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淚水止不住的下流。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簡單的一件小事,路景川都不肯爲我做。
曾經那些山盟海誓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憤恨地將手機裏關於路景川的內容全部刪除。
又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醫生被我鬧出的動靜弄得眉頭一皺。
看清是我後,瞬間興奮地跑了過來。
“高小姐,太好了。”
我不明白,胃癌晚期,我能好什麼!
“路總爲愛人在胃癌治療上投入了大筆資金進行靶向藥的研究。”
“就在昨天,終於成功了。”
醫生將志願者的表給遞給我。
“一期只有10個名額,我特地給你留了一個。”
我顫抖地接過,有些不可置信。
“高小姐,你現在已經到了晚期,平日一定注意飲食和作息。”
醫生看我,不忍心地囑咐。
“我,還有救?”
“是呀,高小姐,您可得好好謝謝路總和她愛人。”
我回神,露出一抹苦笑,顫抖地在志願表上填名字。
李慕澄估計不會想到,她的欺騙,會間接救我一命。
只是還沒等我籤完,一個細白的手腕強硬地從我手中抽走志願表。
“高予恬,想活可以,跪下來求我呀!”
李慕澄穿着柔軟溫和,說的話卻惡毒至極。
我雖想活,可更要有尊嚴的活。
靠給破壞我家庭的人下跪求生。
我高予恬不屑。
李慕澄似乎是沒想到軟柿子的我這個時候會這麼有骨氣。
恨恨地將志願表撕碎扔在我臉上。
攥着我的胳膊低語:
“那你就去死吧!”
我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餘光瞥見路景川路過,我用力發出一聲呼救。
他猛然回頭,展現在他面前的卻是在地上哀嚎地李慕澄和站在一側艱難呼吸的我。
“高予恬,你都幹了什麼!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慕澄身子弱,你怎麼這麼惡毒。”
他目露凶光地瞪着我,小心翼翼地抱起李慕澄就往搶救室趕。
目送他們離去,我頭一昏,也暈了過去。
這讓我錯過了路母發來的訊息。
“予恬,是不是路景川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你好好在家待着,我這就回去收拾他,替你出氣。”
4
再次睜眼,隨着意識回歸,痛苦也像潮水一樣撲來。
我不耐地痛哼出聲。
坐在病床一側抹眼淚的路母立馬驚慌失措的跑去喊醫生。
“媽,不用,我沒事。”
我一開口,路母的眼淚又開始掉。
“志願名額我替你填好了,咱吃了藥就好了。”
面對路母希冀的眼光,我緩緩搖了搖頭。
沒用了。
我之所以暈過去,是因爲系統強制脫離了。
而我的身體狀態,也在那一刻回到了三年前的狀態,藥石無醫。
“怎麼會這樣呢!”
向來優雅的路母不顧形象地撲在我的病床上嚎啕大哭。
我嘆了口氣。
“媽,替我辦出院手續吧!我不想在醫院等死。”
路母不肯放棄,從國外請了幾個聲名斐然的醫生爲我聯合會診。
結果無一例外。
“不,不,一定是這些醫生不夠專業。”
“我叫阿川花重金再去請,我就不信,你這病治不好。”
話音剛落,她似才反應過來。
猛然想起這些天我住院,作爲丈夫的路景川竟然一次都沒有出現。
她怒氣沖沖地給路景川撥打了電話。
一聲兩聲,整整四十七秒過後,仍無應答。
路母不死心,繼續又打。
直到第九次,對面才傳來路景川沙啞的嗓音。
“媽,有事您先找予恬,我這有事走不開。”
也沒等路母開口,就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他爲什麼忙。
據值班的護士透露:
頂層豪華病房這幾天醫護人員進進出出,似乎裏邊的病人有所好轉。
或許再過幾天,就能痊愈出院了。
我在心中嗤笑,枉他路景川在商界大殺四方。
卻被李慕澄給耍的團團轉。
他也不想想,胃癌晚期是那麼容易治愈的嗎!
