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結束三天閉關，走出地脈支點大廳時，皮膚上的金色疤痕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只在特定光線下才會泛起微弱的流光。查克拉回滿，生命力恢復到70%，經絡暗傷基本愈合。雖然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但至少有了自保之力。
他走出大廳，第一眼看到的是洞穴入口處的混亂。
三個陌生男人被倒吊在洞頂，像風幹的鹹魚。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色皮甲，腰間掛着砍刀，臉上蒙着防毒面具——但面具已經被扯掉，露出驚恐的表情。金克絲正蹲在他們下面，用一根生鏽的鐵釺戳其中一個人的鼻子。
“說！誰派你們來的？來幹嘛？不說就把你鼻子戳成漏鬥！”
“我、我說！我們是‘鐵手’的人！老大派我們來偵察，看看疤臉的地盤被誰占了……”被戳鼻子的男人哭喪着臉。
“‘鐵手’？”金克絲歪頭，“那個只剩一只手的醜八怪？”
“是、是！鐵手老大聽說這裏有人能淨水，還能治病，就派我們來看看……只是看看！沒想動手！”
“看看？”金克絲冷笑，從腰包裏掏出一顆圓球，在手裏拋了拋，“看看需要帶這個？”
圓球是海克斯能量手雷，軍用級，在黑市能換一百個銀輪。三個探子臉色煞白。
“那是……那是防身用的……”
“防身？”金克絲站起來，走到洞穴入口，指了指外面通道，“那你們在通道裏埋的‘地跳雷’呢？也是防身？”
冷月眉頭一皺。地跳雷是反步兵詭雷，踩到會彈到腰間高度爆炸，專炸人上半身，極其惡毒。這三人不是來偵察的，是來清場的。
“金克絲，把他們放下來。”
“啊？可是……”
“放下來。”
金克絲撇撇嘴，但還是拉動繩子。三個探子“砰砰砰”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冷月走到他們面前，蹲下，看着他們的眼睛。
“‘鐵手’派你們來，除了偵察，還給了什麼命令？”
三個探子對視一眼，沒人說話。
冷月抬手，結了個簡單的印。查克拉在掌心凝聚，形成一小團旋轉的水流，水流中隱約有電光閃爍。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他說，聲音平靜，“你們說實話，我放你們走。不說實話……我可以讓你們體驗一下，水在肺裏沸騰是什麼感覺。”
這是恐嚇。水遁·水牢之術的變種應用，讓水在人體內沸騰——理論上可行，但他從沒試過，也不會試。不過探子們不知道。
“我說！我說！”一個探子崩潰了，“鐵手老大說，如果這裏人少，就埋雷清場，占了地盤。如果人多……就回去報信，他帶人來談判……”
“談判什麼？”
“合作……或者收購。鐵手老大想要淨水技術，想要您這個人。他說，如果您願意跟他，他給您地盤，給您女人，給您錢。如果您不願意……”
“怎麼樣？”
“就……就把您抓回去，拆開研究。他說您肯定不是人，是某種海克斯造物或者煉金合成體，拆了能賣大價錢。”
冷月笑了。很冷的笑。
“你們怎麼回去報信？”
“有、有信號彈……”探子從懷裏掏出個小鐵筒。
“發信號，讓‘鐵手’來談判。告訴他，我只給他一次機會。明天這個時候，單獨來。帶武器，帶手下，我就當他開戰。後果自負。”
探子顫抖着發射信號彈。紅色的光點沖上洞穴頂部，穿過通風管道，消失在黑暗中。
“現在，滾。”冷月說。
三個探子連滾帶爬地跑了。
金克絲湊過來：“就這樣放他們走？不好玩！至少打斷條腿嘛！”
“我們需要傳話的人。”冷月看向傑斯和維克托，兩人從研究站走出來，顯然聽到了全過程。
