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琴也砸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顧偉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
他接着說：“不過小傑心裏肯定還是不舒服，你得補償補償他。”
我沒說話，等着他的下文。
“你不是準備了五萬塊，要給妞妞報那個什麼暑期遊學嗎？我看就別去了。”
“先把這錢給小傑，讓他換套新遊戲裝備，這事就算兩清了。”
我看着這對父子醜惡的嘴臉，怒極反笑。
我點了點頭：“好啊。”
我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操作。
顧偉以爲我在轉賬，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還拍了拍顧小傑的頭。
“謝謝沈阿姨。”顧小傑不情不願地嘟囔了一句。
其實，我只是悄悄按下了口袋裏錄音筆的開關。
“密碼我忘了，明天去銀行我再轉給你。”我收起手機，語氣平靜。
當晚，我帶着女兒睡在了客房。
我從裏面反鎖了房門。
顧偉在外面敲了幾下門，我不理，他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徹底看清了這個枕邊人的算盤。
第二天我下班回家，一開門，就看到一個陌生的老太太坐在我家沙發上。
她面前的茶幾上，堆滿了瓜子皮和果核。
顧偉從廚房裏走出來，給我介紹：“這是我媽，她過來住幾天。”
他接着說：“我晚上要加班，你好好招待咱媽。”
說完，他拿起外套就溜了。
我腦中閃過婚前的一幕。
那時我們談及財產，他表現得毫不在意，信誓旦旦。
“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你的錢還是你的錢，我絕不會碰一分。”
現在想來，真是虛僞至極。
婆婆一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家裏的鍾點工阿姨給罵走了。
阿姨想解釋，被她直接打斷：“滾滾滾！我們顧家不養閒人！”
理由是：“一個家務活還要花錢請人，真是浪費錢。”
她指着我的鼻子說：“以後家裏的活你全包了，別亂花錢。”
她一邊嗑瓜子，一邊把瓜子皮精準地吐在我剛擦幹淨的地板上。
她教育我：“女人賺再多錢也是虛的，伺候好家裏的爺們和孫子，才是你的本分。”
“我兒子累死累活養家，你倒好，在家裏當起闊太太了。”
我懶得跟她爭辯，轉身進了廚房。
晚飯時，我做了四菜一湯。
婆婆一上桌，就把那盤紅燒肉全都撥到了顧小傑的碗裏。
她嘴裏還念叨着：“好孫子，多吃點，長身體，以後要給咱們老顧家光宗耀祖。”
她只給我女兒夾了一筷子青菜。
還陰陽怪氣地說：“小姑娘家家的，吃那麼多肉幹嘛，長一身肥膘嫁不出去。”
“吃我們家用我們家的，就是個吃白飯的賠錢貨。”
女兒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委屈地看着我。
我心裏的火，再也壓不住了。
憋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燒得我理智全無。
我看着婆婆那張刻薄的臉，看着顧小傑得意的笑，看着女兒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知道，這個家，不能再待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