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內瓦湖畔的私人銀行裏,林默用那枚黃銅鑰匙打開編號914的保險箱。裏面沒有黃金或證券,只有三個絲絨盒子。第一個盒子裏的珍珠項鏈下壓着泛黃的B超單:雙胎,1987年。第二個盒子裏是男孩的胎發與臍帶,標籤寫着“鄭北辰,1995”。第三個盒子是空的,只貼了張便籤:“給真正的繼承者”。
1 董事會的血色晨會
上海,周一上午八點,星宸大廈頂層會議室。
長桌兩側坐着十二位董事,空氣裏漂浮着昂貴的咖啡香與無形的硝煙。江疏影坐在主位,深灰色套裝袖口露出一截白色襯衫,腕表指針的每一次跳動都像倒計時。
“江總,解釋一下吧。”王董——王建國的堂弟,星宸第三大股東——將一疊文件摔在桌上,“稅務稽查、反壟斷調查、還有昨天爆出的數據泄露醜聞。上市三個月,股價從峰值跌了百分之三十七。”
文件首頁是財經媒體的頭條截圖:《星宸陷三重門,家族企業治理遭質疑》。配圖是江疏影、林默、顧南星在上市當天的合影,被加上了紅色問號。
“稅務稽查是針對三年前的並購案,已經提供全部資料。”江疏影聲音平穩,“反壟斷調查起因是競爭對手舉報,法務部正在應對。至於數據泄露——”
會議室門被推開,顧北辰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比三個月前更清瘦,但眼神銳利如初。黑色西裝襯得臉色有些蒼白,但步伐穩健,完全看不出是個曾被判“最多五年”的晚期癌症患者。
“數據泄露是我的責任。”顧北辰在江疏影身旁的空位坐下,將一份公證文件推到桌中央,“三年前,父親顧長風修改遺囑時,把他名下的七項核心專利授權給我個人托管。上周我發現,有人在暗中復制這些專利的源代碼。”
王董皺眉:“這和我們討論的數據泄露有什麼關系?”
“因爲泄露的正是這些專利的衍生代碼。”顧北辰調出平板上的技術圖譜,“攻擊者通過我名下一個用於癌症研究的數據備份服務器爲跳板,繞過了星宸的主防火牆。技術部已經封堵漏洞,並追蹤到攻擊源——香港的一家公司,實際控制人是鄭美琳。”
會議室譁然。鄭美琳這個名字,在場的老董事都聽過——吳啓明的前妻,顧長風曾經的合夥人,香港鄭家的長女。
“但這不能解釋爲什麼調查組來得這麼巧。”另一位董事質疑,“帶隊的是鄭美琳的大學同學,這太明顯了。”
“所以我們需要雙線應對。”江疏影接過話,“第一線,正面配合調查,用最透明的姿態;第二線,”她看向顧北辰,“用父親留下的專利,反制鄭美琳。”
顧北辰點頭:“七項專利中,有一項是區塊鏈加密技術,當年父親和吳啓明共同研發,但父親保留了核心算法。鄭美琳現在控制的‘捕鯨人’殘餘網絡,底層就依賴這個技術。如果我們公開算法,她的整個系統會癱瘓。”
“但專利授權給你個人,不是給星宸。”王董指出關鍵。
“所以今天董事會要表決一項提案。”江疏影調出準備好的文件,“星宸將以市場價,從我丈夫手中購買這七項專利的獨家使用權。資金由我個人出,不走公司賬目。”
文件顯示的價格合理,甚至略低於評估值。董事們交換眼神,有人點頭,有人猶豫。
“我反對。”王董站起來,“這依然是家族內部交易,傳出去更坐實了‘家族壟斷’的指控。我建議,將專利公開拍賣,價高者得。”
“然後讓鄭美琳買走?”林默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今天穿了黑色長裙,頭發簡單挽起,眼下的淚痣像一滴墨,“王董,您名下的投資公司,上個月剛和鄭美琳的基金合作了一個新加坡的地產項目。需要我把合作協議拿出來嗎?”
