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拿命去疼愛的女兒，如今卻成了刺向我最鋒利的尖刀。
或許我早就應該看清，在女兒的眼中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四千塊的退休工資每個月一到賬便給她貼補家用。
而我卡頓碎屏的手機，湊活着用了一年又一年。
這些委屈我都不曾放在明面上說過。
但每每一些我琢磨不明白的設置選項，讓女兒來幫我看一眼的時候她就會發出不屑的冷笑。
“這破手機還真是老古董了，就算是丟給收破爛的人家都不一定用，媽，你去接你外孫女的時候可千萬別把手機掏出來，小孩子最在乎臉面的，別給她丟人。”
歲數大了反應有些慢，女兒便會立馬急躁憤怒。
“你怎麼回事？教你這麼多遍還聽不懂？我要是老的時候跟你一樣蠢，我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小時候她以一聲聲‘媽媽’爲由，迫使我不得不滿足她超高的消費來維持在同學之間的面子。
長大後她又以一聲聲‘媽’爲由，企圖逼我就範。
門外，女兒的聲音隔着門板，卻如同石錘重擊在我心髒上。
“媽，你就別掙扎了，雲書這次的升職可全都靠你了，我們能指望上你一次不容易，你可別讓我們失望。”
“大不了等雲書加薪，我多給你五百塊錢的零花錢，你外孫的外語私立學校，還有年底的歐洲遊學，也都指望着這次的升職了。”
她充斥着貪欲的話，讓我徹底心寒。
老男人再次靠近的時候，我直接抓起旁邊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聲哀嚎，緊閉的大門終於被打開。
我找準機會直接撞着兩個人的肩膀跑了出去。
只能聽到老男人的怒斥和女婿的埋怨。
“葉雲書，你丈母娘到底是怎麼回事？玩不起就別玩，還升職加薪？你別妄想了！我勸你自己跟公司提出辭呈，不然可就別怪我在給你使絆子了。”
“這次的醫療費也必須由你們出，這下手也太狠了，我都破相了，留了這麼多血。”
直到救護車趕來，老男人才止住了嘴上的罵罵咧咧。
女婿惡狠狠的瞪着女兒，胸口劇烈的起伏。
“都怪你媽，什麼都完了！如果我被辭退的話，月供還不上，孩子的學費也沒着落，更別說供你吃喝了！”
“趕緊打電話把你媽喊回來！給張總磕頭道歉，這事兒沒準還有緩和！”
從小區跑出來的我只攥着一個手機，身無分文。
狼狽不堪的坐在垃圾堆旁，年近五十，這一刻尊嚴和臉面都被踩在了腳底下。
女兒的來電不斷跳躍在屏幕上。
我努力的平復喘息後接通電話。
仍幻想能聽到女兒的安撫。
可電話裏怒罵的聲音，讓我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對她的疼愛憐惜都成了白搭。
她從未感念過我這個做母親的辛勞。
理所應當的享受着我的付出。
“孟凡芝，你趕緊給我滾回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鬧，我這個家都快被你搞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