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秋綾想要收回手臂，那膽怯的模樣讓晉寧嗤笑一聲，不屑地將她甩開。
“當初看在宋家在朝中還有點用，本公主才不反對太後的懿旨，不然以你區區禮部尚書之女的身份配得上雲楓嗎？如今你父親還被關在刑部大牢裏，這科舉泄題的罪責，不用本公主說你也知道。”
晉寧的話無疑是戳中宋秋綾的痛處，但她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
她抬眼望向晉寧，喉嚨中似有一團棉花堵住，欲言又止。
晉寧冷着一張臉，瞟了眼宋秋綾：“這樣罷，你自去向太後請旨下堂，就說自己犯七出之條，無法爲雲楓綿延子嗣。”
宋秋綾心中一顫，輕輕道：“太後不會答允此事的。”
晉寧細長的柳眉挑了挑：“也對，畢竟我皇族從未有過休妻之事。如此有辱皇家顏面，怎可傳出。”
宋秋綾壓制住心中酸澀，一雙眼平靜地看着晉寧：“公主意下如何？”
晉寧遺憾一般地嘆了口氣，語氣中卻未有半分可惜：“雲楓雖不能休妻，但他可以有位亡妻。”許是擔心宋秋綾還不明白，又道：“你放心，等你死了，就算雲楓不願意，本公主也會向皇上請旨將你厚葬。至於你父親，也許皇上都會開恩赦免。”
宋秋綾心頭一怔：論權勢，家道中落的自己沒有資格去反駁什麼；論感情，慕雲楓和自己形同陌路。
她垂下眼簾，輕飄飄地回了句：“多謝公主。”
晉寧走後，宋秋綾忍不住咳了幾聲，臉色越發蒼白。
唯一的丫鬟小梅立即將藥端了過來。
“王妃，趁着還有點熱，趕緊喝了吧。”絲毫不在意先前這屋內發生過何事。
宋秋綾望着眼前黑乎乎的湯藥，她有一瞬覺得，自己病的下一秒就會撒手人寰。
但她知道，人人都敬畏而堂皇的攝政王府裏，心疼自己的，只有自己罷了......
她抬手將藥碗推開：“王爺可還在府中？”
“聽前院的小廝說，王爺此刻正在前廳會客，想必......脫不開身來。”
“替我梳洗一下吧。”
她還是想賭一次，賭慕雲楓不會這般絕情。
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穿上一身淺色的秋裝，宋秋綾便往前廳去了。
待她走到前廳帷幕後，看見三皇子和慕雲楓寒暄了幾句之後走了。
宋秋綾站了片刻，才走到慕雲楓身後。
回過身的慕雲楓眉頭一皺，隨後又恢復了一副拒她千裏之外的模樣：“有事？”
宋秋綾抿了抿唇：“王爺......”
“你這病病歪歪的模樣給誰看？在這兒玩苦肉計，不如直接去找太後說本王苛待了你。”
不知爲何，宋秋綾蒼白的臉色惹得慕雲楓心中一陣煩躁。
宋秋綾眸光一暗，下意識地問出聲：“王爺可接受有位亡妻？”
慕雲楓一愣，面上劃過一絲驚愕。
可隨即又覺可笑：“本王何曾有妻？”
宋秋綾看向慕雲楓，死死攢緊手中錦帕，原來他當真對自己無情。
良久後，她問道：“妾身若真的死了，王爺，又可否救妾身父親一命。”
不待他回答，宋秋綾又低下了頭，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卑微：“臣妾......求您了。”
慕雲楓只覺得宋秋綾的話讓他心煩意亂：“你說這話是威脅給誰聽，想死？你敢嗎。”
宋秋綾仰頭，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男人眼底蔑視與嘲諷。
屋外響起一道驚雷，照亮了她如雪般的臉色：“有何不敢。”
“若真如此，本王還可敬你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