李慕澄選擇在這個時間痊愈,不過是因爲她知道我要死了。
對她路太太的坦途不會再有威脅。
路景川最近過得很不好。
明明李慕澄的指標一天比一天好。
他的心卻一天比一天慌,睡眠也一天比一天差。
陪在李慕澄身邊的每一刻。
他都感覺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從他身體裏流出、消散。
幾次夢中驚醒,心都像空了一塊。
他想回家看看,可只要他稍微表露出些離開的意味。
李慕澄的病情就會反復。
醫生說這是因爲她對自己的強依賴性導致的。
爲了讓病人病情平穩,他這段時間必須留在醫院。
然而自接到路母的電話,他想要回家的欲望再也控制不住。
他以路母爲借口,馬不停蹄的回了我們的別墅。
等待他的,是茶幾沙房上厚厚的一層灰塵。
他難以理解的將手從餐桌上抹過。
“我明明讓她繼續留在這裏,乖乖等我回來的。”
路景川眼裏浮現幾分怒意,掏出手機打給秘書。
“給我查查高予恬的行程。”
秘書很快給了結果。
“路總,系統近期一直定位在別墅。”
“推測太太應該是將戒指摘了。”
“不可能。”
秘書還未說完就被路景川慍怒地打斷。
“這是我們的婚戒,自結婚以後她就沒有摘下。”
“你把具體定位發給我,我自己找。”
路景川照着秘書給的定位,在別墅上下三層找了又找。
最後黑着臉在垃圾桶裏找到了戒指。
他心中一陣慌亂,卻礙於面子不肯表露,故而外強中幹的自言自語道:
“高予恬,耍性子也要有個限度。”
“這次我絕不會輕易原諒你。”
他想去我常去的幾個地方尋我,不妨贏面撞上了來找他算賬路母。
“啪!”
路母毫不猶豫地給了路景川一巴掌。
“逆子,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路景川不明所以,又着急尋我,敷衍路母幾句就想離開。
“媽,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予恬丟了,我得去找她回來。”
路母冷哼一聲,成功讓路景川止住了腳步。
他迅速回身,語氣焦急:
“媽,您知道予恬在哪對不對?”
路母還是不說話,再次給了他一巴掌。
這次路景川沒有不耐煩,主動抓起路母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媽,是我錯了,我弄丟了予恬,您打多少下都行,只求您快點告訴我予恬的下落。”
一下一下,絲毫沒有留力氣。
路母的眼淚也隨之簌簌而下。
“兒啊,予恬患了胃癌,沒有多少日子了。”
5
路景川的手頓時僵住。
“媽,您說什麼呢!”
“予恬怎麼會患癌,還是胃癌?我不信!”
我是沒想過再彌留之際還能見到路景川的。
他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在陪着李慕澄做康復治療嗎?
看着我瘦弱的身軀以及虛焦的眼神。
路景川勉強維持地自信慢慢開裂。
“予恬,你怎麼會這樣?”
系統解除,我不再被系統規則束縛,也想與路景川徹底劃清關系。
於是我和他講了與系統的約定。
沒成想,剛講到一半時,他就紅了眼。
“噗通”一聲跪在我身側,舉起手發誓:
“予恬,我一定會救你的。”
我虛弱地拒絕他的好意:
“路景川,從前我是恨過你。”
“但這些天我想明白了,這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當初是我選錯了人。”
“所以得到這個結果,我也認命,希望你也能一樣。”
“不要再來打擾我,讓我最後走的安穩一些,好嗎?”
路景川瘋狂搖頭。
邊哭邊懺悔:
“不要,予恬,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嘛!”
我望着他痛哭流涕的模樣,有刹那好似看到從前那個把我捧在手心的少年。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錯過就是錯過,即使現在付出全部也已無法挽回。
四肢又開始犯疼,我想休息了。
看我疲憊地閉上眼。
路景川突然站了起來,自言自語說着什麼。
我當時並沒有在意。
也不認爲會與我有關,就任他去了。
只是沒想到路景川會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
如果我那時能夠及時打消他這個念頭,應該也就不會有之後的糾紛了。
這天,我難得提起些精神。
就拜托護士將我推到樓下曬曬太陽。
初夏的陽光溫熱而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可惜還沒來得及享受多久。
一臉陰鬱的李慕澄就擋在了我面前。
“高予恬,你爲什麼還不去死!”
她打扮的溫和雅致,眼裏卻充斥着對名利的渴望。
“我倒是小瞧了你。”
“沒想到你一個快死的人了,還能哄得路景川將公司賣掉來替你研究治療胃癌的新藥。”
“還有那個老太婆,整日沒完沒了的攛掇他兒子和我離婚。”
她尖利的指甲劃過我的臉頰。
“我李慕澄哪點不比你強,一個兩個都向着你。”
我被她盯的渾身發毛,想要掙開她的桎梏。
“你到底想幹什麼!”
“啪!”
李慕澄一巴掌下來,我的口腔瞬間溢出血腥味。
“我想幹什麼?”
她掐住我的下巴逼我抬頭。
“不要緊張嘛,我不過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只要你老實配合,我不會爲你難的。”
她要拿我威脅路景川。
雖然我不認爲她能成功。
但我早已在心中劃分清楚自己與路景川的界限,哪怕是僅有一點可能,我都不想在僅剩的時間裏在和路景川扯上半點關系。
奈何在我明白這些的時候。
已經晚了。
我絕望地看着李慕澄拿起帶有迷藥的毛巾捂上我的口鼻。
我不顧疼痛奮力掙扎。
只聽“咔嚓”一聲。
我的右腿在李慕澄的用力一踢下應聲而斷。
劇烈疼痛順着神經傳上大腦。
我徹底失去掙扎的能力,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我因疼痛提前清醒。
模糊間,我聽到李慕澄再和什麼人通話。
“嶼哥,錢哪有予恬姐的命重要呀!”
