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走過來把包扔在卡座上坐下，“景恂，你是不是有病？老叫我出來喝酒幹什麼。”
景恂應了句，“和個木頭喝酒沒勁。”
“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咋了。”景恂說，“我對你又沒意思。”
唐昭：“……”
她笑着看景恂，用最溫柔的嗓音說出最歹毒的話，“那我詛咒你未來女朋友每天晚上和男性朋友出去玩。”
景恂：“……”
“你這女人看着溫溫柔柔的，說話怎麼那麼歹毒。”
唐昭笑了笑，沒說話，“我男朋友更恐怖。”
景恂：“誰啊？”
“不告訴你，地下戀。”
景恂沒再追着問她男朋友是誰，話音一轉到了譚緒身上，“有我緒哥恐怖嗎？”
唐昭看了譚緒幾秒，非常認同點頭，“差不多，都算不上名義上的好人。”
“那很恐怖了。”
唐昭看着一句話不說的譚緒，不用猜也大概知道和誰有關，她問：“你在意紀小姐嗎？”
紀霧此時已經走到譚緒身後，在唐昭問出這句話時，腳步頓住。
譚緒下巴不動聲色微側了下，他嗓音冰冷，“不在意。”
他知道紀霧在身後。
紀霧身上有獨特的女士香水味，夾雜着酒精味道傳過來。
唐昭把譚緒看得透透的。
嘴硬。
明明心裏在意的要死。
真正的不在意不長這樣。
唐昭察覺到一個身影，朝那邊看去，見紀霧臉色慘白的站在那裏。
她站起身，“紀小姐？”
唐昭想扇自己兩巴掌，亂問什麼問題。
景恂聞聲看過去，眼裏浮現一絲厭惡，說出的話也不客氣，“紀小姐這是找不大款傍又回來舔我緒哥了？”
譚緒一個陰冷的眼神掃過去。
唐昭瞪了眼景恂，“你閉嘴。”
景恂不說話了，他知道譚緒有多在乎這個女人。
他只是替自己兄弟不值。
以譚緒現在所站的位置，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比這女人專一的大有人在。
譚緒始終沒有回頭，“我沒允許你出來。”
他這話是對紀霧說的。
紀霧低着頭上前，站在他身側，用幾近懇求的語氣說：“我想見你。”
“所以你就威脅保鏢，不放你出來你就要去死。”
譚緒在紀霧出門的那一刻便得到了消息，他知道她要來找自己。
紀霧沒說話。
譚緒眼尾染上自嘲苦澀，“你是要爲了許謙以你的命來威脅我？”
紀霧說：“沒有，我沒有想威脅你，我也不覺得我的命對你來說很重要。”
譚緒垂下眼睫，掩去情緒，“有自知之明就行，現在回家，這次跑出來我不和你計較，但僅此一次。”
“你回嗎？”紀霧顫着眼睫問。
“不回。”
譚緒不回家，他看到紀霧那張臉就能想到她爲了許謙下跪的場景，他沒辦法不恨。
也怕自己失控克制不住情緒嚇到她。
紀霧知道，現在不能回去，下次不一定能見到人，許氏也等不起。
她喉嚨發緊，“譚緒，許謙是無辜的，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他牽涉其中，就這一次，我求你……”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聲巨響。
景恂摔了手裏的酒杯，玻璃碎片四散，嗓音帶着怒火，“紀霧，你怎麼有臉？”
譚緒沉默着，冷眼旁觀。
發顫的指尖將他暴露。
紀霧清楚的知道，自己越是這樣，越是適得其反，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像是被困在四面都是牆的房間裏，沒有窗戶，沒有光亮，找不到出路。
“紀霧，有時候我真想弄死你。”字從譚緒的齒縫中吐出來，他嗓音低沉，帶着點沙啞。
紀霧抓着他的手臂，蹲在他腳邊求他,“就這一次，我以後都聽話，我會乖。”
唐昭看着互相折磨的舊情人，在心底嘆了口氣。
也很難想象到紀霧當初是和有錢人走了。
眼神騙不了人，她能看出紀霧看向譚緒的眼睛裏充滿了愛意和遺憾。
唐昭上前打圓場，“譚緒，和紀小姐回去吧，有什麼事回家好好說。”
景恂蹙眉，“唐昭，你哪邊的？”
唐昭知道他是爲兄弟抱不平，“有問題總要解決，難不成就這麼僵持着？一個在家裏見不到人，一個在外面喝酒，有家不回，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
譚緒冷冰冰的目光落在紀霧臉上。
才三天不見，她好像又瘦了。
他下意識認爲她把自己折騰成如今這副模樣是因爲許謙。
千萬種情緒堵在胸口，無處發泄。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譚緒下巴輕抬，看向桌面那瓶酒，“喝了我就跟你回去。”
紀霧見到希望，眼瞳亮了一瞬，側眸看去。
一瓶威士忌。
她說：“我喝。”
紀霧不知道喝完自己會發生什麼，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這麼做，導致許氏損失，她會愧疚一輩子。
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讓許謙幫忙時，她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她拿起那瓶威士忌，仰頭灌了下去。
第一口。
酒精的味道嗆得她猛咳了好幾聲。
她繼續喝。
譚緒眸子一暗，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酒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握着她的手腕往酒吧外面走。
紀霧在他身後踉蹌地跟着。
譚緒把人摔進車的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關上了車門。
“紀霧，敢在我底線上不斷挑釁的人只有你。”
“對不起……”紀霧聲音很輕。
譚緒靠在椅背上，從煙盒裏抽了根煙出來，沒點燃，捏在指腹間捻碎。
“唐昭說得對，有問題總要解決，僵持不下也總要有一個人做出讓步。”
“但是紀霧，你了解我的，我不是會讓步的人。”
紀霧抬眸看他，眸光認真，“我讓步可以嗎？項目給他，我以後全聽你的。”
比起許謙的事，譚緒見不得她折騰自己，逐漸心平氣和下來，“我讓你刪掉他的好友，不和他見面，不和他有任何聯系，你也願意？”
“嗯。”
“現在當着我面刪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