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磨合訓練進行到第二周，一種新的節奏開始在第一小組內部形成。
訓練場上的汗水與失敗，似乎被一種無形的粘合劑轉化成了某種更具韌性的東西。陳鋒的指揮依然果斷，但開始更多地聽取秦雨的偵察簡報和林晚的戰術建議。張明遠雖然依舊會在實彈模擬的巨響中下意識縮脖子，但他設置的簡易警報和陷阱越來越刁鑽實用，甚至在一次夜間防御演練中，用幾個廢棄零件和一根細線，成功“炸”掉了敵方一個滲透小組的腳踝（模擬）。周毅的話還是不多，但他的存在感卻越來越強——他總是出現在最需要穩固防線或攜帶額外物資的位置，沉默而可靠。
林晚則像一塊海綿，瘋狂吸收着一切。系統輔助的知識庫與基地教授的內容相互印證、補充，讓她對末世生存的理解飛快深化。她開始在小組戰術討論中提出更具體的方案，比如在不同環境下隊形的微調、遭遇不同類型“畸變體”（根據課程資料模擬）時的優先應對策略。她那份沉靜和偶爾閃現的、近乎本能的戰場直覺，讓陳鋒和秦雨都暗自側目。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正朝着積極方向發展時，一股不尋常的暗流，開始在基地內部涌動。
起初是細微的跡象。訓練區域的燈光偶爾會毫無規律地閃爍一下，模擬環境中的全息投影出現難以解釋的短暫卡頓。內網通訊偶爾會出現極其短暫、大多數人會忽略的雜音，像是指甲劃過玻璃。基地那恒定的、低沉的背景嗡鳴聲，在某天深夜似乎略微改變了頻率，持續了十幾秒後又恢復正常。
大多數預備役學員忙於應對高強度的訓練，無暇他顧，或者將這些歸咎於龐大的地下設施難免的設備小故障。但林晚不同。末世三年養成的對任何“異常”的警惕，已經刻入了她的骨髓。她開始留意這些細節，並默默記下發生的時間和大致情況。
“你也注意到了？”一天戰術理論課後，秦雨走到林晚身邊，低聲問道。她們正在去往下一堂野外急救實操課的路上。
林晚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燈光，投影，還有昨晚的聲音。”
“不止。”秦雨的聲音壓得更低，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走廊頂部的一個監控探頭，“我早上嚐試用個人終端（非基地發放，而是她自帶的一個經過改裝的小設備）連接外部加密網絡波段做信號掃描練習，發現了非常微弱的、非基地常規頻段的信號碎片，持續時間極短，來源方向……似乎是基地更深的區域，或者外圍山體。”
林晚心頭一凜。秦雨居然還藏着這種本事？看來“夜梟”這個代號，並非空穴來風。
“報告教官了嗎？”林晚問。
秦雨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個沒什麼笑意的弧度：“無憑無據，怎麼說？說我覺得基地鬧鬼？或者有老鼠在啃電纜？鐵岩教官大概會罰我跑二十公裏。”
“也可能是測試。”林晚提出另一種可能，“測試我們在高壓訓練下，對周邊環境的觀察力和警惕性。”
“有可能。”秦雨不置可否，“但直覺告訴我，沒那麼簡單。陸指揮官那天看我們的眼神，你記得嗎？不只是在看學員，更像在……篩選什麼。”
兩人都沒再說話，各自思量。基地深處，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而她們這些“預備役”，除了是未來的火種，是否也成爲了某種測試的樣本？
這股暗流，在第三天夜裏驟然變得洶涌。
尖銳淒厲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基地的寧靜，不是訓練時那種節奏固定的警報，而是最高級別的、持續不斷的蜂鳴！
“全體預備役注意！這不是演習！重復，這不是演習！”廣播裏傳來鐵岩教官沙啞而急促的聲音，背景音裏隱約有嘈雜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所有人員，立即按照B-7緊急預案，前往第三集合點！攜帶個人基礎裝備，五分鍾內到位！行動！”
林晚幾乎在警報響起的瞬間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心髒狂跳，但動作沒有絲毫遲疑。B-7預案——針對基地內部出現不明威脅或重大事故的緊急疏散集合方案。第三集合點位於生活區與核心訓練區之間的一個加固掩體內。
她飛快地套上作訓服，穿上靴子，將多功能匕首插進腿袋，抓起那個始終放在手邊的、裝着少量必需品和水壺的小型戰術背包，沖出了房門。
