
隨後，她話鋒一轉。
“好公主，今日我與您說的這些，不過是姐妹間的體己話。您可千萬別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我姐姐這不堪的事。”
蕭景瑤鄭重地握着沈微微的手，保證到：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隨後，蕭景瑤眼中露出恨意。
“哼，這個沈清辭敢欺負我好朋友，我一定會爲你撐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