會議室死寂。王董臉色鐵青:“你...你血口噴人!”
顧南星此時走進來,手中平板連着會議室的投影儀。屏幕亮起,是一份股權穿透圖:“王董通過三家離岸公司,持有鄭美琳基金百分之三的股份。而鄭美琳基金,正是做空星宸的主力之一。”
證據確鑿。王董癱坐在椅子上,額頭冒汗。
“董事會表決吧。”江疏影起身,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同意收購專利的,舉手。”
十只手舉起,包括幾個原本猶豫的董事。王董和另一位鄭系董事棄權。
“提案通過。”江疏影按下表決器,“散會後,請各位籤署保密協議。今天的討論內容,若有泄露,我會啓動股東訴訟程序。”
董事們陸續離場,王董最後離開時,狠狠瞪了江疏影一眼。
會議室只剩下四人時,顧北辰突然咳嗽起來,手帕捂住嘴,再拿開時,上面有暗紅色血跡。
“北辰!”江疏影扶住他。
“沒事...老毛病。”顧北辰擺手,但臉色更蒼白了,“專利轉讓手續要快,鄭美琳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顧南星立刻聯系醫療團隊,林默則調暗了燈光。窗外的上海陰雲密布,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2 珍珠與B超單
三天後,瑞士日內瓦。
林默獨自站在百達翡麗私人銀行的門前。這座十八世紀的建築有着砂岩立面與鑄鐵欄杆,看起來更像博物館而非金融機構。她手中捏着那枚從養父母遺物中找到的黃銅鑰匙,齒痕古老,柄端刻着細小的星辰圖案。
“陳默女士?”穿深色西裝的中年經理迎出來,中文標準,“我是您的賬戶經理,雷諾。請隨我來。”
穿過大理石走廊,電梯向下三層,進入一個需要掌紋、虹膜、聲紋三重驗證的地下室。走廊兩側是厚重的鋼制門,每一扇都編號,像科幻電影中的場景。
914號保險箱前,雷諾完成驗證後欠身離開:“您有半小時。需要幫助請按牆上的呼叫鈕。”
門輕輕合上。林默將鑰匙插入鎖孔,旋轉時聽到機械齒輪精密咬合的聲音。箱門彈開,冷氣撲面。
如她所料,沒有現金,沒有金條,沒有證券。只有三個深藍色絲絨盒子,大小如首飾匣,整齊排列。
她打開第一個盒子。
黑色天鵝絨襯墊上,躺着一串珍珠項鏈。珍珠不大,但光澤溫潤,每顆都近乎完美的正圓。林默小心拿起,在指尖摩挲——這是母親戴過的項鏈,她在老照片裏見過。珍珠下壓着一張泛黃的B超檢查單,日期:1987年3月17日。患者姓名:林婉君。診斷結論:宮內早孕,雙活胎。醫生籤名處,是蘇月華的名字。
林默的眼淚無聲滑落。這是她們姐妹存在的第一個證據,由母親的摯友親手確認。她想象三十四年前的春天,母親躺在檢查床上,聽到“雙胞胎”時的心情——是喜悅,還是恐懼?
第二個盒子更輕。打開,裏面是一小束用紅線系着的胎發,細軟如絲,顏色很淺。旁邊是一段已經幹枯的臍帶,裝在密封玻璃管裏。標籤手寫:“鄭北辰,1995年7月15日,體重3.1kg”。筆跡優雅,是鄭美琳的。
但真正讓林默震驚的是標籤背面的一行小字,鉛筆書寫,幾乎被擦掉:“血樣已送檢,結果存7-12箱”。字跡...她認出來了,是養母蘇珊的英文花體字。
養母參與了這個秘密。
第三個盒子是空的,只在襯墊上貼了一張米色便籤,同樣是養母的筆跡:“給真正的繼承者。當你打開這個盒子時,應該已經準備好了。7-12箱的密碼,是你三個生日的交錯。”
林默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鋼門。地下室的燈光蒼白均勻,沒有影子,時間仿佛停滯。
養母知道多少?她只是幫忙保存,還是參與了更大的秘密?7-12箱裏又是什麼?最關鍵的是——誰才是“真正的繼承者”?