走廊裏一片混亂。其他寢室的學員也紛紛沖出，有人衣衫不整，有人睡眼惺忪，臉上寫滿了驚惶。刺耳的警報紅光在走廊裏旋轉閃爍，將一張張年輕而倉促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第一小組！這邊！”陳鋒的低吼在嘈雜中響起，他已經在走廊交叉口，同樣裝備整齊，臉色冷硬如鐵。秦雨幾乎同時趕到，眼神銳利地掃視着混亂的人群。張明遠踉蹌着跑來，眼鏡歪了，背包帶都沒系好。周毅最後一個出現，但氣息平穩，默默站到了隊伍側翼。
“保持隊形，跟着我！不要掉隊！注意腳下和兩旁！”陳鋒簡短下令，率先朝着記憶中的第三集合點路線沖去。
基地內部的燈光在警報中變得不穩定，一些區域的照明甚至完全熄滅，只有應急綠光燈提供着微弱的光源。通道裏彌漫着一種焦糊和臭氧混合的奇怪氣味。遠處似乎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更尖銳的、像是某種設備過載的嘯叫。
其他小組的學員也在各自的組長或下意識聚攏的小團體帶領下，朝着同一方向涌動。恐慌像病毒一樣在狹窄空間裏傳播，推搡、驚叫、絆倒時有發生。一個第二組的女生（015王薇）被擠得摔倒在地，差點被人踩到，是周毅一把將她拽了起來，推回她的小組方向。
“保持秩序！按預案走！”有教官的聲音在擴音器裏響起，但淹沒在噪音和混亂中。
第一小組在陳鋒的帶領下，始終保持着相對緊湊的隊形。秦雨在前方靈活地避開障礙和混亂人群，林晚和陳鋒護住兩翼，張明遠和周毅在中間和後方。他們的速度不快，但穩定。
就在他們即將穿過一條連接生活區與訓練區的較長主幹通道時，頭頂的燈光“啪”一聲全部熄滅，只剩下牆壁底部微弱的應急燈帶。幾乎同時，前方通道拐角處，傳來一聲巨大的、像是金屬門被暴力撞擊的悶響，以及幾聲壓抑的、充滿驚恐的尖叫！
“停！”陳鋒立刻舉手握拳，小組瞬間停下，靠向通道牆壁。
秦雨壓低身體，快速探頭看了一眼拐角方向，立刻縮回，臉色微變：“前面堵了！好像是……一扇安全閘門故障，落下來了一半，卡住了！有幾個人被堵在那邊，出不去，裏面好像有情況，他們在砸門尖叫！”
“繞路？”張明遠聲音發顫，“其他路可能更遠，或者也堵了……”
時間緊迫，每多耽擱一秒，風險都在增加。警報還在嘶鳴，遠處不明的聲響和越來越濃的怪味，都預示着情況不妙。
林晚的大腦飛速運轉。B-7預案的集合點必須盡快到達，那是設計好的安全區域。但眼前是受困的同伴……
“陳鋒，”林晚快速低語，“閘門故障，可能是機械，也可能是電力問題。張明遠，你能判斷嗎？如果是電力，附近有沒有手動Override（手動超控）面板或者應急電源接口？”
張明遠被點名，一個激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推了推眼鏡，目光快速掃視周圍牆壁：“這種主幹通道的安全閘門……通常有手動液壓解鎖裝置，就在閘門兩側牆壁的暗格裏！需要專用工具或者足夠大的杠杆！”
“找！”陳鋒立刻下令，“秦雨、林晚，警戒前方和後方！周毅，和我一起找暗格！張明遠，指位置！”
危機似乎反而驅散了張明遠部分緊張，他憑借對基地結構的理論記憶和對設備標識的敏銳觀察，很快指向閘門右側牆壁一處略有不同的面板接縫：“那裏！可能性最大！”
陳鋒和周毅沖過去，用力撬動那塊面板邊緣。面板比想象中結實，一時難以弄開。
通道另一頭，被堵住區域傳來的撞擊聲和尖叫聲更加淒厲，還夾雜着某種……令人牙酸的、像是金屬被刮擦撕裂的聲音。
林晚握緊了訓練匕首（雖然此刻它沒什麼用），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昏暗的拐角。她有種極其糟糕的預感。這聲音……不像是簡單的設備故障或人員恐慌。
“讓開！”周毅低喝一聲，側身用肩膀猛地撞向那塊面板接縫處。沉悶的撞擊聲中，面板向內凹陷、鬆脫。陳鋒趁機將手指扣進縫隙，怒喝一聲，硬生生將一塊三十公分見方的金屬蓋板扯了下來！
裏面果然是復雜的液壓管路和一個紅色的手動轉輪。
“逆時針轉動！可能需要很大力氣！”張明遠喊道。
陳鋒和周毅四只手同時握住轉輪，肌肉繃緊，額角青筋暴起，開始全力轉動。轉輪發出艱澀刺耳的“嘎吱”聲，顯然很久沒有使用過。
就在他們奮力轉動轉輪的同時，前方拐角那邊，驚恐的尖叫聲達到了頂峰，然後驟然變成了幾聲短促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隨即……戛然而止。
只剩下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刮擦聲，和一種低沉、溼漉漉的、仿佛什麼東西在拖行的聲音，正在向拐角處靠近。
林晚和秦雨同時感到了那股冰冷的、充滿惡意的氣息。秦雨猛地回頭看向陳鋒他們，眼神焦急。林晚則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擋在了拐角與正在解鎖的隊友之間，右手反握匕首，左手從腿袋裏摸出了一直隨身攜帶、但從未在基地使用過的那罐小型防狼噴霧。
