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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怎麼回事，他被氣炸了？”
我睡眼鬆惺地揉着眼睛，完全沒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
系統的聲音裏透露着惶恐，
“是的，賀烽被氣進醫院了，因爲今天早上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他媽死了.......”
我早就料到事情肯定會這樣，但是沒想到賀烽反應這麼大。
“活該！誰讓他非得要沈清樂來管家的？讓我不準花錢，我肯定要花啊，不過多虧了他不讓我在外面鬼混，否則我壓根遇不到車禍的婆婆。”
“賀烽的心動值已經100%，我是不是已經任務完成，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美滋滋地想着帶系統給我的一百萬回我的世界躺平。
我那個想把我賣到村裏去生孩子的媽，現在還在牢裏面沒出來。
而弟弟取腎後感染而死，我爸覺得被斷了根。
也鬱鬱而終跟着一起去了。
現在現實世界裏面再也沒有任何能給我造成阻礙的事情了。
不敢想回家之後的日子能有多美好！
系統的聲音卻帶着擔心，支支吾吾地說，
“是能回去的，但是一般任務結束之後都需要三天時間走一個流程，給這段劇情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宿主，我現在檢測到賀烽已經醒了，並且他對你除了心動值之外似乎恨意值也達到頂峰了，這三天內......祝你好運！”
話剛說完，賀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季嫺！你現在給我滾回醫院來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咆哮聲震得我耳膜快碎了。
難怪心動值都100%，聽這聲音簡直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火速飛奔到醫院，看到醫生已經將婆婆的遺體推到走廊上了。
賀烽跪在白色遺體床旁邊，失聲痛哭。
沈清樂在一旁輕輕拍打着他的肩膀，溫聲安慰道，
“好了，阿烽，別太難過了，這一切都是季嫺那個賤人造成的。”
這句話後，賀烽抬起頭來注意到了我。
他箭步流星朝我走進，伸出雙手扼住我的脖子，嘶吼，
“季嫺！看看你做得好事！爲什麼不救我媽？！”
“你害死了我媽的命，我要你以命償命！”
沈清樂也在一邊用着活該的眼神看着我，
“季嫺，我知道你害死賀阿姨是想用來冤枉我，挑撥我和阿烽之間的感情。”
“可那畢竟是條人命啊，而且還是阿烽的媽媽，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不擇手段，心思惡毒呢？”
喉嚨處被人緊緊扼住，我頓時喘不上氣來，臉漲紅成一片。
任務都已經完成了。
我還不想死在這裏！
可女人的力氣哪裏抵得過男人？
我垂下頭，用盡力氣咬在賀烽的手上。
“啊！”
賀烽吃痛地慘叫一聲，鬆開我之後抬起一巴掌就甩到我臉上。
“你這個瘋子！”
“季嫺！你這個殺人犯！我會用盡所有的手段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後悔自己做出的事情！”
我很不滿他的栽贓，
“昨天晚上我打過電話給你求救了，你不是說這人命賤，死了也活該麼？”
沈清樂急吼吼地打斷我，
“季嫺！你這話什麼意思？昨天晚上分明是你沒有說清楚到底是誰需要用錢，要是你說了是賀阿姨，賀烽怎麼可能不給你錢？”
“你就別推卸責任了！這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賀烽在她的挑唆之下，眼神憤恨地瞪着我。
我更加生氣了。
“我有那個機會說嗎？昨天晚上你們兩個在床上打得火熱，哪有時間聽我說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賀烽不想聽實話，可我偏要說。
我就是要看他勃然大怒，卻又無法推卸責任的模樣。
賀烽眼眶一片猩紅，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他朝我走來，扯住我的頭發將我拽走。
“季嫺！你還敢不認錯！”
“好！我就讓人嚐嚐什麼是痛苦的滋味！讓你給我媽贖罪！”
5.
