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祖師起身的刹那，整片血色世界的魔氣如活物般翻涌起來。
那雙漆黑的眸子掃過百名金丹修士，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牲畜。
“新鮮的……魂魄……”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正好，祭壇還差最後一批祭品……”
“結陣！”
陸辰厲喝，五行陣旗綻放刺目光華。
金、木、水、火、土，五色光華瞬間勾連，在百名金丹修士上空凝聚成一座覆蓋方圓千丈的五行戰陣！
戰陣輪轉，五行相生，將元嬰威壓硬生生抵住！
“哦？”魔化祖師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五行戰陣……倒是有些意思。可惜，你們太弱了。”
他抬手，虛空一抓。
轟！
一只百丈大小的漆黑魔爪憑空凝聚，攜着撕裂空間的恐怖威勢，狠狠抓向戰陣！
“金行，破！”
陸辰劍指一點，戰陣西方，金屬性靈力瘋狂匯聚，化作一柄橫貫天地的白金巨劍，迎向魔爪！
劍爪相撞！
咔嚓——！
白金巨劍寸寸碎裂，魔爪雖黯淡三分，卻餘勢不減，繼續壓下！
“木行，纏！”
“水行，困！”
“火行，焚！”
“土行，鎮！”
陸辰連續變陣，四行之力接連爆發。藤蔓鎖爪，寒冰封困，烈焰焚燒，山嶽鎮壓……五行輪轉之下，硬生生將那魔爪磨滅在半空！
但代價是——戰陣光芒瞬間黯淡了三成！近百名金丹修士齊齊悶哼，不少人嘴角溢血。
僅僅一擊，就讓他們受創！
“不愧是元嬰……”赤炎宗一名金丹後期長老擦去嘴角血跡，眼神凝重，“即便被魔氣侵蝕實力大減，也不是我們能正面抗衡的。”
“不能硬拼。”陸辰深吸一口氣，“按第二套方案——‘五行磨盤陣’！”
五行戰陣驟然收縮，從千丈範圍縮小至三百丈，但光芒反而更加凝實。五色靈力不再分散攻擊，而是化作一個巨大的五色磨盤，將魔化祖師籠罩其中！
磨盤緩緩旋轉，五行之力如磨刀般，開始一點一點消磨魔化祖師周身的魔氣！
“螻蟻之智！”魔化祖師冷哼，雙手結印。
“天魔真身——現！”
吼——！！！
他身軀驟然膨脹，化作一尊百丈高的三頭六臂魔像！魔像通體漆黑，六只手臂各持刀、劍、戟、錘、鞭、印，三顆頭顱分別噴吐毒火、魔風、穢水！
“斬！”
六臂齊揮，六件魔兵同時斬向五行磨盤！
鐺鐺鐺鐺鐺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徹天地！五行磨盤劇烈震蕩，表面出現道道裂痕！
“撐住！”陸辰低吼，全力催動五行陣旗，同時咬破舌尖，噴出一口本命精血，灑在陣旗上！
精血融入，陣旗光芒暴漲！即將破碎的磨盤重新穩固，旋轉速度更快！
“有用！”玄劍門一名劍修眼睛一亮，“他的魔氣在被磨滅！”
衆人凝神看去，果然——魔化祖師所化的魔像，周身的漆黑魔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身軀也縮小了一圈！
“加大靈力！”陸辰喝道。
百名金丹再無保留，體內靈力如決堤洪水般注入戰陣。五行磨盤旋轉速度達到極致，甚至引動了周圍的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不……可能……”魔像中間的頭顱發出驚怒的嘶吼，“區區金丹……怎會……”
“因爲你的魔功，練錯了。”陸辰冷冷道，“魔氣雖暴烈，卻失了根基。五行輪轉，專克一切虛浮之力！”
他雙手結印，五行陣旗猛地炸開，化作五道流光射入磨盤！
“五行逆轉——煉魔！”
磨盤旋轉方向驟然逆轉！
原本是消磨，此刻變爲……煉化！
五行之力不再溫和，而是化作五色火焰，將魔像包裹其中瘋狂煅燒！
“啊啊啊——！！！”魔像發出淒厲慘叫，身軀以更快的速度縮小、崩解！
七十丈……五十丈……三十丈……
眼看就要被徹底煉化時——
魔像中間的頭顱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掙扎與清明：
