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書冉立刻笑着說：“是重要文件啊！”
周然已了然，王百川把她這個皮球踢到陸皖錚腳下。
也好，她還擔心王百川這個小靠山，胡總看不上呢！
“我開個玩笑。”
於書冉緩緩鬆了口氣。
周主任空着手出來，跟兩人點頭笑了笑。
周然趁機觀察周主任，他目光端正，還小心囑咐於書冉。
“陸局心情不太好，小心！”
感覺到周然直白的目光，周主任看過來。
周然沖他微微一笑。
周主任臉上閃過幾不可見的恍然。
陸皖錚的辦公室陳設很簡單。
豬肝紅辦公桌上插着個小旗，一個筆筒一個電腦。
牆上是統一定制的宣傳標語。
他穿着白襯衫正埋頭看文件，仔細看完一頁，修長的手指握緊鋼筆籤字。
一束陽光從窗外泄進來，籠着他。
光影裏浮動的微塵，在他身上勾勒出金邊，仿佛流淌着時光之河。
那天周然顧慮楊昱發現她跟陸家的關系，沒下樓。
陸皖錚在樓下待到凌晨才走。
也像如今這樣，路燈的光影毫不吝嗇在他身上落下微光。
讓人心生悸動，又莫名安心。
兩人靜靜站在辦公桌一步之外。
陸皖錚籤完字，扣上筆帽。
用墨汁浸染的指尖翻了翻文件，歸攏到一邊。
一抬頭對上周然視線，愣了愣，站起身。
“你怎麼來了？”
周然輕咳一聲，看了一眼於書冉。
於書冉已把文件放在桌上。
“王老師讓我們給您送文件。”
陸皖錚這才注意到於書冉，順手將文件推到裏邊。
周然猜的不錯，這份文件並不重要。
陸皖錚目光飄忽，摸了摸西褲口袋，拿起桌上的手機，又放下。
於書冉小聲提醒，“陸局，周周站累了。”
陸皖錚冷峻的臉上泄出一絲笑意。
“小王，去給客人倒杯茶，不要加咖啡。”
於書冉在周然旁邊悄聲嘀咕，“又沒記住我的名字！”
周然也有些局促，按耐住想逃的腳。
就算被陸皖錚訓個狗血淋頭也要在這待夠五分鍾。
“要不我跟你去！”
於書冉拉住她，“陸局還要跟你了解情況！”
陸皖錚指了指牆邊的沙發，“坐！”
他自己在辦公桌抽屜翻了翻，翻出一盒巧克力。
周然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見他，見他走過來趕緊站起來。
陸皖錚放下巧克力。
“出差帶回來的，你嚐嚐。”
周然看了一眼包裝盒，應該是進口的。
“我是空手來的。”
陸皖錚想了想，把巧克力放到茶幾下邊。
“我讓錢叔送宵夜時帶給你。”
周然想跟陸皖錚求證另一件事。
“我們單位的調查停了。”
談到工作，陸皖錚神色一肅。
“我知道。”
看來王百川在遠大也不是毫無作爲。
“你怎麼想的？”周然端端正正坐着，盯着自己的手指。
“這事遠大說了不算！也不會左右我們的方向。”
案件尚不明朗，這是他能透露的最大限度。
周然懸了幾天的心落地。
正義固然重要，可穩定也很重要。
她只認識生活裏的陸皖錚。
官場又是另一碼事。
陸皖錚輕易就捕捉到她眼裏警報解除的鬆懈。
傷心算不上，更多的是沒讓她失望的慶幸。
“這段時間不用太着急，我們測算過，不會讓遠大傷筋動骨。”
周然點頭，這個她也大致算過。
遠大是頭部企業，實力和覺悟擺在那。
“上回你說的那個公益訴訟，能不能幫我問問？我這段時間不忙。”
上回兩人不歡而散，陸皖錚還是幫着問了。
這兩天他心緒混亂一時忘了給她。
陸皖錚把一張名片推到周然面前。
“內部的路走不通，不妨看看外邊。”
“不要勉強，這段時間還是把自己的事處理好。”
周然點頭。
於書冉端着托盤進來。
周然用不慣外邊的杯子，用手指摩挲杯壁。
於書冉簡單了匯報了一下這幾天的工作。
周然發現這小姑娘年紀不大，思路清晰，反應也很快。
兩人從陸皖錚辦公室出來。
等電梯時，周主任從消防通道進來。
身上帶着未散的煙味。
周然打過招呼，目不斜視盯着跳動的數字。
“小於，陸局屋裏的茶葉是不是快沒了？”
於書冉微微一愣。
“我們匯報工作哪有資格讓領導泡茶！”
周然心中警覺。
這個周主任感情一直沒走，就等她們出來。
周然掃了一眼他被煙熏黃的手指。
一見面就能說出她們拿的是重要文件。
看來遠大消息傳到金管用不了半小時。
周主任跟兩人一起走進電梯，視線時不時透過電梯鏡子落在周然身上。
--
正如陸皖錚所說，金管在遠大的調查組外鬆內緊。
下班比公司員工還積極。
要的資料卻很刁鑽，大量常規資料裏夾雜着一兩個關鍵資料。
胡博不知是疏於業務還是被陸皖錚治住了。
資料到他手裏基本都會原封不動的送到二樓。
周然也利用這段空閒時間聯系了那位公益律師。
經過幾次交流，那位姓聞的律師很歡迎周然的到訪。
要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楊洋跟李雅庭杠上了。
起因是李雅庭培訓期間的工作分攤給周然和楊洋。
一人一個壓縮包。
【她是去培訓還是要離職，這不是把所有工作打包分給咱倆了吧！】
周然的注意力都在胡博身上。
這次培訓胡博竟然不去。
而且休假結束的林戎變得更加難以捉摸。
大部分時間都不在辦公室。
有次周然恰巧回公司拿東西，遇見林戎從衛生間出來。
一襲性感亮片黑裙，妝畫的也比平時要濃。
周然一度懷疑她被鬼上身了。
楊洋也跟周然八卦，李雅庭幫林戎買過解酒藥。
還一次買了很多。
【我讓我同學打聽過，李雅庭跟男朋友沒分呀？】
楊洋一條信息把周然思緒拉回來。
【楊洋你果然是人脈本脈！】
楊洋發了個問號。
【當一個土著遇上另一個土著，沒有任何隱私！】
周然一下午都被李雅庭跟竹馬的愛情故事填滿。
去見聞律師時還傷感一句。
“聞姐，你說好的出身真能打敗相伴多年？”
聞姐正在在研究律所拓客計劃，聞言略略端詳周然。
“咱就不能選一個又有出身又相伴多年的？”
周然瞪着茫然的眼睛問：“姐，只有兩個選項！”
聞姐依舊不上套，“我選C！”
周然回到家，一進門差點被行李箱絆倒。
楊昱從鞋櫃抬頭，蹙着眉。
“我給你發的信息沒看見啊？我要參加行協的培訓，給我收拾行李。”
周然有一瞬的愣怔。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奇妙。
沒有選項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