她拿出手機,想給江疏影打電話,但信號被完全屏蔽。牆上的時鍾顯示,她只剩下十五分鍾。
深呼吸,林默開始思考密碼。三個生日:她和江疏影的19870412,顧南星的19950715。“交錯”是什麼意思?日期數字交叉排列?
她嚐試將三串數字交替:1-9-8-7-0-4-1-2-1-9-9-5-0-7-1-5...太長了,顯然不對。
也許是年月日分別交錯?她取出隨身帶的便籤紙,寫下:
江/林:1987 04 12
顧南星:1995 07 15
如果按年月日分別取數字交錯:年:1-9-8-7 與 1-9-9-5 交錯成 1-1-9-9-8-9-7-5?不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林默盯着數字,忽然想起母親星圖上那些星辰連線的規律——不是直線,而是某種函數曲線。
她嚐試另一種思路:將生日轉化爲坐標。1987年4月12日,在母親的天文日志裏對應什麼?她快速回憶,想起母親曾教她一個遊戲:將生日數字相加,直到變成個位數,然後對應北鬥七星。
江/林:1+9+8+7+0+4+1+2=32 → 3+2=5
顧南星:1+9+9+5+0+7+1+5=37 → 3+7=10 → 1+0=1
5和1。北鬥七星裏,第5星是玉衡,第1星是天樞。玉衡是她,天樞是江疏影...但南星對應哪顆星?母親給他起名“南星”,本就不是北鬥中的星。
等等。林默忽然睜大眼睛:如果“真正的繼承者”不是指某個人,而是指某個真相呢?如果這個空盒子本身就在傳遞信息——沒有實物,只有線索?
她看向那張便籤:“7-12箱的密碼,是你三個生日的交錯。”
7-12箱...會不會不是密碼箱編號,而是日期?7月12日?但誰的生日都不是這天。
除非——林默腦中靈光一閃——這是母親和父親的某個紀念日?她快速回憶母親的日記,想起一處模糊記錄:“1986年7月12日,長風第一次說愛我,在鼓浪嶼的月光下。”
她心跳加速。如果密碼是日期,格式通常是年月日。1986年7月12日,就是19860712。
但“三個生日的交錯”如何融入?
林默嚐試將三組生日數字與這個日期混合:19870412,19950715,19860712。如果取每個日期的第N位交錯...
她決定賭一把。走到牆上的密碼輸入面板,嚐試輸入:1-9-8-6-0-7-1-2-1-9-8-7-0-4-1-2-1-9-9-5-0-7-1-5。
二十四位密碼。輸入時,她的手指在顫抖。
最後一個數字輸入完畢。面板亮起綠燈,牆面無聲滑開,露出另一個更小的保險箱,編號正是7-12。
箱子裏只有一封信,和一個微型膠卷。
信是蘇珊養母寫的,日期是2005年10月10日——她車禍前一周。
“親愛的默默:
如果你讀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不在了,也說明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根。請原諒媽媽這些年對你的隱瞞,但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反而是傷害。
首先,關於你的生母林婉君。她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她把你和疏影托付給我時,跪下來求我保護好你們。她說鄭美琳不會放過顧長風的孩子,而你們是最脆弱的兩個。
我答應了,但我犯了一個錯誤——我以爲把你們分開,一個在中國,一個在美國,就能降低風險。我低估了鄭美琳的執着。
