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幾天,紀霧情緒顯而易見的低落。
譚緒從那晚之後每天回來的都很晚,原本微微緩和的關系降至冰點。
直到爆發。
這天,紀霧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是許謙父親的。
從電話裏她得知譚緒搶了許家一個很重要的項目。
許謙沒告訴她,在別的地方找補看能不能補救一下,但希望渺茫。
許謙父親也是知道結果,不得已打電話過來。
畢竟當時這三人的恩怨可謂是鬧的沸沸揚揚。
許謙又是出了名的浪蕩子,名聲在外本就不好,再加上那些事,圈內人都知道他得罪了一個潛力股。
紛紛爲他捏了把汗,他倒也不在意,有自己的一套做事風格。
兵來將擋。
家裏人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就輕飄飄地一句“小事”。
紀霧在電話裏道歉,說自己一定會處理好。
電話掛斷。
紀霧在床邊坐了會兒。
不知道譚緒晚餐會不會回來吃,她下樓坐在沙發上等到了傍晚。
人沒有回來,紀霧也不意外。
譚緒不回來,但會讓陳姨監督她吃飯。
紀霧坐在餐桌前,看着飯菜難以下咽,胃裏陣陣翻滾,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她沒有吃,起身去了樓上。
陳姨見她不舒服,擔心問她要不要請家庭醫生,她說了句不用。
晚上沒吃飯,陳姨給她送了杯溫牛奶。
下樓的時候她碰見了回來的譚緒。
譚緒問:“飯吃了嗎?”
陳姨:“沒吃,夫人似乎不太舒服。”
“做碗清淡點的面送上來。”
譚緒推門進了臥室,身上裹挾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他嗓音淡漠,“哪裏不舒服?”
“沒有。”紀霧原本在床邊坐着,見到譚緒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抬手去解他的領帶。
平日裏,譚緒叫她她才會上前解領帶。
今日,她主動靠近。
譚緒擰了下眉,抓住她的手腕,“別動不該有的心思。”
手腕上的力道有些重,他的眸光仿佛能將她看透,紀霧知道,身爲他的妻子不能開口說這些話。
但許謙到底是爲了幫她才得罪了譚緒,她不能不管。
紀霧直接說:“我求你……把項目還給許謙,可以嗎?”
腕部力道加重,譚緒嗓音冷厲,“你再說一遍。”
“我求你……”
譚緒怒意上涌,下頜緊繃着,字字句句都沉重,“你替他求我?”
“你是他什麼人啊,你來求我?”
紀霧呼吸都在顫,她握緊了發抖的手,“朋友。”
從始至終都是。
“紀霧,我就這麼好騙?”譚緒目光沉靜冰冷,眼尾噙着點狠,“如果我不給呢?”
“我會求你。”
譚緒氣紅了眼,情緒失控,“那你跪下求我,讓我看看你能爲他做到哪種地步。”
話音一落。
紀霧屈膝在他面前跪下,沒有一絲猶豫。
譚緒沒想到。
沒想到她竟爲了許謙毫不猶豫沒有尊嚴的下跪,還是爲了別的男人向前男友下跪。
譚緒居高臨下看她。
燈光遮下一塊陰影,紀霧卑微地跪在那裏。
譚緒猩紅着眼眶,心髒被刺的生疼,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扯起來毫不溫柔地摔在床上。
紀霧腦子一片空白,懵了一瞬。
反應過來時,譚緒欺身而上,撕開她領口的衣服,咬在她鎖骨上。
紀霧皺着眉,手抓着身下的床單,沒有出聲。
直到口腔傳來淡淡的血腥味,譚緒才稍微找回了一絲理智,鬆開了她。
“紀霧,別逼我。”
譚緒起身要離開。
紀霧抓住他手臂,眼尾溼紅,“你怎麼報復我都可以,我都受着,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求你,把項目還給他。”
譚緒冷漠甩開她的手,眸底一片死寂,“如果是許謙拿走了我的項目,你會爲了我這麼求他嗎?”
他自問自答,“你不會。”
“我會,我會的。”紀霧搖頭,眼淚爭先恐後的往下掉。
如果是你,命都可以給。
譚緒蒼白的彎了下唇角,眸子劃過自嘲,“別哄我了,太假。”
紀霧實在無能爲力了,跌坐在床上,無聲地抽泣着,她說:“譚緒,我沒喜歡過許謙,我要離開了,我想讓你恨我。”
“爲了他,你還真是什麼都能編造,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讓你們好過。”譚緒諷刺地說。
他邁出腳步,想到什麼又頓住回頭,“就算是真的,也掩蓋不了你離開我的事實,我不原諒。”
譚緒走了,一夜未歸。
紀霧看着陳姨送上來的面,從冒着熱氣到最終涼透。
像人心。
滿腔熾熱被傷害後很難再建立信任。
她不怪譚緒。
如果是自己站在譚緒的位置,很難有信任,也很難不恨。
那碗面紀霧一口沒動,她端着送了下去,路過茶幾時,餘光看到了什麼,頓下腳步。
她朝茶幾緩緩走去,目光緊盯着桌面上的水果刀。
紀霧拿起來,握在手裏,抵在了自己手腕上。
下一秒,陳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夫人,你還沒睡?”
“沒。”紀霧把水果刀放下,“就睡。”
說完就上樓了。
陳姨站在那裏,盯着水果刀看了一會兒,眼神很復雜。
之後的三天譚緒沒有回家。
紀霧見不到他。
許謙父親打來電話說項目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紀霧在舊微信裏找到了譚緒的身影。
景恂發了一張圖,照片的角落有一條手臂,袖口微卷,性張力拉滿,她一眼就認出是譚緒。
從照片的細節裏,她確定了酒吧所在的位置。
紀霧本想偷跑出去,在門外被保鏢攔住了。
她說自己有急事,“讓我出去……”
保鏢壓根不聽,只服從譚緒的命令。
紀霧急紅了眼,她有些喘不上氣,“要麼讓我出去,要麼你們守着一具屍體。”
保鏢有些不知所措,動搖了。
紀霧趁這個間隙跑了出去,山路很長,她跑的氣喘籲籲也不停下。
到山下打了一輛車。
酒吧。
景恂看着面前的男人,深深嘆了口氣,“你說你圖什麼?結個婚結的有家不能回,紀霧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你貪念的?”
見兄弟這樣,他恨鐵不成鋼。
“如果你真單純的想報復她,就該直接給她折騰個半死踢出你的世界。”
自己兄弟,景恂很清楚他在想什麼。
紀霧離開的三年,他忘不掉,愛裏摻雜極致的恨。
愛恨瘋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