我被賀烽領到一間小黑屋。
他拿起一管試劑，看着我冷冷地笑着，
“知道這是什麼嗎？季嫺，這是我投資的一家實驗室研究出來的病毒。”
“只要注射在人體的身體裏面，這個人就會漸漸腐爛。”
“可器官還活着，她要經受這樣的折磨一輩子。季嫺，我會每天給你注射一管病毒，再注射一管解藥，來，幫我試試這次研發出來的病毒好不好用。”
這時，腦中的系統警鈴發作，不停播報着，
“警告！賀烽現在心動值爲150%！如果達到200%，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會崩塌！”
我眼睛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世界崩壞，我不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於是就在他握着針管給我注射的時候，我大叫一聲：“等一下！賀烽，我還有個秘密沒告訴你。”
賀烽愣在原地，似乎我這番話在他眼裏成了突如其來的求和。
他靜靜想了很久，緩慢靠近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季嫺，早點求饒不就好了？”
“只要你能對清樂寬容一點，別再和她作對，我給你一個機會。”
“你知道賀太太這個位置多少人想坐嗎？你季嫺......”
我靠近他的脖頸，用力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中綻放，我看着賀烽的得逞地大笑，
“蠢貨！這個試劑是通過血液傳播的，你已經沾上我的血了，就等着和我一樣的下場吧！”
“賀烽，我也告訴你，死了比和你在一起更讓我好過！”
“我這輩子，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你！”
賀烽捂住涌出鮮血的脖子，先是不可置信我的話。
漸漸的，眼中被怒火填滿，
“季嫺！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此刻，他頭上的心動值又開始蹭蹭往上長。
系統終於看穿了我的目的，激動地說：“宿主，現在心動值離200%只差一點了！原來你是故意激怒他想讓世界崩壞嗎？”
我趁機繼續給賀烽下猛藥，
“除了我，沈清樂也根本不喜歡你，那個孩子是她和她老公生的，她騙了你，只是爲了要你的錢而已！”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人愛你，因爲你賀烽根本不值得被愛！”
轟隆一聲，地面震動了一下。
接下來，整個世界混亂顛倒，天空開裂了一條口子。
系統在我腦中播報着倒計時，
“心動值200%！三秒之後這個世界將會崩塌！”
“三。”
“二。”
“一。”
在賀烽瘋狂的眼神下，整個大地裂開。
我緩慢垂上了眼睛，再也沒有意識。
6.
“宿主，恭喜你完好的回到了現實世界！一百萬已經發送到了你的賬戶之中，接下來好好開啓你的生活吧！”
系統的聲音率先闖入我的腦中。
我動了動手指，緩慢睜開眼睛。
迎接我的，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查房的護士看見我醒來，尖叫着去叫了醫生。
“35號床的病人醒了！簡直是醫學奇跡啊！”
醫生輪番來給我找測量，問我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通過他們的口中，我才得知。
我昏迷了整整三年。
被捅傷之後，我原本應該死了。
但是被系統選中去了賀烽的世界，原世界爲了保證我的任務能夠順利進行，保留了我最後一絲氣息。
這三年，我在醫院做了三年的植物人。
我媽在牢裏面已經自殺了。
弟弟和我爸也死了。
現在，這個世界沒有我的任何親人了。
我疑惑地問面前的醫生，
“那是誰救了我？並且承擔了我這三年的醫療費？總不可能是我媽吧......”