“鐵手，本名塞拉斯，前礦工，在一次事故中失去右手，裝了鐵鉤義肢，所以外號‘鐵手’。”維克托調出資料，“控制着祖安中層的三個礦區和兩個煉金工坊，手下有二百多人，裝備精良，是祖安目前最有勢力的煉金男爵之一。”
“他爲什麼對這裏感興趣？”冷月問。
“因爲水，也因爲地。”傑斯說，“鐵手的地盤在蝕骨坑附近，水源污染嚴重，他每天要花大量資金從皮城買水。如果得到你的淨水技術，他就能省下這筆錢，還能賣水賺錢。至於地……我們這個位置，正好卡在幾條重要管道的交匯處，戰略價值很高。”
“談判還是開戰，你怎麼看？”冷月問維克托。
“談判是浪費時間。”維克托直言，“鐵手這種人，只相信實力。你表現出任何軟弱，他都會得寸進尺。但開戰……我們現在實力不夠。二百個全副武裝的打手，加上鐵手本人的鐵鉤義肢是改裝過的海克斯武器，能發射鉤索和電流。”
“所以我們需要展示實力，但又不能真的開戰。”傑斯接話，“展示到讓鐵手知難而退，但又不敢狗急跳牆。”
“怎麼展示？”金克絲眼睛發亮，“炸他老家？我喜歡！”
“不行。”冷月搖頭，“炸了老家，就是不死不休。我們需要一種……威懾。讓他覺得打我們代價太大，不劃算。”
他思考片刻，有了主意。
“維克托，原型機的修復進度如何？”
“核心部件損壞，但放大陣列還能用。如果只做一次性展示，可以運行三分鍾，之後就會徹底報廢。”
“三分鍾夠了。”冷月說，“傑斯，我需要你幫我準備一些東西。金克絲，你去把馬庫斯和托姆叫來。”
第二天同一時間，鐵手來了。
他不是單獨來的，但也沒帶二百人。他帶了五十個精銳，全部穿着統一的黑色皮甲，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改裝過的海克斯步槍。隊伍中間，鐵手本人騎在一頭改造過的、有六條機械腿的“鐵行獸”上。那是個醜陋的造物，像是蜘蛛和穿山甲的雜交體，表面覆蓋着鐵板，背上有個帶護盾的座位。
鐵手本人是個光頭壯漢，臉上有橫貫左眼的傷疤，右手是正常的，左手從手肘以下是銀色的金屬義肢，末端是個可開合的鉤爪。他穿着厚重的皮大衣，敞着懷，露出胸口濃密的胸毛和幾道陳年傷疤。
隊伍在洞穴入口外五十米停下。鐵手從鐵行獸上跳下，獨自向前走了二十米，停在通道中央。
“叫你們管事的出來！”他吼道，聲音粗啞。
冷月從洞穴裏走出，身後跟着傑斯、維克托、金克絲，以及馬庫斯和托姆。他沒有帶武器，雙手空空，穿着那身已經洗得發白的衛衣工裝褲。
“我就是。”他說。
鐵手上下打量他，眼中閃過疑惑，然後是輕蔑。
“你就是那個會變戲法的小子？看着不像啊。瘦巴巴的，我一巴掌能拍死三個。”
“你可以試試。”冷月平靜地說。
鐵手咧嘴笑了，露出滿口黃牙。
“有膽。我喜歡。我的人回去說了，你想談判。行，我來了。開條件吧：你跟了我，技術歸我，我保你吃香喝辣。你這些手下……”他指了指冷月身後的人，“願意跟的，我收。不願意的，滾蛋。這地方歸我。同意，咱們喝酒。不同意……”
他舉起左手鐵鉤，鉤爪“咔”地張開，露出裏面黑洞洞的槍口。
“我就把你拆了，慢慢研究。反正死人也能研究，就是麻煩點。”
赤裸裸的威脅。
冷月沒回答。他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通道兩側的牆壁，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芒。那是傑斯連夜布置的海克斯投影裝置，在岩壁上投射出巨大的、旋轉的忍術印式圖案。圖案復雜玄奧，散發着神秘的氣息。
鐵手和手下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裝神弄鬼。”鐵手冷哼，但眼神警惕。
“這不是裝神弄鬼。”冷月說，“這是展示。展示你想要的‘技術’的一部分。但在這之前，我想先給你看樣東西。”
他側身，指了指洞穴入口。
“請進。放心，就你一個人。你的手下可以在這裏等。我以……個人名譽擔保，你進去能活着出來。”
