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的動作和聲音立刻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有驚豔的,有好奇的,也有像沈蔓這樣帶着審視和隱隱嫉妒的。
“嬌氣。”沈蔓撇撇嘴,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蘇晚晚聽見,“馬上就到地方了,鄉下條件可比這火車上苦一百倍,你這細皮嫩肉的,受得了嗎?”
蘇晚晚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卻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無措,小聲道:“那…那也得去呀。”她這副嬌嬌弱弱、我見猶憐的模樣,反而讓旁邊幾個大媽看不過去了。
“哎喲,小姑娘磕得不輕吧?快喝口水緩緩。”一個大媽遞過來一個掉了漆的軍用水壺。
“就是,沈知青,人家剛磕着,少說兩句。”另一個大媽也幫腔。
沈蔓被噎了一下,臉色不太好看,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蘇晚晚接過水壺,小聲道謝,小口地抿着水。清涼的水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燥熱和頭痛。
她心裏飛快地盤算着:既然穿來了,那就好好活着,只要遠離男女主應該就不會有什麼事。
就在這時,火車發出一聲長長的、疲憊的汽笛聲,開始減速。
“黑河屯到了!黑河屯的下鄉知青,準備下車!”列車員扯着嗓子喊。
車廂裏頓時一片兵荒馬亂。拎行李的,找同伴的,呼兒喚女的。
蘇晚晚看着自己腳邊那個嶄新的棕色牛皮行李箱,又看看擁擠的人潮,頭更疼了。這箱子……她這小身板怎麼拎下去?
沈蔓已經利落地背起自己的大包裹,瞥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彎了一下,帶着點看好戲的意味,然後頭也不回地擠進了下車的人流。
蘇晚晚:“……”行吧,自力更生!
她深吸一口氣,憋足了勁兒,雙手抓住行李箱的提手,用力一提——箱子紋絲不動!她再提,小臉憋得通紅,箱子只是稍微離地了一點點。
“噗嗤!”旁邊傳來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
蘇晚晚惱火地抬頭,看到一個穿着花襯衫、梳着油頭的男青年正看着她,眼神輕佻:“妹子,拎不動啊?哥幫你?”說着就要伸手過來。
蘇晚晚立刻警惕地後退一步,把箱子護在身後,眼神冷了下來:“不用!”
“喲,還挺倔?”男青年不以爲意,反而更來勁了,“跟哥客氣啥?哥叫陳志遠,也是去黑河屯的知青,以後咱就是革命戰友了!”
陳志遠!那個渣男知青!蘇晚晚心裏警鈴大作。她可不想跟這人有任何瓜葛。
“真不用!謝謝!”她語氣更冷硬了,帶着拒人千裏的疏離。她這副冷美人的模樣,配上那絕色的臉蛋,反而有種別樣的吸引力。
陳志遠還想糾纏,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插了進來:“都擠着幹嘛呢?趕緊下車!別堵道兒!”一個穿着四個口袋列車員、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擠了過來。
陳志遠悻悻地縮回手,瞪了蘇晚晚一眼,轉身走了。
列車員看了看蘇晚晚和她的大箱子,皺了皺眉:“小姑娘,我幫你拿箱子,快下車,待會火車又要開了。”
蘇晚晚鬆了口氣,連忙道謝:“謝謝大叔。”
蘇晚晚一下車,就聽到旁邊有人扯着嗓子喊:“黑河屯的知青,都往這來!”
蘇晚晚跟在人群最後,踏上了滾燙的土地。
中午的陽光,像燒紅的針,毫不留情地扎在皮膚上。空氣又溼又熱,吸進肺裏都感覺沉甸甸的。
她眯着眼,看着眼前這個塵土飛揚、房屋低矮的小村莊,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