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雪融春生：鼎紋歸心
寒江城的初雪在臘八戰後悄然融化，青石板路上露出百姓們刻下的護民紋，經靈脈水一潤，竟泛出淡淡的金芒。楚墨蹲在靈脈井旁，看着井水從墨黑轉爲清澈，水面倒映着百姓們往來的身影 —— 賣糖老伯的陶罐上多了新刻的護民紋，送栗子大嬸的扁擔纏着靈脈燈的碎光，就連城牆下的孩童，都在用樹枝畫着歪扭的 “護” 字。
“表哥，演武場的子弟們吵着要跟你學刻陣紋。” 林晚秋抱着一摞牛皮本子走來，吊墜上的 “民” 字紋在陽光下格外清晰，“三長老昨夜送來靈脈圖，說要將旁支的導流溝改造成‘護民渠’—— 看來長老團終於服軟了。”
楚墨接過本子，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忽然想起五年前在灶房用炭筆算柴火賬的日子。如今本子上畫滿了靈脈公式與護民紋的結合圖，最新一頁寫着 “靈脈流速 = 百姓願力 ÷ 陣法阻力”，旁邊配着孩童們舉燈的簡筆畫。“告訴他們，先從雪梅燈的基礎陣紋學起。” 他笑着合上本子，斷刀刀柄的刻痕又深了幾分，“護民不是揮刀，是讓每個百姓都能在雪地裏站穩腳跟。”
市集方向突然傳來驚呼，楚墨抬頭，看見三名玄色身影掠過屋頂，袖口暗龍圖騰在陽光下一閃 —— 是天劍閣的 “夜鴉斥候”。他斷刀輕點地面，激活埋在雪下的護民紋，三道人影突然被光網罩住，墜落時懷中掉落的，正是繪有九州鼎殘片位置的羊皮卷。
“晚秋，是‘問鼎圖’！” 楚墨展開羊皮卷，發現上面用暗龍血標注了七處殘片位置，寒江礦洞的 “護民紋” 旁畫着對勾，而最醒目的 “龍御紋” 殘片，竟標在天劍閣的禁地 “暗龍淵”。他指尖劃過地圖，斷刀與鼎紋殘片共鳴，羊皮卷突然浮現出五百年前的血字：“鼎紋歸心之日，暗龍淵自毀。”
林晚秋湊近細看，發現每處殘片位置都對應着蒼瀾界的 “民心匯聚之地”：有常年積雪的護民村，有靈脈枯竭的苦水鎮，還有她父親當年力戰暗龍衛的落鳳坡。“父親臨終前說‘鼎在民心’，原來殘片一直藏在百姓最需要護佑的地方。” 她的鳳羽刃輕輕劃過地圖，刃尖竟自動指向苦水鎮方向。
“去苦水鎮。” 楚墨收起羊皮卷，目光落在城牆上新增的 “護民碑”—— 百姓們自發刻下的千個 “護” 字，正在吸收靈脈金光，“天劍閣想集齊殘片重鑄暗龍鼎，可他們不懂，真正的鼎紋，是千萬個‘護’字堆出來的。”
苦水鎮的黃昏飄着凍雨，鎮口的老槐樹只剩下半截樹樁，卻纏着無數紅繩，每根繩上都系着百姓的祈願：“求靈脈”“護孩童”“盼春歸”。楚墨摸着樹樁上的刀痕，斷刀突然震顫 —— 這是五百年前寒江鐵衛留下的 “守望陣”，刀痕深處還嵌着半片鳳羽。
“是父親的鳳羽！” 林晚秋從樹樁中取出殘羽，吊墜與殘羽共鳴，竟在地面映出苦水鎮的靈脈走向圖。她看着幹涸的河床，突然想起《寒江戰史》裏的記載：“鳳帥曾以羽爲引，化劍成河，護佑三鎮百姓。”
“這裏的靈脈被天劍閣抽幹了。” 楚墨蹲下身，用斷刀在河床刻下 “雷諾數陣紋”，“但百姓的祈願還在，就像老槐樹的根 —— 只要給點陽光，就能重新發芽。” 他掏出鼎紋殘片，殘片金光順着祈願紅繩蔓延，枯樹竟抽出新芽，葉片上清晰印着護民紋。
天劍閣的伏兵就在此時殺出，二十名暗龍衛從廢墟中竄出，手中的 “蝕心弩” 專破護民紋。楚墨不慌不忙，將殘片按在老槐樹新芽上，萬千紅繩突然化作光箭，每支箭尾都系着百姓的祈願：“護孩子”“要喝水”“盼豐年”。
“看見這些光箭了嗎？” 楚墨斷刀斬落襲來的弩箭，箭光竟原路返回，洞穿暗龍衛的甲胄，“你們偷的是靈脈，偷不走的是民心 —— 就像這老槐樹，砍斷枝幹，還有根系；抽幹河水，還有祈願。”
苦水鎮的百姓們從廢墟中走出，看着新芽綻放的老槐樹，看着光箭護佑的場景，紛紛撿起石塊、木棍，在楚墨畫出的護民紋周圍站成一圈。有位瞎眼的老婦人摸着新芽，顫抖着說：“五十年了，終於又聽見河水的聲音……”
林晚秋的鳳羽刃突然發出清鳴，刃尖指向暗龍衛 retreat 的方向 —— 那裏正是 “龍御紋” 殘片所在的暗龍淵。她看着百姓們眼中重新亮起的希望，忽然明白，楚墨爲何總要在陣紋裏融入生活細節：“表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最堅固的護民陣，是讓百姓自己成爲陣眼？”
楚墨點頭，從懷裏掏出在苦水鎮收集的鐵衛銘牌，上面新刻了三百個名字，連瞎眼老婦人的 “盼水” 都工工整整地刻在上面。斷刀刀柄的 “楚” 字與這些名字共振，他忽然聽見老槐樹傳來微弱的龍吟 —— 那是龍御紋殘片的呼喚。
“晚秋，還記得渡口石碑上的話嗎？” 楚墨望着漸漸亮起的護民光網，“‘當千萬個護民紋連成一片，寒江鐵衛就會從雪地裏站起來。’現在，老槐樹發芽了，苦水鎮的河有水了，這就是鐵衛重生的樣子。”
深夜，楚墨和林晚秋坐在老槐樹下，看着百姓們圍着新芽跳起祈願舞。鼎紋殘片的金光與新芽的綠光交織，在地面拼出 “春生” 二字。林晚秋摸着吊墜上的新紋路，忽然發現，每道紋路都對應着一個百姓的故事 —— 賣糖老伯的雪梅，送栗子大嬸的扁擔，苦水鎮老婦人的祈願紅繩。
“下一站，落鳳坡。” 楚墨在牛皮本子上畫下老槐樹的簡筆，旁邊寫着：“護民紋的終極形態，不是陣圖，是千萬個百姓眼裏的光。” 他轉頭，看見林晚秋正用鳳羽在新芽上刻下 “安” 字，突然覺得，五百年的輪回，五年的隱忍，都在這刻有了最溫暖的注腳。
寒江城的雪，在苦水鎮的新芽初綻時徹底融化。楚墨和林晚秋帶着百姓的祈願繼續前行，斷刀與鳳羽刃上的光芒，照亮的不僅是尋找鼎紋殘片的路，更是千萬百姓心中的護民之道。他們知道，只要人間還有需要守護的煙火，寒江鐵衛的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