鐵手眯起眼。他在權衡。進，可能中陷阱。不進，顯得膽怯，手下面前丟臉。
最終，貪婪壓倒謹慎。
“行。我就看看你能玩什麼花樣。”他大步走進洞穴，鐵鉤橫在胸前，隨時準備開火。
冷月帶他穿過主洞穴，來到地脈支點大廳。
大廳裏，維克托已經準備好了。修復過的原型機擺在水潭邊，雖然外殼還有焦痕，但核心的水晶陣列在發光。傑斯站在控制台前，金克絲蹲在原型機上，手裏把玩着一顆炸彈。
“這是……”鐵手盯着原型機，眼中閃過貪婪。
“海克斯淨化核心原型機，第二代。”維克托平靜地介紹，“能將冷月的淨化能量放大三十倍，實現大範圍快速淨化。昨天我們用它，在十分鍾內淨化了舊染料工坊三分之一的廢液池。”
“十分鍾？三分之一？”鐵手眼中貪婪更盛，“演示給我看。”
“可以。”冷月走到原型機前，雙手按在水晶容器上，“但這裏沒有污染可以淨化。不過，我們可以換個方式演示。”
他看向水潭。水潭裏，那些發光的藍色晶石在緩緩脈動。
“地脈能量結晶，天然純淨的能量源。用原型機反向運行，可以將地脈能量提取、放大、釋放。雖然浪費，但……夠震撼。”
他看向鐵手。
“想看煙花嗎？”
鐵手下意識點頭。
冷月雙手結印，查克拉注入原型機。機器發出低沉的嗡鳴，水晶陣列亮起刺眼的白光。傑斯快速操作控制台，維克托調整能量導管方向，金克絲從原型機上跳下來，躲到遠處。
“功率10%……20%……30%……”傑斯報數。
原型機前方的能量導管，射出一道碗口粗的白色光柱，直沖洞頂。光柱擊中岩壁，但沒有破壞岩石，而是“滲”了進去，沿着岩壁的發光紋路快速蔓延。
整個大廳的岩壁，所有發光紋路同時亮到極致。光芒在紋路中奔流、匯聚，最終全部流向大廳中央的穹頂。
穹頂上，那些倒掛的、蝙蝠狀的發光生物被驚醒，四散飛逃。它們的發光器官在強光刺激下，開始失控地閃爍，像無數盞壞掉的霓虹燈。
然後，最震撼的一幕發生了。
穹頂中央，一塊巨大的鍾乳石開始“生長”。不是向下生長，是向上“逆生長”。石尖涌出白色的光流，光流在空中扭曲、盤旋，凝聚成一個巨大的、發光的幾何圖案——是放大了百倍的忍術印式。
圖案緩緩旋轉，灑下光塵。光塵落在水潭裏，潭水沸騰，但不是因爲熱，是因爲能量過載。水中的發光魚集體躍出水面，在空中劃出藍色的弧線，又落回水中，濺起的光點像一場小型的流星雨。
整個大廳，變成了光的海洋，能量的聖殿。
鐵手張大了嘴，鐵鉤不自覺地垂下。他身後那些跟進來的幾個心腹手下，更是直接跪下了，有人喃喃祈禱，有人嚇哭了。
這不是他們能理解的力量。這超越了海克斯科技，超越了煉金術，甚至超越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這是“神跡”。
三分鍾後，原型機過載停機。水晶陣列碎裂，機器冒起黑煙，徹底報廢。光芒漸漸消散，大廳恢復原本的熒光。但那些逆生長的鍾乳石，那些在空中劃過弧線的發光魚，那些灑落的光塵，都在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寂靜。
只有水潭的譁啦聲，和機器冷卻的滋滋聲。
冷月收回手，看向鐵手。
“現在，我們可以重新談談條件了。”
鐵手臉色發白，額頭冒汗。他看了看報廢的原型機，看了看冷月，又看了看傑斯和維克托。
“你們……要什麼？”他聲音發幹。
“不是我們要什麼，是你要什麼。”冷月說，“你想要淨水技術，可以。用資源換。食物，藥品，工具，金屬材料。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想要地盤，可以談。哪些管道歸你，哪些歸我，劃分清楚，互不侵犯。”
“那……那你這個人……”
“我這個人，不賣。”冷月聲音冷下來，“再打這個主意，下次演示的就不是煙花了。是別的東西。比如，讓水在你血管裏結冰。或者讓地把你吞了。”
