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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典禮當天。
林小雅一身高定出現在現場。
我就簡單多了。
一件白T恤，加上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剛到社區門口，一群大媽就圍了上來。
“哎喲，老劉啊，這就是你那個孝順兒媳婦吧？真俊啊！”
“瞧這身打扮，一看就是貴氣人！”
婆婆劉桂蘭笑得滿臉褶子都在抖，拉着林小雅的手不放：
“是啊是啊，這就是我們家小雅。平時不出門，臉皮薄，大家多擔待啊！”
林小雅也裝出一副羞澀的樣子，嗲着嗓子打招呼。
可那些鄰居的眼神卻透着古怪。
她們雖然沒怎麼見過我，但好歹也聽說過陳家媳婦是個大高個，氣質冷豔。
眼前這個縮着脖子、一臉小家子氣的女人，怎麼看怎麼不像。
這時候，陳子軒突然沖出來，指着我大聲喊：
“你離遠點！別靠那麼近！讓人知道你是我媽，丟死人了！”
他跑到林小雅身邊，仰着臉炫耀：
“小雅媽媽才是最美的！那個只是保姆！”
周圍瞬間安靜了幾秒。
那一刻，我感覺像是被人當衆扇了一巴掌。
我看着他那張刻薄的小臉，只覺得陌生。
“好的，少爺。”我淡淡應了一句。
陳斌在一旁挺直了腰板，證明他在家裏的絕對權威。
他瑟地沖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趕緊退到後面去。
林小雅更是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就在這時，王大媽走了過來。
王大媽是這次評選的評委之一，也是我公司的重要客戶。
原本笑呵呵的臉，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僵住了。
“沈總？您這是......體驗生活呢？”
還沒等我說話，婆婆就搶着回答，生怕露餡：
“哎呀王姐，你認錯人了！這後面那個是新來的保姆，不太懂規矩。”
“愣着幹嘛？還不過來給小雅把裙擺提起來！”
王大媽震驚地看了看一身素淨的我。
“保姆？！”。
我微不可查地沖王大媽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拆穿。
然後，我順從地彎下腰，替林小雅拎起了裙擺。
“是，老太太教訓得是。”
王大媽眼神復雜地看了陳斌和婆婆一眼，像看傻子一樣。
陳斌還在那傻樂，覺得老婆在外面給他做足了面子。
他完全沒發現，周圍知情的鄰居們已經開始交頭接耳：
“那不是老陳家媳婦嗎？怎麼成保姆了？”
“那個女的是誰啊？看着妖裏妖氣的。”
“噓，聽說那是陳斌以前那個......養在外面的......”
鄙夷的目光像針一樣扎過來。
但陳家這三個蠢貨，根本感覺不到。
好戲，才剛剛開場。
頒獎典禮開始了。
不得不說，婆婆這篇申報表寫得是真好，把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
主持人拿着話筒，聲情並茂地念着：
“......她爲了照顧生病的婆婆，辭去了高薪工作，甘願做一名家庭主婦。”
“婆婆癱瘓在床的那段時間，是她不嫌髒不嫌累，端屎端尿，親手摳便......”
台下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林小雅站在台上，手裏捧着獎杯，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但她還是硬着頭皮接話，聲音嗲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百善孝爲先嘛，只要婆婆身體好，老公安心工作，我受點委屈不算什麼。”
婆婆在台下拼命鼓掌，眼淚花花的，好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就在這時，主持人突然話鋒一轉。
“除了孝順，陳家兒媳還非常有愛心！”
“我們聽說，爲了支持咱們社區的養老事業，陳家兒媳特意承諾，今天現場捐贈十萬塊，作爲老年活動中心的基金！大家掌聲感謝這份大愛！”
轟——
這句話像個炸雷，直接把台上的林小雅炸懵了。
捐款？十萬？
她哪來的十萬？平時買根蔥都要跟小販砍價半天。
這確實是我之前隨口跟婆婆提過的。
沒想到婆婆爲了把這個“最美兒媳”的含金量做足，竟然自作主張把這個功勞安在了林小雅頭上。
而且還沒提前告訴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這下好了，驚喜變驚嚇。
林小雅下意識地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台下的陳斌和婆婆。
婆婆先是一愣，立刻轉頭瘋狂給我使眼色。
她的嘴型很誇張：“給錢！快給錢！”
陳斌也急了，他那個死工資根本拿不出十萬，只能惡狠狠地盯着我：“快去交錢！別讓小雅下不來台！”
我站在角落裏，面對他們幾乎要噴火的目光。
我只是拿出了手機，開始玩消消樂。
完全一副“我是保姆，這事兒跟我沒關系”的樣子。
台上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主持人舉着話筒的手都酸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呃......看來我們的最美兒媳太激動了？支票或者轉賬都可以的......”
林小雅急得快哭了，腿都在抖。
幾分鍾過去了。
台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不是說捐十萬嗎？怎麼沒動靜了？”
“該不會是吹牛吧？”
“我看像，那一身名牌估計也是租的。”
婆婆的老臉掛不住了，紅得像個豬肝。
她不得不咬牙切齒地站起來，大聲喊道：
“那個......出門急，忘帶卡了！明天！明天肯定補上！我們家小雅說話算話！”
說完，她也不管什麼領獎不領獎了。
灰溜溜地沖上台，拉着林小雅就往台下跑。
陳斌緊隨其後，一家人像過街老鼠一樣倉皇逃竄。
我在後面慢悠悠地跟着，看着他們狼狽的背影，只覺得通體舒暢。
回家的路上，車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剛一關上車門，婆婆就爆發了。
她抓起我那只剛剛從林小雅手裏奪回來的愛馬仕包，狠狠地砸向我的頭。
“沈婉！你是死人嗎！剛才爲什麼不上去給錢！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們陳家出醜！”
我側身一躲，看向婆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