“快！”林晚的聲音出奇地冷靜。
“嘎——噠！”
手動轉輪終於被擰到了底，一聲清晰的鎖扣彈開聲響起。那扇沉重的安全閘門發出液壓釋放的嗤嗤聲，開始緩緩向上抬升。
幾乎在同一瞬間，拐角處，一個黑影猛地撲了出來！
借着應急燈昏暗的光線，能看出那曾是一個人形，但此刻姿態扭曲，動作怪異而迅猛，身上似乎掛着破損的作訓服碎片，裸露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雙眼的位置只剩下兩個幽深的空洞，嘴巴張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畸變體？！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雖然這只是個訓練基地，雖然眼前這東西很可能只是某種高級模擬投影或遙控機器人，但那撲面而來的猙獰、惡意和冰冷死寂的感覺，與她前世記憶中的恐怖存在瞬間重疊！
沒有時間思考真假。那東西速度極快，直撲距離拐角最近的林晚！
“林晚！”秦雨的驚呼聲中，林晚沒有後退，反而迎着那撲來的黑影，將左手那罐防狼噴霧對準其“面部”空洞，狠狠按下了按鈕！
嗤——！
刺激性極強的霧狀液體噴涌而出，大部分灌入了那東西的“口”中。模擬的“畸變體”顯然沒有應對這種非標準攻擊的預案，前沖的勢頭猛地一滯，發出一種被幹擾的、扭曲的電子嘶鳴，動作出現了明顯的紊亂和遲滯。
就是現在！
林晚沒有用匕首攻擊（那可能無效），而是猛地蹲身，一個低掃腿，狠狠踢在那東西的支撐腿膝關節側後方！同時厲聲喝道：“閘門開了！過！”
陳鋒、周毅和張明遠已經看到閘門升起的高度足夠人匍匐通過。陳鋒一把將還有些發懵的張明遠推進閘門下方，周毅緊隨其後。
“秦雨！林晚！快！”陳鋒半蹲在閘門另一邊喊道。
秦雨反應極快，一個箭步沖到閘門前，伏低身體鑽了過去。林晚則在踢出那一腳後，順勢向後滾翻，拉開距離，也朝着閘門沖去。
那模擬“畸變體”似乎從噴霧的幹擾中恢復了一些，調整方向，再次撲來，速度依然很快。
林晚沖到閘門前，閘門此時已上升到約一米高，但還在緩緩上升。她毫不猶豫地撲倒在地，利用前沖的慣性，貼着地面滑鏟過去！
在她身體滑過閘門底部的瞬間，那模擬體的爪子（或類似部位）擦着她的背包劃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關閉閘門！”林晚剛一過去，立刻喊道。
陳鋒已經找到了閘門這一側的控制面板（功能完好），用力拍下了緊急關閉按鈕。閘門發出一聲巨響，加速下落，轟然閉合，將那個仍在另一側抓撓撞擊的模擬體徹底隔絕。
通道這一邊暫時安全。驚魂未定的幾人靠在牆壁上，劇烈喘息。張明遠癱坐在地，臉色慘白如紙。周毅捂着之前在訓練中“受傷”的肩膀，眉頭緊皺。秦雨緊盯着閉合的閘門，仿佛能透過金屬看到另一邊。陳鋒胸口起伏，看着林晚，眼神復雜。
林晚則迅速檢查了一下背包，剛才那一下抓撓，結實的尼龍面料被劃開了幾道口子，但沒傷及裏面物品。她收起防狼噴霧，心髒仍在狂跳，但臉上沒什麼表情。
“那……那是什麼？”張明遠顫抖着問。
“模擬測試。”陳鋒喘着氣，聲音低沉，“一定是。基地裏怎麼可能有真的……”
“太逼真了。”秦雨打斷他，聲音也有些幹澀，“而且，剛才那邊的慘叫聲……”
“先到集合點！”林晚站起身，打斷了他們的討論。現在不是分析的時候。警報未停，他們仍未到達安全區域。
接下來的路程相對順利，幾分鍾後，他們與其他驚魂未定、狼狽不堪的學員們，陸續抵達了第三集合點——一個有着厚重防爆門和獨立空氣循環系統的寬敞掩體。
教官們已經在那裏，鐵岩、知更，還有其他幾位教官，包括陸沉舟。他們臉色凝重，正在聽幾名技術軍官的緊急匯報。
學員們被要求按小組列隊，清點人數。結果很快出來：十五名預備役，實到十四人。缺少的是第二組的一名學員——012趙峰。據同組人說，警報響起時，趙峰似乎去了洗手間，後來就沒跟上。
掩體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趙峰……是剛才閘門另一邊的人之一嗎？
陸沉舟聽完成員報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走到掩體中央，目光緩緩掃過這些剛剛經歷了驚魂一刻的年輕人。許多人臉上還殘留着恐懼、後怕和迷茫。
“緊急情況已暫時解除。”陸沉舟的聲音平穩地傳來，穿透了掩體內壓抑的寂靜，“剛才的警報，源於基地深層能源樞紐的一次意外波動，引發了部分安全系統誤啓動和模擬訓練程序異常激活。”
意外波動？誤啓動？異常激活？
這個解釋聽起來合理，但結合之前的種種異常，以及剛才那過於“逼真”的遭遇，很難讓人完全信服。
