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媽媽,你是不是又被奶奶欺負了?」
背後響起一道急切的聲音,傅茉莉跑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胳膊,臉上寫滿了擔憂,「媽,快換件衣服吧,着涼可是會生病的。」
我因着女兒的暖心舉動,心裏的不適緩和不少,「茉莉啊,媽媽沒事,你先把書包放下吧。」
客廳裏的所有人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臉色各異,氣氛一下陷入尷尬。
「雪嬌媽媽,你看我沒說錯吧,她又是這副磕磣樣,根本配不上我爸。」
傅子宸絲毫沒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反而見我狼狽不堪出現在家裏,臉上露出難掩的嫌棄。
他話音剛落,傅茉莉甩開書包飛奔跑過去,狠狠地將傅子宸推到在地,指着他吼道:「什麼人都能認媽是吧,嘴咋那麼欠兒啊。」
她推了一把還不夠,準備掄起拳頭砸下去時,被傅行野拽着領子扯到一旁。
「夠了!」
「趕緊跟你弟道歉,不分青紅皂白打人,像什麼樣!」
傅茉莉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父親,不禁紅了眼眶,「是他先說媽媽壞話,我憑什麼道歉,爸爸你不也聽見了嗎!」
傅行野微微一怔,臉色越發陰沉,「行,不道歉是吧,那就滾回房間,沒我允許不準出來。」
自打兩個孩子記事起,他就立下規矩,有事解決事絕對不許打架,否則閉門思過。
我沒把他的話放心上,兩個孩子都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心頭肉,哪舍得罰他們。
可現在,分明是他將火氣全撒在茉莉一人身上,這我怎麼忍得下去。
「茉莉到媽媽這來。」
茉莉聽了我的話,迅速跑過來緊緊地抱住我,小聲抽泣起來。
我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背,這是我第一次與傅行野對着幹,如果我不幫女兒說話,那她肯定會特別難過。
或許是顧及還有客人在,傅行野臉色陰沉沉沒再說話。
「阿宸快跟你媽媽道歉,剛剛那些話其實是你在跟阿姨說笑呢,讓媽媽別介意。」孟雪嬌附身溫聲細語勸傅子宸,牽着他的手走到我面前,抱歉笑了笑,「童言無忌,阿宸那孩子只是在跟我開玩笑呢,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算了小事而已,準備開飯吧。」傅行野因爲她,臉色緩和不少,隨後看向我,眉頭緊皺,「你又上哪弄一身髒兮兮?趕緊去換了。」
他說完,招呼其他客人去飯廳用餐。
我看着傅子宸跟沒事發生一樣,一邊牽着孟雪嬌的手,一邊牽着傅行野的手,越走越遠。
胸口處仿佛像被巨石壓着喘不了氣。
以前的事仍舊是我心裏的一根刺,只要有人故意提醒,那根刺就會越扎越深痛苦萬分。
我望着哭紅了眼呆立不動的傅子宸,煩躁不安,只想勸他快點離開別再來找我。
也就在這時,傅行野趕來了。
他一把拽過傅子宸,怒吼一聲,「誰讓你逃課跑出來?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在靠近媽媽嗎!」
「那是我媽,你自己挽回不了她,難道還不許我去找她嗎!你不就是怕媽媽先原諒我,擔心自己再也不能以我爲由去找她罷了。」
傅子宸不甘示弱,不顧一切在大街上跟他的父親對罵。
五年過去,他們父子倆關系竟越來越差。
但這不關我的事,我收回視線,忍着頭暈目眩的不適感,只想快點離開。
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轉,耳旁響起焦急的呼喊。
再次醒來,我被眼前的一切嚇到坐直起身。
這裏是我從前待過九年的家,裝潢和我走前一樣,沒變過。
與此同時,耳邊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你懷孕了。」
「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