她那點養老用的棺材本，就算是死了帶到下面去，也不可能給我花。
而醫生也點點頭，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
“的確不是你的親人，是你的鄰居祁先生，這些年是他一直在照顧你，你們竟然不是男女朋友嗎？”
“醫院已經通知祁先生了，他待會就會過來。”
祁先生？
我什麼時候認識過一個姓祁的人了？
我試圖拋開腦中那點模糊的記憶，可根本就想不起來。
直到這位祁先生來了醫院。
看着那矜貴的穿着，英俊的臉龐，我更加懵了。
“祁先生，謝謝你救下了我，這些年花了多少費用，我還你。”
我聲音還有些沙啞。
這位祁先生像是沒聽見我的話，盯着我紅了眼眶。
“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我更懵了。
對我感情這麼深？
然後，我不合時宜地開口打斷了這悲傷的氣氛，
“祁先生，請問，我們認識嗎？”
男人怔了一下，帶着失落地說，
“你不記得我了，高中的時候我還問過你想去哪個大學，結果我考上了清大，你卻沒有來上大學。”
“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季嫺，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模模糊糊的記憶之中，我突然想起了這個人。
祁聲年。
高中時候我的後桌，當時的他因爲發育慢，在男生之中顯得格外瘦小。
他同桌沒少拿着這個特征笑話他，還帶着班上的同學欺負他。
當時的祁聲年也不似現在，看起來有錢有勢的。
遇到委屈了，悶着什麼也不說。
我倒也不是好心，就是純屬覺得欺負他那個人太吵了。
嚴重影響到我的學習了。
就直接拎起椅子朝那個人身上砸了過去。
後來，欺負祁聲年那個人害怕我了，也再也不敢招惹祁聲年了。
陰差陽錯，我竟然拯救了一個人的性命。
看來我季嫺也並非無惡不作嘛。
出院那天，祁聲年來接我。
我想把這三年的醫藥費和護工費都給他，可他怎麼都不收。
說，要是我實在想補償他，那就給他一個追求我的機會。
祁聲年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給了我所有安全感，也給了我全部的愛意。
他每晚會來接我回家，給我帶一束花。
每個紀念日都會記得，並且陪在我身邊。
怕我無聊，還陪着我去登山，去旅遊。
一來二去，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我好像每天都泡在了蜜罐子裏，也再也沒有了過去的尖銳、逆反心。
因爲我知道，對於我的要求祁聲年都會答應，會滿足我。
我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必須在身上全面武裝上荊棘。
就在我們決定扯證那天，系統久違地出現了。
“宿主，很抱歉打擾你，但現在出現了個問題，賀烽很有可能隨時找到這個世界來，請您留意一下。”
賀烽這個名字好像過去很久了。
久到我已經想不起這個人的臉，聲音，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世界都崩壞了，他還沒有死？”
“嗯，他靠着那點殘存的恨意活了下來，一直在世界的邊緣遊走，現在已經是他找你的第六年了，宿主，如果在這個世界遇到了他，一定要小心他。”
我輕輕應了聲，完全沒見過這番話放在心裏。
7.
就在我和祁聲年準備婚禮的時候，賀烽闖入了我的生活中。
我剛去挑選了對戒，正準備拿着戒指回去給祁聲年一個驚喜。
走到小巷時，突然有一雙手伸了出來，將我拐入了小巷子。
警覺如我，防狼噴霧都快要掏出來了。
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
“季嫺，你把我害成這樣，憑什麼還能找到一個相愛的人結婚！”
“你知道這六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根本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人，你的到來就是爲了毀了我！”
面前的賀烽消瘦得臉頰已經沒有肉了，顴骨凸顯，也無之前的矜貴感。
離開那個世界，他的身上再也沒有閃光點了。
或許是這些年被祁聲年養得很好，我竟然少了很多戾氣。
“抱歉，當時接近你是我的任務，但是我沒有想害死你，我只是想攻略你，沒想到你竟然讓整個世界崩塌了。”
“現在這個世界是屬於我的世界，如果你想在這裏留下來，我可以給你一筆補償，當然，我希望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我就要走。
賀烽猛地拽住我的胳膊，紅着眼睛嘶吼，
