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冷宮的日子，陰暗潮溼。
老鼠在房梁上竄來竄去，就像我現在亂糟糟的心情。
我不在乎自己吃什麼苦。
我只擔心蕭宇，我一點點養大的孩子。
林婉柔是個瘋子，蕭景珩是個瞎子。
孩子落在他們手裏，遲早是要沒命的。
我必須想辦法出去。
可還沒等我想出對策，林婉柔的“回禮”就到了。
第三天深夜。
冷宮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一群凶神惡煞的帶刀侍衛沖了進來。
領頭的太監我認識，是林婉柔剛提拔的心腹。
“搜！皇後娘娘鳳體違和，太醫說是被人下了咒，必然就在這賤婢宮中！”
他們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翻箱倒櫃，把原本就破爛的家具砸得稀巴爛。
最後，那太監煞有介事地從我枕頭底下摸出了個布娃娃。
上面扎滿了針，寫着林婉柔的生辰八字。
我冷眼看着這拙劣的栽贓。
這種布料是蜀錦，冷宮裏根本沒有，只有鳳鸞宮才有。
但我知道，辯解沒用。
很快，蕭景珩來了。
他穿着明黃的龍袍，在黑夜裏顯得格外刺眼。
林婉柔虛弱地靠在他懷裏，臉色蒼白（估計是粉撲多了），看到那個娃娃，立刻暈了過去。
“好啊，桑枝。”
蕭景珩拿着那個娃娃，眼神冰冷。
“朕念你七年功勞，留你一條命。你卻如此歹毒，在宮中行巫蠱之術！”
“巫蠱，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我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不想低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種蜀錦我這兒有嗎？陛下您哪怕動動腦子......”
“住口！”
蕭景珩打斷我，“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
他似乎不想再聽我說一個字。
一揮手，身後的小太監端上了托盤。
一杯酒。
一把匕首。
蕭景珩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語氣裏沒有絲毫溫度：
“爲了江山社稷，爲了給婉柔一個交代。”
“你自己選吧。體面點，別讓朕親自動手。”
死局。
他不僅要廢了我，還要殺了我。
七年日夜陪伴，爲他治腿，爲他籌謀，爲他擋刀。
抵不過白月光的一滴眼淚，和那五毛錢特效一樣的謊言。
我看着那杯酒，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蕭景珩，你好狠的心。”
蕭景珩眉頭微蹙，似乎有一瞬間的不忍，
但很快被林婉柔的呻吟聲打斷。
他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好，我死。”
我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
“但我有一個請求。”
“我想去御花園，再看一眼我和宇兒種的那棵桂花樹。我想在那裏上路。”
林婉柔在旁邊插嘴：“景珩，別讓她耍花樣......”
我打斷她，眼神淒厲：“我都快死了，連這點要求都不行嗎？還是說，你們心虛？”
蕭景珩沉吟片刻。
或許是爲了彰顯他的“仁慈”，或許是爲了讓我死得心服口服。
他點了點頭：“準。”
“帶上太子，讓他看看，惡毒婦人的下場。”
林婉柔惡毒地補充了一句。
蕭景珩竟然也默許了。
好。
真好。
既然你們不讓我活，既然你們要把事情做絕。
那就都別想好過。
我低垂的眼簾下，藏住了眼底的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