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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桑榆從醫院離開,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正在做孕期瑜伽的林初意。
她遞給林初意一張空白協議,脊背繃得筆直,“我要離婚,裴太太的名分,讓給你。”
林初意擰着眉,不敢相信她會這樣輕易交出底牌。
“葉小姐,你在試探我?”
葉桑榆懶得周旋,“我認真的。只要你讓裴行衍籤了空白協議,我會補上離婚內容,永遠消失。”
林初意接過白紙,臉上的溫柔漸漸冷卻。
“裴太太的名分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會有這麼好心?”
葉桑榆盯着她,說的無比認真。“既然他愛你,不惜拿孩子留住你,那我就成全你們。”
沒愛了,還留着虛名做什麼?
只要能帶着爸爸離開,她什麼都可以放棄。
林初意面露陰冷,“既然葉小姐堅持,我也不好再拒絕。”
“落子無悔,就算你求到裴先生那,我也不可能讓位。”
葉桑榆聲音堅定,“不會,我絕不吃回頭草。”
辦公室門外,葉桑榆透着門縫望向此時的裴行衍和林初意。
裴行衍有嚴重的睡眠障礙,處理完繁雜的跨國會議,他手撐在案上小憩,被突然闖進來的林初意擾了睡意。
若照平常,他定黑着臉將人辭退。
可當他看見來人是林初意,瞬間從暴躁中溫和下來,大手一揮將人安頓在沙發上。
“初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葉桑榆眼見着她遞給裴行衍一張白紙,語氣算不上溫和。
“裴先生,籤下這份空白合同,我會考慮長久待在你身邊的提議。這份空白合同,就當你提前給我一份保障。”
裴行衍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他想也不想,就將名字寫了上去,還加蓋了印章。
一牆之隔,葉桑榆感覺心髒深處有什麼東西被連根拔起,徹底剝離。
她們令人驚羨的愛情,終究成了笑話。
可回到家裏,林初意卻哭哭啼啼的站在暴怒的裴行衍身邊。
桌面上,赫然出現一份籤好字的離婚協議,葉桑榆心中一顫,驚訝的看着林初意。
“葉小姐,你的眼神好可怕......”
裴行衍將人攬進懷裏,聲音冷得能淬出冰。
“葉桑榆,我說過,我們之間只有喪偶,沒有離婚。你今天不該讓初意騙我籤下協議,更不該,拿孩子威脅初意。”
“我不會同意離婚。”
他一把撕碎協議,將葉桑榆關進最偏僻的客房。
她桑榆蜷縮在門背,仿佛剛剛窺見一束一絲光亮,又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入夜,客房突然斷電,一片漆黑。
葉桑榆有嚴重的夜盲症。
瞬間被巨大的驚恐吞噬,呼吸急促,心髒傳來尖銳絞痛。
她嘴唇青紫,虛弱到毫無力氣。
急救藥放在櫃子的最高處,在黑暗中,她什麼也看不到......
葉桑榆一聲聲的砸門。
“救命......救我......有人嗎?”
“砰——砰——”
門外,她聽見有傭人上前,卻被熟悉的聲音喝住。
裴行衍眉心緊蹙地站在外面,僅一門之隔。
“誰都不許進去,沒人可以放葉桑榆從我身邊離開!”
“她要爲自己想要離婚的念頭,付出代價。”
門內的葉桑榆斷斷續續的向門外祈求。
“裴行衍求你,救我,我的心髒——”
裴行衍腳步一滯,門內痛苦的聲音到底讓他心頭一緊,下意識想去開門。
可下一秒,就被林初意覆上來的手摁住。
“裴先生,現在正是磨葉小姐脾氣的時候,若是就這樣開門,還怎麼讓她乖乖去婚禮?”她輕哼一聲,“你要是舍不得,那我去嫁好了。”
裴行衍伸出的手驟然收回,“去婚禮的,只能是她。”
門內的葉桑榆聽得一清二楚。
她無力的流着眼淚,重重倒了下去。
葉桑榆,就這樣死去,是不是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