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只白色小羊皮女包被重重砸在辦公桌上,斑駁的豔紅色美甲死死地攥住提手處,嘴角的紅腫破壞了墨鏡帶來的冷豔感。
寧鈺靠着椅背,戲謔地問,“有事?”
她當然不意外寧婉如會找上門,畢竟她在半山別墅做客時,聽到宋老夫人和律師的談話,要追究雲台寺僧人的盜竊罪和寧婉如的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
宋家的律師就沒一個吃素的,寧婉如高低得踩七年縫紉機。
“你以爲我來求你?別異想天開了。”寧婉如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着寧鈺,“我約了曲浩三十分鍾後談項目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暴露你的野男人,就乖乖給老太婆打電話撤訴。”
“你在說什麼?”
“我在浮生若夢會所看到你和野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寧鈺你就這麼飢渴嗎?也對,伺候老男人心理不平衡,拿到錢就去找小鮮肉發泄,也正常。”
寧鈺的記憶瞬間被拉回那個曖昧旖旎的午後,一噎,“那是我老公。”
寧婉如笑容諷刺,“你哪裏來的老公?陸高遠都攀上曲曉旋的高枝了,你也是夠沒用的,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笑容凝滯,隨即驚喜地瞪大眼睛,“我知道了,你爲了報復曲曉旋才去當曲浩的情婦。”
“快點撤訴吧,不然我把這一切都告訴曲浩,你就完了,誰不知道曲浩愛女如命。你水性楊花這點倒是隨了你媽......”
寧鈺一把揪過她的衣領,“你要慶幸現在是工作時間,不然等我脫了這身白大褂就讓你知道什麼是造謠的代價。”
寧婉如被她駭人的氣勢嚇了一跳,想張嘴說點什麼找回場子時,就聽到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低語道,“我又沒說錯,你媽是婊子,你是小婊子,也是一個沒爹的野種。”
寧鈺咬住舌尖,痛感使她獲得一瞬冷靜,鬆開了她的衣領。
驀地,寧婉如似失去重心般往後倒去,雙臂誇張揮舞着,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墨鏡隨之飛出,一雙核桃眼再次泛紅。
寧鈺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整懵了,她明明沒推她......
“婉如!”
急迫的男聲比人先到,寧鈺這還有什麼不懂的,她這是被做局了。
寧卓群攙扶着女兒起身,就看到寧鈺絲毫沒有愧疚之心,臉上還掛着譏諷的笑,怒吼道,“寧鈺你對得起你身上的白大褂嗎?”
“我可太對得起了,給我準備一面錦旗吧。”
寧卓群被她這副潑皮無賴的模樣氣得夠嗆。
“沒事的爸,”寧婉如虛弱開口,“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是我求人的態度不夠好,或許我再誠懇點,姐姐就會讓宋老夫人撤訴了。”
寧卓群一想到因爲宋老夫人的發難,公司財務報表的數據一路飄綠,火氣瞬間上涌,指着寧鈺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逆女知不知道婉如爲了挽救公司的損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居然還敢打人。”
“我寧願是婉如冒充了宋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也不願意被你這條喂不熟的白眼狼撿了這個便宜。我現在命令你,立刻馬上給宋老夫人打電話,讓她撤訴。”
寧婉如語重心長地勸道,“姐姐別不懂事了,最近爸爲了公司的事愁得好幾晚都沒睡好,而且你還是股東,更應該出份力了。”
寧卓群自作主張地宣布,“等撤訴了,你就把股份轉讓協議籤了,就當是你給婉如的補償。”
寧鈺在他們希冀的目光下拿出手機,很快聽筒裏傳來寧卓群的聲音,是那天他們在半山別墅前的錄音。
“按照賭約,你輸了,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現在就要求你跟我去4樓的體檢中心做親子鑑定。”
她不相信母親是背叛婚姻的人,這份親子鑑定不僅可以洗白母親的冤屈,也能讓她對寧卓群徹底釋懷。
“不行!”寧婉如喊完後,懊惱地咬着下唇。
寧鈺凌厲的目光鎖定眼珠子滴溜轉的寧婉如,冷聲反問,“采個血的事,只需要6個小時就能出結果,爲什麼不行?”
轉眸看向猶豫不決的寧卓群,陰陽怪氣地問,“寧總該不會連這點契約精神都沒有吧?”
寧婉如幽幽然地說,“爸已經發了斷絕關系的聲明,如果現在去做親子鑑定,豈不是都會猜測我們的家事。如果被媒體知道了,股票跌停都有可能。”
好面子又分毛不拔的寧卓群,瞬間響起一級警報,“這件事到此爲止,以後都不許提!”
“姐姐怎麼會突然想起立賭約呢?該不會是早有預謀吧?”
“你個逆女,還不快點給我打電話撤訴!”
寧鈺白了他們一眼,“還撤訴,想得美。”
感覺被戲耍的寧卓群火冒三丈,抬手就要給她教訓。
霸道的掌風即將落下,一道慌亂的男聲插入,“你想幹嗎?”
曲浩撞開愣住的寧卓群,緊張地打量着寧鈺,“您沒事吧?”
寧鈺搖了搖頭,她對曲浩的觀感很別扭。一開始她以爲曲浩害怕她手中有曲曉旋苟且的視頻,才想着把她請回醫院,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可接觸下來發現他對自己有點......恭敬?
曲浩見她確實沒受傷才鬆了口氣。
“曲院長,我有事和你說。”寧婉如故意停頓幾秒,見她還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決定全盤托出,“寧鈺她背着你在會所和野男人私會!”
“什麼?!”寧卓群和曲浩同步震驚。
寧鈺無視寧卓群憤怒的目光,簡單對曲浩解釋,“那是我老公。”
曲浩如遭雷劈地怔在原地,他本以爲寧鈺只是小舅子的玩物,沒想到竟然已經結婚了。難怪時不時敲打他,讓他好好照顧寧鈺。
寧卓群先是剜了寧鈺一眼,再討好地對曲浩說,“您放心她還沒結婚呢,如果您對她感興趣,我們可以談一談......”
曲浩慌張擺手,“我對她沒興趣。”
“寧卓群,你還真是無利不起早啊。出事了就對外說,斷絕關系;有利可圖,就認我這個女兒了?”寧鈺說着說着眼尾的淚就掉了下來。
曲浩是宋家的贅婿,宋家二小姐難產而死,所以他對曲曉旋溺愛有加。如果能傍上曲浩,寧家的醫用物流還用愁生意嗎?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哪有說斷就斷的關系?”
“報個數,我買斷。”
“1000萬。”
寧鈺自嘲地笑了,“我還挺值錢。”
寧卓群給她三天期限,做不到就乖乖聽話撤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