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目光落在陸硯深的身上,坦然又大膽地望着他。
這位讓人一眼生畏呼風喚雨的佛爺。
陸硯深現年三十歲,十年前接任陸家。
年紀輕輕成爲陸家的掌權人,是圈中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
放眼整個鵬市乃至整個華夏,咳嗽一聲都能讓商界抖一抖的男人。
資本在他的面前不值一提。
普通人只能遠遠瞥上一眼,根本不可能這樣赤裸地打量,或者根本沒人有這膽量。
鵬市目前上流圈子勢力分布也挺清晰的。
陸家爲首樹大根深,百年門閥士族。
後是傅家,雖然也是世家門第但是比起陸家還是差了些火候。
後面就是三大豪門,林家和白家以及秦家,以秦家爲首。
當然必須值得一提的是新貴秦家。
借着時代的風口,短短十來年就躍居了豪門之首,遠遠地將林家和白家甩在了身後。
並且秦家尤其有野心,其目標甚至是取代陸家,將這個圈子重新洗牌,成爲這整個上流圈子的主宰者。
而陸家是百年世家,祖上就是皇商,從古到今,有深厚的底蘊。
陸家的宏偉集團商業帝國版圖無限擴大,甚至全領域覆蓋。
陸硯深的父親陸靖揚曾在內閣身居高位,雖然退下來了,但這些年有政界資源的加持陸家更是如虎添翼。
因此,陸家這些年在陸硯深的經營之下,已然被推向了更高的台階,讓對手望塵莫及。
陸硯深身爲掌權人,權謀手段更是爐火純青,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但溫意此時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臉上明顯露出不滿的倨傲。
似乎是在質問陸硯深。
陸硯深的也看着溫意,看到了她的不願她的勉強,甚至眼睛裏還有一絲的委屈。
這張臉脫去稚氣變得沉穩絕美,已經沒有了當初那份小心翼翼,反而變得從容淡定。
更讓人無法忽視,也更…動人心魄。
兩人從機場見面到現在,頭一次這樣對視。
也是第一次溫意沒有避開目光,而是這麼直接地迎上去,像極了一個長大了的孩子敢於對抗家長了。
陸硯深盯着溫意幾秒,率先收回目光。
“這是你父親和和陸家訂下的婚事。”
“我父親不在了,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做主。”
“陸家承諾過要照顧好你。”
溫家和陸家是至交。
當初溫家突然出事,罪證確鑿,根本無法辯駁。
幸好陸家從中斡旋,但最後溫意的父親溫沐安還是鋃鐺入獄。
而母親項安心倍受打擊病倒住進療養院。
陸家出面將溫意保護了下來接回陸家,並且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取消婚約的意思,反而繼續堅持她和陸星宇的婚事。
溫沐安入獄一年後病逝,母親項安心半年後也猝然離世。
溫家從曾經風光無限的第一豪門到家破人亡銷聲匿跡,前後僅僅只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
從此溫家在上流圈子,只是一個飯後資談笑料。
溫家只剩下溫意一人。
上流圈子再沒有溫家。
也不會有人記得當初溫氏家族的陽光集團曾輝煌數十年。
如果不是有陸家這樣的大樹庇護,溫意這樣的野草,恐怕早就被人斬草除根了。
“但星宇哥沒有承諾過,他和我當時都是小孩子,對此一無所知。”
溫意沒想到,陸硯深竟然跟她談起這個問題。
似乎她不嫁陸家,都是她的不對了。
溫意聽着陸硯深的話,語氣也明顯略有不悅,似乎是在控訴。
“這件事你再認真考慮一下。”
陸硯深聽出了溫意的不悅,語氣軟了一分像是在安撫。
“小叔是不是很討厭我?”
溫意突然話鋒陡然一轉,目光再次移回來看着陸硯深,只是眼角多了一抹溼紅。
陸硯深一聽,轉頭再次看向溫意。
看到了她溼潤的眼角,陸硯深心口微不可察地一緊。
“沒有。”
“那爲什麼非要把我塞給彼此毫無興趣的人?”
溫意說的是塞。
好像她是貨物一樣,可以隨意被人安排。。
陸硯深看着她空靈大眼睛裏蒙着的水霧,此時的溫意像極了被人遺棄的小動物一樣。
“你和陸家的婚事衆人皆知。“
陸硯深目光又溫和了一分,對於溫意的不遜語氣也不生氣,似乎在耐心的開導。
“所以,只要我按照大家的期望結婚就行,我幸福與否小叔毫不在意?“
溫意臉色更冷了些。
陸硯深這麼想撮合她跟陸星宇。
這讓她越聽越生氣。
“不是。“
陸硯深否認。
金絲眼鏡下的墨眸深不見底,情緒內斂,看不出什麼。
但可以從他的語氣中聽出這是真話。
“既然這樣,我爲什麼不能選擇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
溫意再次反問。
陸硯深的否認讓她內心的煩悶消散了一些。
“你喜歡的人?“
陸硯深聽到這話,聲音略高了一分,似乎意想不到。
這是溫意頭一次跟他提起她喜歡的人。
陸硯深目光鎖着溫意,神色也變得嚴肅了一層。
“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只會跟我喜歡的人結婚。“
溫意絲毫不懼,大方承認。
“什麼時候的事?“
陸硯深聽着溫意的話,內心的情緒瞬間變得復雜。
“挺久了。“
溫意有問必答,十分坦白。
是挺久了,或者是五年前?七年前?也或者是十年前……
溫意自己察覺的時候,這個人在她的心裏早就生根發芽,甚至長成了參天大樹。
她再也不可能將他從心裏移走。
溫意注視着陸硯深的反應,想從他的眼神裏找到什麼波動。
但是陸硯深平靜得好像在聽路人甲的事。
他永遠這麼泰然自若,好像沒有什麼人或者事能夠讓他蕩起一絲波瀾。
“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陸硯深周身散發的氣息變得冷然。
“現在知道也不遲,小叔不好奇是誰嗎?“
陸硯深沒回答,只是看着溫意。
她的眼神還是一如當年那樣清澈純淨。
但是卻已經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了。
她22歲了,對男女之事早就不懵懂,竟然有了喜歡的人。
陸硯深聽着溫意的話,卻覺得刺耳。
“我說出來小叔會同意嗎?“
溫意看陸硯深沉默,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