鐵手打了個寒顫。他不是被嚇大的，在祖安混了三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但剛才那一幕，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我……我需要考慮。”他說。
“可以。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給我答復。同意，我們籤協議，開始交易。不同意……”冷月頓了頓，“我就當你是敵人。對敵人，我從不容忍。”
鐵手帶着手下，匆匆離開了。腳步踉蹌，全沒了來時的囂張。
他們走後，大廳裏只剩下自己人。
“原型機徹底報廢了。”維克托檢查着機器殘骸，語氣平靜，“但數據完整。而且，我們得到了更寶貴的東西——鐵手的恐懼。恐懼是比合同更有效的約束。”
“他真會同意嗎？”傑斯問。
“會。”冷月說，“因爲他沒得選。剛才的演示，不只是給他看的，也是給他手下看的。現在他手下那些人，心裏已經埋下了種子——和我們爲敵，會死得很慘。鐵手如果強行開戰，手下未必會賣命。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選。”
“那如果他假意合作，暗中搞鬼呢？”馬庫斯問。
“那就讓他搞。”金克絲插嘴，咧嘴笑，“我準備了三十七種陷阱歡迎他！保證讓他的人有來無回！”
“合作期間，我們也要發展。”冷月說，“維克托，第二代原型機的設計，需要多久？”
“有第一代的數據，加上這次的能量共鳴數據，一個月內能出設計圖。但制造需要更多資源，特別是高品質的海克斯水晶。皮城的庫存不夠，需要從其他地方搞。”
“交給我。”傑斯說，“我去議會申請特殊采購許可。淨化祖安是政治任務，他們應該會支持。”
“另外，”冷月看向衆人，“我們需要訓練自己的人。馬庫斯，你從年輕人裏挑二十個，組成護衛隊。我來教他們基礎體術和戰術。傑斯，維克托，你們能不能提供一些基礎裝備？”
“可以。”傑斯點頭，“皮城軍械庫有一批退役的海克斯步槍，雖然舊了，但還能用。我可以申請調撥。”
“好。那接下來一個月，我們分頭行動。維克托負責研發，傑斯負責資源和外交，馬庫斯負責內務和訓練，金克絲負責……外圍警戒和機關布置。”
“我呢我呢？”金克絲舉手。
“你，跟我學點正經的。”冷月說。
“正經的？多沒勁……”
“學不學？”
“學學學！”金克絲立刻改口，“但學完了要給我看新魔術！”
“成交。”
衆人分頭去忙。冷月獨自留在大廳，看着水潭，思考着下一步。
表面看，他們穩住了局面。有了據點，有了水源，有了皮城的支持，還震懾了煉金男爵。但暗地裏，問題還很多。
鐵手只是第一個。祖安還有其他煉金男爵，遲早會注意到這裏。皮城議會也不是鐵板一塊，支持淨化的和反對的勢力在博弈。地下的污染還在擴散，深淵那個S級污染點，像顆定時炸彈。
而他自己的實力，還不夠。面對鐵手這種級別的敵人，還能靠威懾。但面對真正的危機，比如深淵爆發，比如皮城內部反對派的軍事打擊，他現在的能力還不夠看。
他需要更強的忍術，需要更快的成長。
打開系統光幕，命運點還是20點，太少了。他需要更多“改變命運”的事件，來獲取點數。
正想着，托姆氣喘籲籲地跑進來。
“大人！上面！上面出事了！”
“什麼事？”
“皮城來人了！不是傑斯大人他們的人，是另一撥！穿着白衣服，戴着面具，拿着奇怪的儀器！他們說要‘檢查衛生和治安狀況’！”
皮城衛生署？還是治安署？
冷月心中一沉。來得真快。
“帶我去看看。”
洞穴上層入口，已經被十幾個穿着白色防護服、戴着鳥嘴面具的人封鎖。他們手持造型奇特的儀器——像是槍，但槍口是掃描頭，正在對着洞穴入口和周圍環境掃描。領隊的是個高瘦的男人，也穿着防護服，但面具是金色的，上面有皮城議會的徽記。
傑斯正在和他們交涉，臉色很難看。
“……這裏是我們和祖安流民合作的淨化研究站，有議會批準的文件。你們沒有權力擅自闖入。”