6
片刻後,李慕澄掛斷電話後低聲咒罵了幾句。
估計是沒談攏。
我暗道不妙,同時也鬆了口氣。
“我就知道路景川那樣一個理性至上、利益至上的男人,怎麼會爲了我放棄全部財產呢!”
“昏迷前李慕澄說他變賣公司爲我籌錢研究胃癌治療,估計也是他放出的煙霧彈罷了。”
“目的不過是以我爲由,引出那些躲在暗處的小人,好一舉拿下。”
“只是他估計不會想到,第一個狗急跳牆的會是他心心念念貼身照顧了大半年的青梅。”
後備箱空間狹窄,空氣也稀薄,很快我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完全暗下去了。
我也被人拖拽着鎖在一間處在半山腰的木屋。
李慕澄給我扔來一塊半幹的饅頭。
低頭吩咐負責看守的兩個壯漢。
“看着點,在拿到贖金之後,別讓人死了。”
“但也不能太舒服了。”
正說着,她的手機響了。
她慢悠悠爲自己帶上變聲器接起:
“打電話過來,怎麼,錢籌到了?”
對面路景川喘了幾口粗氣,才斷斷續續開口:
“兩千萬,我最多只能籌到兩千萬,求求你放了予恬吧!”
李慕澄聽到金額後,臉有一瞬間的扭曲。
“你一個身價數十億的公司總裁,拿這點打發叫花子呢!”
“嘴上說的深情意重,我看你也不是很在乎你的前妻嘛!”
她拿起一根棍子朝我走來。
意識到她的意圖後我下意識閉緊了雙眼。
“啪!”
腿骨斷裂,我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哀嚎。
手機那邊也瞬間傳來聲嘶力竭的怒吼。
放佛被打斷腿骨的不是我,而是路景川。
他抽着氣哀求:
“別,別,我再想辦法,你別傷害她。”
李慕澄隨手扔掉棍子,閒散地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扣着指甲威脅:
“路總,再給你兩個小時,兩個億,少一千萬我斷她一根肋骨。”
“肋骨不夠,就拿其他骨頭來湊。”
“反正人有那麼多骨頭,你說對嗎?路總!”
路景川被慘叫聲搞的六神無主,忙不迭答應了她的要求。
我使勁左右搖頭。
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李慕澄以爲我貪生怕死,想要求路景川救我。
於是想也沒想就將手機遞到了耳邊,又重新拿起棍子示意我不準亂說話。
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可我是個要死的人了。
比起死亡,我怕欠路景川的人情。
更怕來生,因今生恩情繼續糾纏。
“路景川,綁匪是李慕澄,不要把錢給她。”
“啪!啪!啪!”
李慕澄氣急敗壞地掛斷電話,一棍一棍掄在我的身上。
“賤人,壞我好事,我打死你。”
我渾身劇痛,五髒六腑被打的全部錯位。
可我很高興。
李慕澄見我嘴角吐血卻還在笑,打的更瘋了。
我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生機再流失。
我想,我終於可以擺脫這種日夜纏身的痛苦了。
7
只可惜天不隨我願。
在即將閉眼時,我聽到了遠處的警笛聲和李慕澄倉皇逃竄的聲音。
我又回到了醫院。
這次連起身都不能了。
我整日只能無聊地躺在病床上。
接受醫生的檢查,完全沒有一點生活質量。
我不想這樣活着。
於是我哀求醫生爲我辦理出院手續。
可路景川不準。
他雙眼猩紅地跪在我床邊,緊緊攥着我手邊的床單勸我堅持。
“予恬,我將公司賣了39億,全部都投入到了胃癌的研究上面了。”
“再堅持堅持好不好。”
“求你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能研究出藥物治療李慕澄,也一定能救你的。”
聽到這話,我一愣神。
李慕澄竟然說的是真的,他竟然真的肯將自己用命打拼出來的公司賣掉來替我治病。
要是從前,我必定感激涕零。
到了現在,我卻只覺可笑,路景川現在還愚蠢地相信是他救了李慕澄。
也是時候讓他從這虛幻的夢中醒來了。
“李慕澄,根本就沒得病。”
因爲體虛,第一遍時路景川沒有聽清。
他見我終於肯和他說話,忙湊近了鼓勵我再和他說一遍。
於是我又提高聲音,帶着滿滿的惡意重說了一遍。
“我說,李慕澄根本就沒得胃癌,她是騙你的。”
我清楚的看到喜悅在路景川的臉上一寸寸龜裂。
我痛快極了。
而且,因爲我與路景川已經離婚。
他不在是我的家屬。
所以也不在有阻止我出院的權利。
我聯系好護工後。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瞞着所有人出院了。
根據醫生的預估,我大概還有三個月的壽命。
生命最後的三個月。
我決定做些不一樣的事情。
那些我從前想做,但耽於現實、耽於愛情而無法完成的事情。
首先,我將手裏剩餘的全部財產分成了三份。
一份捐給了研究胃癌的機構。
一份給了護工。
最後一份則是我的旅行基金。
雖然我現在渾身不能動彈,但我的腦子還是清醒。
我想趁着最後的時間。
去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去看東面波濤洶涌的海,北面鬱鬱蔥蔥的林,西面巍峨壯麗的山和南面滋養希望的田。
我將第一站定在了青島。
棧橋的風很大,吹散了我許多憂愁。
也讓我忘記了許多病痛。
只是我沒有想到。
路景川也會追來。
他風塵仆仆站在酒店前台。
半點再無從前的意氣風發。
我本想拒絕他的隨行。
奈何路母也追來求我。
“予恬呀!阿嶼對不起你,就讓他跟着贖罪吧!”