第二,關於鄭北辰。1995年我在香港一家私立醫院做志願者,鄭美琳在那裏生產。我偷了她的臍帶血樣本和胎發,因爲婉君懷疑這個孩子的身世。樣本後來送去檢測,結果在另一個保險箱裏,需要鄭美琳和顧長風的生物樣本才能解讀。但我來不及完成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婉君告訴我,她懷疑鄭美琳背後還有人。一個連吳啓明都不知道的‘影子’。婉君死前一個月,收到一封威脅信,信紙上有特殊的香水味,那種香水只在瑞士一家小作坊生產,客戶名單裏有幾個歐洲古老家族的名字。
膠卷裏有婉君收集的線索,但我不建議你立刻查看。等你準備好面對可能顛覆一切的真相時,再看。
最後,默默,無論你發現什麼,請記住:你是被愛着的。你的生母愛你,我和詹姆斯愛你,疏影和南星也會愛你。不要被仇恨吞噬,像婉君那樣。
永遠愛你的,媽媽”
林默握着信紙,淚水模糊了視線。地下室的寂靜中,她仿佛聽見養母溫柔的聲音,看見她教自己畫第一幅水彩畫的樣子。
牆上的時鍾發出輕柔的提示音:時間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信和膠卷放進包的內層,合上空盒子,鎖上保險箱。當鋼門重新關閉時,她知道,自己帶走的不僅是一個秘密,更是一份跨越了二十年的、以生命爲代價的守護。
回到地面,日內瓦湖的風帶着涼意吹來。林默打開手機,幾十條消息涌入,最上面是江疏影的緊急留言:
“默默,快回上海。北辰病情突然惡化,進了ICU。南星在查鄭美琳,發現她正在轉移資產到瑞士——和你所在的城市是同一家銀行。”
林默抬頭,看着銀行古老的砂岩牆壁。鄭美琳也在這裏有保險箱嗎?存放着什麼?是財富,還是更多秘密?
她撥通江疏影的電話:“姐姐,我找到了些東西,關於母親,關於鄭北辰,也關於...一個可能存在的‘影子’。我馬上回來。”
“注意安全。”江疏影的聲音疲憊但堅定,“南星說,鄭美琳可能知道你去瑞士了。”
掛斷電話,林默叫了輛車去機場。車窗外的日內瓦湖波光粼粼,像撒滿了碎鑽。但她無心欣賞,腦海中反復回響養母信中的話:
“婉君告訴我,她懷疑鄭美琳背後還有人。一個連吳啓明都不知道的‘影子’。”
如果連吳啓明都只是棋子,那真正的對手,該有多可怕?
飛機沖上雲霄時,林默看着逐漸變小的阿爾卑斯山脈。山脈的陰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移動,像潛伏的巨獸。
3 加密膠卷裏的星軌
回到上海已是深夜。林默直奔醫院,顧北辰剛從ICU轉入特護病房,但仍在昏睡。江疏影守在床邊,眼下一片青黑。
“醫生說,是靶向藥的耐藥反應。”江疏影輕聲說,手一直握着顧北辰的手,“新藥還在試驗階段,風險很大,但他堅持用。”
林默將瑞士的發現和盤托出,包括那卷膠卷。江疏影聽完,沉默了很久。
“所以母親懷疑鄭美琳背後還有勢力。”她終於說,“而且用死亡來保護這個懷疑,直到我們有能力繼續追查。”
“膠卷裏可能有關鍵證據。”林默從包中取出那個小金屬筒,“但養母警告說,不要輕易打開。”
顧南星此時推門進來,手裏拿着平板:“查到了,鄭美琳在瑞士銀行的保險箱編號是7-08,就在你去的同一家銀行。她上周存入了一批藝術品和珠寶,但真正有價值的是幾份加密文件,我們的內線破解不了。”
他看向膠卷:“需要專業設備才能讀取這種老式膠卷。星宸的技術實驗室可以處理,但安全嗎?”
“去搖光室。”江疏影決定,“那裏是公司最安全的地方。另外,南星,你繼續追查鄭美琳的資產轉移路徑。我懷疑她在準備後路,可能打算徹底消失。”
凌晨兩點,星宸大廈地下三層。
搖光室的主操作台上,膠卷被小心地裝入專業的膠片掃描儀。高分辨率CCD開始逐幀讀取,圖像在屏幕上顯現。
第一幀:一封信的碎片,似乎是偷拍的。日期:1994年11月3日。抬頭是德文,林默認出幾個單詞:“尊敬的伯爵...合作愉快...孩子的事情會處理...”