“憑什麼！你毀了我的一切，憑什麼一句話讓我滾我就要滾？！”
“季嫺，這次我過來是來報仇的！你別想得到幸福！如果像你說的我是注定不被愛的，那麼你也是！”
他搶過我口袋裏的對戒，凶狠地扔下了下水道。
然後轉身消失在了路口。
回到家，我還是惴惴不安的在想賀烽那些話。
他到這個世界是爲了報復我。
那會不會傷害到祁聲年？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擔心的情緒。
原來牽掛一個人，是這樣的感受。
也是這份情緒讓我更加明白了對祁聲年的感情。
我愛他，不可能和他分開。
當晚，我將我和賀烽的事情告訴了祁聲年。
他覺得荒誕的同時，找了不少保鏢保護我，也保護他自己的安全。
快要婚禮的時候，我在腦中呼叫系統。
“你能不能幫我看看賀烽現在是什麼情況？或者，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離開這個世界？”
系統沉默了一會，說道，
“宿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消除賀烽心底的執念，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最多能留下一周的時間，七天後，你應該會灰飛煙滅。”
灰飛煙滅。
得到這個回答我鬆了一口氣。
婚禮上，賀烽突然出現了。
他比幾天前剛剛出現的時候還要更加消瘦，整個人猶如一張薄薄的紙片。
看見他手上握着一把刀，我嚇壞了。
連忙擋在祁聲年的面前，帶着敵意的看着他，
“賀烽！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如果你想報復，等今天過去，我會跟你清算這筆賬！”
祁聲年知道賀烽就是我口中那個曾經攻略的男人。
叫來保鏢，將賀烽圍住。
可賀烽不說話，他只是對我招手。
見我一臉地警惕，他笑着說，
“你下來，跟我走，我保證不會動他。”
祁聲年見我要走，急了，拽住我的手臂說道，
“小嫺！別走！”
“你有什麼沖我來！欺負一個人女人算什麼本事！”
我搖搖頭，掙開祁聲年的手。
肩膀早就抖得不像話了，卻還是強撐出笑容說道，
“別擔心，這件事只有我能解決，我很快就回來。”
賀烽將我帶到了碼頭，這裏靠近海邊，他要是想對我動手，拋屍很容易。
我往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了距離。
他看到我的動作，扯唇道，
“不用這樣，從前你不是喜歡和我對着幹嗎？”
“就因爲那個男人，你變了。”
這句話，他帶着深深的感傷。
我根本不想理會他到底是想說什麼，冷冷地說，
“你到底想幹什麼！”
賀烽張開雙臂，海風吹入他的懷抱之中，整個人看起來那麼的悲涼。
他說，“抱我一下，我就離開。”
“真的？”
我剛問完，賀烽已經向我走來，將我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他靠在我耳邊，我猛然想起在那個世界我曾咬破過他的脖子。
將病毒感染給他。
難道他想用這招報復回來？！
我反手奪過賀烽的刀，沒有留情，捅入他的腹部。
賀烽震驚了一瞬，踉蹌往後倒去。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自然沒有血。
只是慢慢地變得透明，灰飛煙滅了。
他的執念，就是爲了和我擁抱一下？
我怕祁聲年擔心，着急地回去了婚禮上。
腦中系統的聲音，卻變成祁聲年的聲音響起。
“嫺嫺，我知道你長這麼大發生的事情，從前我想不通一個女孩爲什麼會這樣的倔強，讓人有些討厭。”
“可我現在明白了，是我沒有學會愛你的方式，或許，我們在那個世界本該不是這樣的結局，你說得對，我的確不值得人愛，最後的時間，我想在感受一次你的身上的溫度。”
“婚禮上你的笑容很美，這樣溫柔的你，我應該是最後一次見了。”
緊接着，是系統的機械音，
“宿主，這是賀烽找到我，哀求我代爲轉播的，他已經灰飛煙滅了，之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了。”
我頓了頓，回頭望向碼頭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
那把刀也如同賀烽一樣，一點點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嫺嫺！沒事吧！”
我聽到了祁聲年的聲音，猛地回頭朝他奔去。
撲入他的懷中，我笑着搖頭，
“沒事，都處理好了，我們繼續進行婚禮吧。”
現在，我要去奔赴我的愛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