我與路景川結婚後,路母一直拿我當親生女兒對待。
她的請求,我不得不答應。
路景川倒也知趣,一路下來也沒在勸我回醫院治療。
只每日默默跟在我身後。
爲我煲湯、監督我吃藥。
品嚐着熟悉味道的湯品,我嘆了口氣。
“聊聊!”
路景川忙蹲下來,跟我細聲說話。
我沒有多餘的力氣與他聊家常,只想求的一惑。
“路景川,爲什麼?”
我不明白,當初他爲了討李慕澄歡心。
能狠心到半年不給我好臉色。
還能在與我離婚的同一天,就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和李慕澄結婚。
現在又爲什麼擺脫這樣一副神情面孔。
難道男人的愛真的就這麼收放自如。
路景川明白我的意思。
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爲什麼當初會鬼迷心竅的信了李慕澄的鬼話。
還被那樣低級的騙局耍的團團轉。
要不要他最後爲了救我將錢全部捐給了研究機構。
現在李慕澄早就卷款跑路了。
他說不清楚。
但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我清楚。
8
究其原因。
不過是,自私罷了。
路景川被我慣的太恣意了。
他以爲,我永遠不會離開他。
無論他怎麼對我,我都會始終如一的在原地等他回家。
所以他才會一廂情願的認爲。
即使他和李慕澄結婚,我也會在等他。
可他忘了,我是一個人。
我也是會哭、會傷心、會痛苦的活生生的人。
想着想着,不甘的憤懣再次涌上心頭。
路景川這段日子察言觀色做得極好,立馬就感覺出我心情不妙。
立馬轉了話題。
“李慕澄已經落網了。”
“不過她在獄中很不配合,鬧着說要見你最後一面。”
“我顧及你的身體情況,就自作主張的替我回絕了。”
我無所謂的點頭。
李慕澄要見我還能有什麼事。
無非就是求着我爲她減輕罪責罷了。
可是,憑什麼呢!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則完全相反。
隨着生機一天天流逝,我恨不得將心中這些年所有的憤懣不甘全部發出來。
這天一起床。
我感到身體出其得輕快。
我明白,這是回光返照。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
甚至給了路景川一個笑臉。
他開始也是很開心的,以爲最近偷偷藏在湯裏的藥起了效果。
陪着我在公園走了很長時間。
只是隨着西落西山。
我突兀的低頭咳出一灘血。
路景川慌得六神無主,想要送我去醫院。
我制止了他的行爲,用氣聲讓他側耳過來。
“路景川,這輩子我們恩怨已了。”
“希望來生,乃至生生世世,再無瓜葛。”
說完,我就咽了氣。
路景川崩潰地抱着我瘦骨嶙峋的身體號啕大哭。
惹得行人紛紛側目。
連警察都引了過來。
可無論怎麼勸,路景川都不聽。
爲了不擾亂周圍的環境,警察只好將他強制帶回了警局。
最後還是路母過來,一巴掌將他扇醒。
“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予恬。”
“就去幫她把最後的遺願完成。”
路景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什麼遺願?”
我的遺願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
我希望,有人能一輩子替我在人間行善。
一天容易,一月也容易。
幾年雖難,可也並非奢望。
但一輩子的事,卻似天方夜譚。
我不信連答應替我做100件小事都沒有成功的路景川會完成我的這個遺願。
令我沒想到的是,路景川竟然做到了。
他在剩下的餘生裏。
替我將無數胃癌患者滋養的熱烈又明豔。
在他臨終前。
我遠遠聽到他說:
“予恬,你的遺願我做到了。”
“來生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笑着搖頭,隔着雲層迷霧回他:
“不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