“這是一次突發的、綜合性的應急情況處置考驗。”陸沉舟繼續說道，語氣聽不出情緒，“很遺憾，在考驗中出現了模擬傷亡。012號學員，因未能及時抵達安全區域，並在模擬威脅環境中處置不當，判定‘犧牲’。”
“犧牲”兩個字，他吐得很清晰，很冷。
人群中傳來壓抑的抽氣聲。雖然知道是模擬，但一個朝夕相處的同伴就這樣被宣布“出局”，依然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你們的行動，包括從宿舍到集合點的過程，以及在途中的一切選擇，都已被記錄並評估。”陸沉舟的目光，似乎特別在第一小組，以及林晚、陳鋒等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評估結果將影響你們後續的訓練權限和資源分配。”
“現在，危機解除。所有人，返回各自寢室待命。明天訓練照常。”陸沉舟說完，便不再看他們，轉身與鐵岩等人低聲交談起來。
學員們帶着復雜的心情，沉默地分批離開掩體。返回生活區的通道已經恢復正常照明，但那種陰冷不安的感覺，卻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第一小組的人走在一起，無人說話。直到快到寢室區時，陳鋒才低聲開口，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其他人：“真的……只是意外和測試嗎？”
秦雨冷笑一聲，聲音很輕：“能源波動恰好引發最逼真的模擬程序？恰好堵住我們的路？恰好有個‘畸變體’模型在另一頭？巧合太多了。”
林晚沒有說話。她摸了摸背包上那幾道新鮮的劃痕。那觸感，那力道……如果只是模擬，也未免太“實在”了。
張明遠推了推眼鏡，聲音帶着後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研究者的本能？）：“如果是測試……那測試我們什麼？應急反應？團隊協作？還是……面對‘那種東西’時的心理素質和應對手段？”
周毅終於開口，說了今晚最長的一句話：“指揮官看到了。我們選擇救人，而不是只顧自己逃命。”
林晚想起陸沉舟最後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評估，不僅僅是看他們是否成功抵達集合點，更是看他們在途中做出的每一個選擇。包括他們試圖打開閘門，包括她面對模擬體時那略顯“奇葩”但有效的應對（防狼噴霧加掃腿）。
回到寢室，林晚鎖好門，背靠着冰冷的金屬門板，緩緩呼出一口氣。
今晚的事情，絕非“意外”那麼簡單。那些異常的信號，逼真的“模擬體”，突然“犧牲”的趙峰……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能性：基地內部，或者基地所防御的某種外部威脅，已經超出了單純的“災難準備”範疇。
“方舟計劃”，面對的恐怕不僅僅是未來的“浪潮”。
還有可能，是已經悄然滲入“方舟”內部的，現實的暗流。
她走到桌邊，打開個人終端。屏幕上除了常規通知，沒有任何關於今晚事件的進一步說明。但她在加密日志裏，快速記錄下了今晚觀察到的一切細節：燈光閃爍模式、異常聲響、氣味、閘門位置、模擬體特征、以及……趙峰失蹤前最後被人看見的地點。
記錄完畢，她關掉終端，躺回床上。窗外模擬的夜空漆黑如墨，沒有星光。
基地深處的嗡鳴聲似乎恢復了正常，但林晚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考驗，或許從他們踏入基地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而今晚，只是掀開了帷幕的一角。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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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
第六章：異動
緊急事件的評估結果下達，第一小組的抉擇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獎勵與更密切的關注。張明遠被調入技術支援序列受訓，小組面臨調整。基地宣布將進行一次前所未有的野外綜合考核，地點位於一片存在“歷史遺留問題”的封閉山區。而在出發前的裝備檢查中，林晚的終端收到了一段來源不明、內容破碎的加密信息，其中反復出現一個令人不安的坐標——與趙峰“犧牲”的區域高度重合。野外的陰影尚未靠近，基地內部的疑雲已再次彌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