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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走出大使館時,天已近黃昏。
回到別墅,阮念打開了保險櫃。
十五封泛黃的情書整齊地碼放在裏面,每一封都承載着她說不出口的心事。
從喜歡沈辭那年起,每年一封,從未間斷。
她總在沈辭生日那天,偷偷寫下那些不敢宣之於口的愛意。
原本以爲這些情書會永遠塵封在保險櫃裏,直到那天沈辭說要娶她.....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在婚禮前一晚,把這些年的心意全部交給他。
可現在,這些情書終究是送不出去了。
她自嘲一笑,拿着情書走向了壁爐,將他們一張張燒毀。
就像是親手將她的十五年暗戀做個了斷。
“你在幹什麼?”沈辭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阮念回過頭淡淡回應:“沒什麼,清理點垃圾。”
沈辭的臉上閃過一絲狐疑,他還想說什麼,阮念卻看見了他身後的江晚喬和沈嬌嬌。
察覺到阮念的視線,沈辭蹙眉開口。
“今天是晚喬的生日,慶功宴耽誤點時間,我和嬌嬌就帶晚喬回家慶祝了。”
阮念聽後愣了愣,只因爲,和沈辭認識十五年。
他從未爲她過過一次生日,甚至一句生日快樂都從未對她說過。
她一直以爲他只是嫌麻煩,不願費心記這些。
直到今晚才明白。原來不是他嫌麻煩,只是她從來不在他願意費心的名單裏。
見狀,江晚喬像是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連忙從沈辭手中接過蛋糕,朝着阮念招了招手。
“阮小姐,快來嚐嚐蛋糕吧。”
“你可有口福了,阿辭知道我喜歡吃那家李記,特地排了半天的隊買的。”
沈嬌嬌聽後,譏笑着開了口。
“晚喬姐,你就別好心了,我哥特地買的三人份,可沒有帶‘多餘’的人!”
一旁的沈辭聽後,沒有反駁,像是默認了沈嬌嬌的話語。
阮念的聲音冷淡:“不用了,吃過了。我還有事,先回房間了。”
沈嬌嬌瞬間來了怒火:“你還擺上譜了!人家晚喬姐好心好意請你吃,你什麼態度!”
“我看啊,給你這種人吃,還不如喂狗!”
江晚喬拉住了沈嬌嬌,善解人意的開了口:“嬌嬌你別這樣說,是我唐突了,還沒和阮小姐熟悉就冒然給她送蛋糕。”
說完,江晚喬從香奈兒的包裏,拿出了一個包裝好的禮盒。
“阮小姐,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我聽阿辭說你先天性左耳失聰,平時生活一定比我們這種常人辛苦很多,這副助聽器,希望能幫到你。”
江晚喬一邊說着,一邊將包裝拆完,將助聽器貼心地放在了阮念的手中。
她語氣中的憐憫意味太過明顯,阮念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沈辭。
失聰這件事,多年來都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提及。
可此刻,他竟然將她作爲殘疾人的隱私。
就這樣輕易地告訴了江晚喬。
一個她根本不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還沒等阮念來得及質問,沈嬌嬌就譏諷道。
“晚喬姐,別暴殄天物了,你給她她也用不上了。”
“你還不知道嗎?她上個月出了車禍,左耳徹底聾了!”
“就她這樣的死聾子,還用什麼助聽器啊!”
聽到這裏,江晚喬眼底的同情更甚。
沈辭的臉色鐵青,終於向前制止。
“嬌嬌,夠了!”
就在阮念以爲沈辭是在維護她時,他又說道。
“今天是晚喬的生日,別鬧太過。”
阮念的指尖死死嵌進掌心。
原來,他之所以出來阻止,不過是因爲害怕破壞掉江晚喬的生日宴。
她眼眶發燙,滾燙的淚水在打轉。
她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再抬眼時,那雙總是含笑的眸子此刻通紅。
沈辭怔住了。相識十五年,他從未見過阮念這般模樣。
心頭突然泛起細密的刺痛,他下意識向前半步...
可下一秒,江晚喬卻提起桌上的包,朝着沈辭道別。
“阿辭,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才會鬧成這樣。”
“我先回酒店了,我不想看到你因爲我而爲難。”
聽後,沈辭的注意力瞬間被江晚喬的話所轉移。
他和沈嬌嬌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行!”
沈嬌嬌拉住了江晚喬的手:“晚喬姐,這真正的外人都沒走,你走什麼?”
說着,她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阮念的身上。
見阮念沒反應,她的聲音變得尖銳。
“死聾子,聽到沒有?還不快去給晚喬姐收拾房間!”
江晚喬聽後,連忙說道:“算了,嬌嬌,我不喜歡別人住過的房間。”
沈嬌嬌聽後立即說道:“這還不簡單,你住我哥婚房就好了。”
“婚房才裝好,就連我哥都還沒住過,正好我哥在婚房打個地鋪還能保護你。”
江晚喬的臉色緋紅:“這不好吧?阮小姐不會介意嗎?”
“她?介意?她有介意的資格嗎?要不是她仗着救了我挾恩圖報,我哥哪裏會娶她啊?”
沈辭的眉頭緊蹙,沒有出言反駁。
只是思蹙了片刻,看着一旁沉默的阮念詢問道。
“阮念,你介意嗎?如果你介意......”
阮念嗤笑一聲,頂着通紅的眼睛,卻語氣決絕。
“不介意。”
“沈辭,我們解除婚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