“傑斯·塔利斯議員。”金隊長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沉悶而冷漠，“我們接到舉報，這裏涉嫌非法聚集、非法改造地下結構、非法進行危險能量實驗。作爲皮爾特沃夫衛生與安全監察署特派員，我有權對任何可能危害皮城安全的地點進行檢查。請讓開。”
“舉報？誰舉報的？”
“匿名舉報。我們有義務保護舉報人隱私。”
“那至少出示搜查令！”
“在涉及公共安全的緊急情況下，我們可以先行檢查，後補手續。”金隊長揮手，“進去。抵抗者，按妨礙公務處理，可采取強制措施。”
他身後的白制服們舉起儀器，槍口的掃描頭亮起紅光——那是非致命但能讓人暫時癱瘓的聲波武器。
沖突一觸即發。
這時，冷月走了出來。
“這裏我做主。要檢查，可以。但有幾個條件。”
金隊長看向他，面具下的眼睛眯起。
“你就是那個‘能人’？條件？你現在沒資格談條件。”
“第一，只能你一個人進來，你的人留在外面。”冷月不理會他的威脅，繼續說，“第二，檢查範圍限於公共區域，生活區和研究站核心區不得進入。第三，所有檢查必須在我的人陪同下進行，不得單獨行動。同意，請進。不同意……”
他抬起手，結了個印。
通道兩側的岩壁，突然滲出細密的水珠。水珠匯聚，在空中形成幾十個拳頭大的水球，水球內部有電光流轉。
“我就當你們是入侵者。對待入侵者，我們有自己的處理方法。”
金隊長身後的白制服們緊張地舉高儀器。金隊長則盯着那些水球，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有趣……這就是舉報裏說的‘異常能量現象’？”他打開手中的記錄板，開始記錄，“能量形態：液態，可懸浮，內部有電反應。威脅等級初步評估：C級。建議：收容研究。”
“我不是你的研究對象。”冷月聲音冷下來，“最後問一次，同意還是不同意？”
金隊長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
“可以。我一個人進。但我的儀器必須全程記錄。這是規定。”
“可以。”
冷月散掉水球，側身讓開。金隊長獨自走進洞穴，他的手下們留在外面，但儀器一直對準洞口，隨時準備開火。
洞穴裏，人們已經得到消息，都聚在生活區，緊張地看着這個不速之客。孩子們被莉亞護在身後，馬庫斯帶着護衛隊成員站在前排，雖然手裏只有木棍和鏽鐵片，但眼神堅定。
金隊長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拿着儀器，開始掃描。
“空氣指數：良好。有毒物質含量：0.003%，低於安全標準。水源……”他走到地下河邊，掃描河水，“純淨度：99.7%，可直飲。這在地溝是奇跡。”
他繼續走，掃描岩壁，掃描地面，掃描那些簡陋的建築。
“結構穩定性：中等。衛生狀況：良好。人口密度：超標。建議疏散部分人員，避免傳染病爆發。”
走到研究站區域時，他想進去，但被維克托攔住。
“這裏面是精密儀器和未公開的研究數據，涉及商業機密。沒有授權，不能進。”
“我有全權檢查令。”金隊長亮出一份文件，上面有皮城議會的公章。
維克托看向傑斯。傑斯咬牙，點頭。
金隊長進入研究站，開始掃描儀器、數據終端、實驗樣本。當他看到那些關於地脈能量、怨念集合體、淨化技術的數據時，記錄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地脈能量理論……污染淨化技術……這些都沒有在議會報備。傑斯議員，維克托博士，你們涉嫌違規進行未授權研究。”
“這些研究是淨化計劃的一部分。”傑斯辯解，“我們有議會的總體授權……”