“後輩……快……殺了我……”
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啞暴戾，而是帶着一絲蒼老與痛苦！
“祖師？！”陸辰一怔。
“我被魔氣侵蝕……神智時清時濁……”魔像艱難開口，“趁現在……我還清醒……快……摧毀祭壇……絕不能讓天魔降臨……”
他剩下兩顆頭顱還在瘋狂嘶吼，試圖重新掌控身體。
“快！”魔像眼中清明漸褪，“祭壇核心……是天魔之心……以五行混元之力……可破……”
話音未落，另外兩顆頭顱猛地張開巨口，噴出毒火與穢水，瘋狂攻擊磨盤！
“祖師，得罪了！”陸辰不再猶豫，全力催動戰陣。
五行磨盤轟然收縮，將魔像徹底包裹！
“五行歸一——煉！”
五色火焰沖天而起，將魔像徹底吞沒！
三息後，火焰散去。
魔像消失，原地只剩下一道虛弱不堪的蒼老虛影——正是雲嵐祖師的殘魂。
“多謝……”殘魂看向陸辰，眼中滿是欣慰與解脫，“萬年魔劫……終於……結束了……”
他身形開始消散，但在最後一刻，忽然抬手，將一道金光打入陸辰眉心！
“這是我畢生劍道感悟……雖被魔氣污染……但核心未失……希望對你有用……”
“小心……那個神秘人……他……還在……”
殘魂徹底消散，化作點點星光，歸於天地。
陸辰來不及查看腦海中多出的劍道感悟，立刻看向祭壇。
祭壇中央，那顆天魔之心仿佛感應到宿主的死亡，跳動的頻率驟然加快，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它在呼喚天魔！”赤炎宗長老大驚，“必須立刻摧毀！”
“五行戰陣，轉攻祭壇！”陸辰喝道。
五行磨盤調轉方向，轟向血色祭壇！
然而——
轟隆！！！
祭壇表面升起一道血色光幕，竟硬生生擋住了五行磨盤的轟擊！
“這祭壇……有自我防御！”厚土宗長老臉色一變。
陸辰凝神看向祭壇，系統急速運轉：
【天魔祭壇（激活度：85%）】
【核心：天魔之心（下位天魔本源所化）】
【防御：血魔屏障（可抵御化神以下攻擊）】
【弱點：需以相克屬性之力，同時攻擊祭壇五處陣眼】
五處陣眼？
陸辰目光掃過祭壇，果然在五個方位發現了五枚嵌入地面的血色晶石——正是祭壇的能量節點！
“聽我號令！”陸辰沉聲道，“金行方陣，攻擊東北陣眼！木行方陣，攻擊東南陣眼！水行方陣，攻擊西南陣眼！火行方陣，攻擊西北陣眼！土行方陣，攻擊中央陣眼！”
“記住，必須同時攻擊！誤差不可超過一息！”
百名金丹凜然應諾。
五行戰陣分散，五色光華分別鎖定五處陣眼。
陸辰立於半空，高舉右手：
“三、二、一——”
“攻！”
五道驚天動地的攻擊，同時爆發！
白金劍光！青木藤龍！玄冰巨柱！赤焰火鳳！黃嶽山印！
五色光華，同時轟在五處陣眼上！
咔嚓——！！！
血色光幕應聲而碎！祭壇表面裂開無數道縫隙！
“成功了！”有人歡呼。
但陸辰的臉色卻更加凝重。
因爲祭壇雖然受損，但中央的天魔之心……跳得更快了！
【警告：祭壇受損，天魔之心提前進入‘降臨倒計時’！】
【預計降臨時間：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
“它在狗急跳牆！”陸辰厲喝，“所有人，全力攻擊天魔之心！絕不能讓降臨完成！”
百名金丹瘋狂攻擊，各式法寶、術法如雨點般砸向天魔之心。
但那天魔之心表面浮現出一層淡黑色的護罩，將所有攻擊盡數吸收，反而跳得更歡快了！
“不行！我們的攻擊在給它補充能量！”玄劍門長老急道。
陸辰死死盯着那顆心髒，腦海中飛速推演。
五行之力無效……相克屬性也無效……
那什麼才有效？
忽然，他想到了雲嵐祖師殘魂最後的話：
“以五行混元之力……可破……”
五行混元！
對！五行合一，化爲混元，超脫屬性相克，直指本源！
“所有人，將靈力傳給我！”陸辰喝道。
“什麼？”衆人一愣。
“沒時間解釋了！”陸辰咬牙，“信我！”
近百名金丹對視一眼，最終齊齊點頭。
他們雙手結印，體內磅礴的靈力化作百道洪流，涌入陸辰體內！
轟——！！！
陸辰只覺身體幾乎要被撐爆！五行金丹瘋狂旋轉，竭力煉化這些外來靈力。
不夠……還差一點……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取出五行洞天石，一把捏碎！