第二幀:一張晚宴照片,1990年代風格。鄭美琳挽着一個白發老者的手臂,老者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西裝,胸前別着徽章。照片背面有手寫備注:“蘇黎世,1994年10月,與馮·霍亨伯格伯爵。”
“霍亨伯格...”顧南星快速搜索,“奧地利貴族,家族歷史可以追溯到神聖羅馬帝國時期。現在主要從事私人銀行業務和藝術品投資。家族現任族長,萊因哈特·馮·霍亨伯格,今年八十二歲。”
第三幀開始出現技術圖紙。是某種加密算法的設計圖,標注爲“Project Starlight(星光計劃)”。籤名處有兩個名字:顧長風,和一個德文名字“Klaus Schmidt”。
“克勞斯·施密特,德國密碼學家,1995年因實驗室爆炸去世。”顧南星調出檔案,“官方說是意外,但有傳聞說,他死前在爲一個神秘客戶開發無法破解的加密系統。”
後續圖紙越來越復雜,涉及量子計算和生物加密。最後幾幀,是手寫的數學公式和星圖,筆跡是林婉君的。
“母親在破譯這個系統。”江疏影指着星圖上的注釋,“看這裏:‘星光即陰影,最亮的星下藏着最深的暗’。她在用天文知識解構加密邏輯。”
最後一幀,只有一行字,英文:“The child is the key, and the key is a lie.(孩子是鑰匙,而鑰匙是謊言)”
膠卷結束。三人靜默。
“所以,‘星光計劃’是這個影子勢力與顧長風、鄭美琳合作的產物。”林默梳理線索,“母親發現了,開始調查,然後被滅口。養母繼承了部分線索,藏在瑞士。”
顧南星放大那張與伯爵的合影:“鄭美琳是聯系人和執行者,吳啓明是前台打手,顧長風是技術提供者。但真正的控制者,是這個霍亨伯格家族,或者類似的老錢勢力。”
“孩子是鑰匙...”江疏影重復那句話,“指的是鄭北辰?但爲什麼說‘鑰匙是謊言’?”
林默想起瑞士保險箱裏的胎發和臍帶:“除非,鄭北辰的身世,本身就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用一個孩子的身份,綁定顧長風,同時...作爲某種控制手段?”
這個推論讓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從鄭北辰出生(甚至孕育)開始,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那鄭美琳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顧長風知道多少?而母親林婉君,又在生命最後時刻看透了多少?
顧南星的平板突然發出警報:“鄭美琳的飛機剛剛起飛,從香港飛往蘇黎世。同行者包括她的兒子鄭北辰,以及...王董。”
“他們要跑?”林默問。
“或者,是去瑞士完成最後的交接。”江疏影站起身,眼神決絕,“我們不能讓她消失。南星,申請國際刑警協助,用商業犯罪和謀殺嫌疑。默默,你整理所有證據,準備提交。我——”
她看向病房的方向:“我等北辰情況穩定,就去蘇黎世。這場延續了兩代人的戰爭,該結束了。”
“但那個影子勢力...”林默擔憂。
“一步一步來。”江疏影握住妹妹的手,“先抓住我們能抓住的。至於更深處的黑暗...等我們有足夠的光時,自然能看到。”
窗外,上海的夜空雲層散開,露出幾顆零星的星。星光微弱,但足夠堅定。
而在遙遠的蘇黎世湖上空,鄭美琳的私人飛機正飛向黎明。機艙裏,她看着手中的老照片——年輕的自己與顧長風,在鼓浪嶼的月光下。
“長風,你的孩子們比我想象的能幹。”她輕聲自語,“但遊戲還沒結束。你教我的最後一課是:永遠要有備用計劃。”
她按下座位旁的按鈕,暗格滑出,裏面是一支注射器和一小瓶透明液體。標籤上寫着:“基因編輯血清,原型,未測試。”
照片背面,她寫下最後一句話:
“既然你選擇用生命保護他們,那我就用生命,完成我的承諾。永別了,我唯一愛過的人。”
飛機沖破雲層,朝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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