“總體授權不包括這些危險項目。”金隊長關閉記錄板，看向冷月，“現在我宣布檢查結果：一，此地存在未報備的異常能量現象，需進一步調查。二，研究站進行違規研究，需暫停整頓。三，居住區人口超標，需疏散至少一半人員。三日內，請配合完成整改。否則，監察署將采取強制措施，包括但不限於：查封研究站，疏散全部人員，收容異常能量源——也就是你。”
赤裸裸的威脅。
但冷月聽出了別的東西。
“誰派你來的？”他問。
“皮爾特沃夫衛生與安全監察署，奉議會命令……”
“不，我是問，議會裏，是誰想搞我們？”冷月直視金隊長的眼睛，“是那些覺得淨化祖安浪費錢的？是那些和煉金男爵有利益往來的？還是單純看我們不順眼的？”
金隊長沉默。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冷月說，“但麻煩你帶句話回去：祖安的污染，是皮城三百年繁榮的代價。這個代價，要麼現在還，要麼以後用更大的代價還。我們在這裏，是在幫皮城還債。誰攔着我們，誰就是和整個皮城的未來過不去。”
“我只是執行命令。”金隊長說。
“那就執行。”冷月讓開道，“但我也把話說在前頭：誰想拆這裏，誰想動這裏的人，先問問我同不同意。問我手裏的水，問地下的脈，問這三百年的怨，同不同意。”
金隊長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走後，洞穴裏一片死寂。
“麻煩來了。”維克托說。
“不止麻煩。”傑斯臉色鐵青，“金隊長是‘清潔派’的人。清潔派主張徹底隔離祖安，甚至有人提議用海克斯炸彈炸平整個地溝，一勞永逸。他們一直反對淨化計劃，認爲是在浪費資源，還可能導致污染擴散到皮城。”
“所以他們要搞掉我們，殺雞儆猴。”冷月說。
“現在怎麼辦？”馬庫斯問，“三天後，他們真會來強制疏散。”
“那就讓他們來。”金克絲蹦出來，手裏拿着個遙控器，“我準備了‘大驚喜’！保證讓他們來了就走不了！”
“不能硬抗。”冷月搖頭，“和皮城官方沖突，我們沒有勝算。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他思考着，目光掃過洞穴裏每一張臉。那些臉上有恐懼，有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倔強——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誰也不願放棄。
“傑斯，你在議會能爭取到多少支持？”
“不到三分之一。”傑斯苦笑，“淨化派是少數派。大部分議員覺得祖安是負擔，是污點，恨不得它消失。支持我們的，要麼是理想主義者，要麼是看中了淨化技術的商業價值。”
“維克托，第二代原型機，最快多久能出成果？”
“有完整數據，全力趕工的話……二十天。但需要資源，而且需要你全程配合測試。”
二十天。金隊長只給了三天。
“我們爭取二十天。”冷月說，“傑斯，你回皮城，動用一切關系，拖延監察署的行動。就說我們需要時間整理數據，安全轉移人員。能拖多久拖多久。”
“維克托，你全力研發。需要什麼資源，列清單，我想辦法。”
“馬庫斯，加強警戒。從今天起，入口二十四小時雙崗。金克絲，你的機關，該升級了。”
“那你呢？”金克絲問。
“我……”冷月看向地脈支點大廳的方向，“我需要變強。強到能讓那些想動我們的人，好好掂量掂量代價。”
他走回大廳，盤膝坐下，打開系統光幕。
20點命運點，什麼也做不了。他需要更多的“改變”。
也許，是時候主動出擊了。
祖安地溝，有的是需要“改變”的命運。
只是這次，他不能一個人去。
“托姆。”
“在！”
“去把護衛隊裏，膽子最大、手腳最利索的五個小夥子叫來。再準備七天的幹糧和水。我們，要出去‘走走’。”
“去哪？”
“去那些，沒人敢去的地方。”
冷月眼中，閃過一絲決意。
三天後，監察署的人會來。
那就在這三天裏，做點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