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旁。
沈悠然發鬢凌亂,衣衫染血,眼中都是驚恐,哭着撲進沈皓翎的懷裏,顫抖不止道。
“哥哥,哥哥我好痛,他們打得那麼重,流了好多血,以後要是留疤了,我怎麼辦呀?”
沈皓翎抱緊了她,聽着她的哭訴,眼裏都是疼愛,他輕撫着沈悠然的頭發溫聲安撫。
“不怕,到時候哥哥會找最好的藥,絕不會讓你的肌膚有一點疤痕。”
對面。
沈若寒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慢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親妹妹身上有五六十條刀傷,他無動於衷,收養的不過是挨了一頓打,他心痛得渾身顫抖,還要去尋最好的藥,生怕她身上留疤!
這便是她所謂的同胎哥哥!
見她模樣悠閒,不想辦法快點出去,沈皓翎頓時急得直罵。
“愣在那裏做什麼?還不想辦法趕緊出去,沈若寒,你是瘋了嗎?你到底要做什麼?”
沈若寒放下杯子,抬頭看他們。
“你又沒瞎,不是看到我要做什麼了嗎?還以爲我是八年前那個由着你們折騰的沈若寒了?你們容不下我,我自然要拉着你們一起死啊。”
“賤東西!”
沈侯爺撲上來,拳頭把牢門啪得砰砰響。
“你是我生我養的,爲我們做任何事,都是你應該的,當年要是不說那些話,你會舍下命去賺軍功?你哥是嫡子,是你的依靠,軍功給他天經地義,你表現好些,他以後自然也會顧着你。”
“以後?都打算殺我滅口了就少在這說這些廢話,我不信!“
沈若寒揚起手裏的杯子朝着對面的牢房狠狠砸了過去,高聲的怒斥讓本就一直聽牆角的各牢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齊齊擠在牢欄的空隙處,拼命地豎直了耳朵。
沈若寒指着沈皓翎。
“讓他來做這個將軍,他有幾斤幾兩不知道?一旦上了戰場,立即露餡,還會害死無數將士,甚至邊關都守不住,這種罪,你們扛得起?”
沈侯爺臉上一虛。
“你看不起誰?”
沈皓翎氣得脖頸上青筋凸起,痛和怒將他整個人都激得面色猙獰直來。
眼看一切就要到手了,偏偏被她出爾反爾破壞。
如果不是她。
現在的自己至少是一品大將軍!
沈若寒冷笑。
“我在戰場上被打五十軍棍,第二天一樣出操,你行嗎?”
說着。
她扯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塞進路過的獄卒手裏。
“勞駕,他們想挨五十棍。”
“行!”
獄卒一看銀票上的數目,兩眼放光,一揮手,立即和兄弟人轉身沖向了對面的牢房。
慘叫很快一浪蓋過一浪。
時不時的還夾着沈皓翎求饒的聲音。
沈若寒聽得眼底譏諷四起,咬牙切齒,就這......還想當將軍!!!
臉色陰沉起來。
她轉身背靠着牢欄。
雖說她把太子扯進來了,諸位大人們又幫着求情,逼得皇上有了顧忌,可呆在這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萬一來個畏罪自殺,可就白重生了。
天一黑。
各種各樣的手都會伸進來,到時候,能保個全屍都算不錯的。
她得趕緊出去!
遠處的腳步雜亂起來。
隨後越來越近,變得整齊而小心。
沈若寒轉頭。
該來的,還是會來。
太子臉色異常的陰沉難看,被宮人簇着,幾乎是滿身殺氣來到了這裏。
沈若寒那雙滿是受傷的眼睛,像魔鬼一樣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讓他實在心煩意亂。
他想。
也許該來把話說清楚一點。
“殿下,殿下,快救我。”
沈悠然一直望着牢門口的方向,見太子真的來了,急得大喊起來,太子一愣,隨即轉身朝着她走了過去。
沈悠然跌跌撞撞撲進他的懷裏大哭。
“殿下要是再晚一點,我可就要被打死了,姐姐怎麼能那麼狠心,要置我們於死地。”
太子抱着沈悠然。
眼神四處看,又拍着沈悠然的背,咬牙切齒。
“別怕,孤馬上帶你走。”
說着。
就把沈悠然抱了起來。
“姐姐真的太狠心了,我們都是她的親人呀。”
沒看到沈若寒。
太子心情越發的沉,怒吼。
“關在哪?”
獄卒嚇得臉色發白,急忙引着太子朝沈若寒的牢房走去,沈若寒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冷視着他。
太子被她看得怒火中燒,在邊關的時候,她的眼神多溫柔,多燦爛,一揚臉,他狠聲吩咐。
“打!”
把她打死,這樣她才能從自己的腦海裏揮散。
獄卒們沖上前,沈若寒一把抵住牢門。
“太子想要打我是小事,可惹怒了皇上,讓其他幾位王爺有機可趁,那就麻煩了。”
“你少恐嚇孤!”
太子心頭一沉,可沈若寒卻揚起臉蛋。
“大夏使臣進京談和,我身爲守城將領,一定要到場的,否則你以爲皇上爲什麼不動我?”
眸光瞬間凌厲,落在沈若寒的身上。
的確。
如果能促進和談,不再生戰事,那便是大功一件,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促成的。
“太子想要立功,令朝臣信服,我可以幫你,但條件是,別管這幫垃圾。”
沈悠然聽着就心裏發慌,眼中全是怨恨,抱緊太子的脖頸,身子顫抖起來。
以往只要她一害怕。
太子必定會各種護着。
可這一會。
太子卻慢慢的鬆開她,將她放下。
還吩咐獄卒。
“去拿最好的藥來,吃的喝的都安排上,別讓他們受了委屈。”
沈若寒眼中有絲譏諷,身上都被抽爛了,還沒受委屈,這所謂的真情,不過是她幾句話就挑散了?
“殿下!”
沈悠然仰頭震驚的看着太子。
眼底慌亂溢出。
她們明明早就山盟海誓,也已經定了親,而且太子以前一直待她如珠如寶,眼下是怎麼了?
“悠然,你且等一等,孤必定救你們出去。”
太子蹙眉。
沈悠然心有不甘,也憤怒不堪,可她不敢表現,只得哭着被沈皓翎一拐一拐的回了牢房。
太子的眼神睨在沈若寒清冷的臉上。
“孤憑什麼相信你?”
說着。
他抬手。
獄卒上前打開了牢門,沈若寒走向他,突然摸向腰間的軟劍,抵到了太子的脖頸上。
“背信棄義的王八蛋,你信不信有什麼要緊的?我能不能出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