洞天石內蘊藏的五行本源之力，瞬間融入體內！
“啊啊啊——！！！”
陸辰仰天長嘯，周身五色光華暴漲，最終……融合爲一！
混沌色的混元靈力，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三尺長的古樸長劍。
劍身無鋒，卻散發着讓空間都爲之扭曲的恐怖氣息！
“混元……劍……”陸辰雙手握劍，對着天魔之心，緩緩斬落。
這一劍，很慢。
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劍身移動的軌跡。
但詭異的是，那天魔之心周圍的時空仿佛被凍結了，它瘋狂跳動的節奏驟然停滯，表面的黑色護罩如同紙糊般……寸寸碎裂。
劍身，輕輕點在了心髒表面。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只有……
噗。
一聲輕響。
天魔之心，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幹癟、枯萎、化作飛灰。
祭壇上的血色符文，同時黯淡、消失。
整座祭壇，轟然倒塌。
深淵上空的暗紅色天幕，開始緩緩褪色。
魔氣，如潮水般退去。
“成……成功了？”一名金丹修士喃喃道，仿佛不敢相信。
短暫的沉寂後——
“贏了！我們贏了！！！”
歡呼聲，響徹深淵！
陸辰卻眼前一黑，從空中墜落。
“陸道友！”幾名金丹連忙接住他。
此刻的陸辰，氣息微弱，臉色慘白如紙——強行承受百名金丹的靈力，又催動混元一劍，已耗盡了他所有力量。
但他嘴角，卻帶着一絲笑意。
“總算……沒辜負……”
話未說完，他已昏死過去。
三日後，五行天。
陸辰悠悠轉醒。
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青銅大殿穹頂。
“醒了？”青玄子的聲音從旁傳來。
陸辰艱難起身，發現自己躺在祖師雕像前的蒲團上。青玄子坐在一旁，正在煮茶。
“師尊，葬魔淵……”
“解決了。”青玄子遞過一杯靈茶，“祭壇已毀，魔氣消散。南滄七大宗門正在聯手清理雲嵐宗餘孽——那些修煉《天魔引》的，一個都跑不了。”
陸辰鬆了口氣，接過茶一飲而盡，溫潤的靈氣頓時滋養了幹涸的經脈。
“你昏迷這三日，南滄修仙界已經炸開鍋了。”青玄子笑道，“百名金丹聯軍，在你的指揮下斬殺魔化元嬰、摧毀天魔祭壇——此戰，已傳爲傳奇。現在外面都叫你‘混元劍尊’。”
陸辰苦笑：“虛名而已。若非衆人齊心，我早就死了。”
“不驕不躁，很好。”青玄子滿意點頭，“不過，有件事需要告訴你。”
他神色嚴肅起來：“雲嵐祖師殘魂消散前，打入你眉心的劍道感悟……我檢查過了。”
“如何？”
“其中，隱藏着一道‘坐標印記’。”青玄子沉聲道，“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若我猜得不錯，是那個神秘人留下的後手——凡獲得雲嵐傳承者，皆會被他標記。”
陸辰心中一凜：“他要做什麼？”
“不知道。”青玄子搖頭，“但此人布局萬年，所圖必然極大。你已被他盯上，日後務必小心。”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你昏迷期間，我感應到……南滄之外，有數道強大氣息在窺探。恐怕此戰動靜太大，已經引起了其他地域勢力的注意。”
陸辰默然。
天魔之危雖解，但更大的風雨……似乎正在醞釀。
“好好休養。”青玄子起身，“一個月後，隨我去一趟‘中州’。”
“中州？”陸辰一愣。
那是比南滄浩瀚百倍的修仙聖地，化神輩出，宗門林立。
“對。”青玄子望向東方，眼神深邃，“五行宗的完整傳承，最後一部分……就在中州。”
“而且，我有預感。”
“那個神秘人……也在那裏。”
陸辰握緊拳頭，眼中戰意重燃。
中州嗎？
也好。
正好去看看，這廣闊的天地。
以及……會一會那個，布局萬年的幕後黑手。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