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在場的人沒有人不震驚。
畢竟王建國在廠裏一向都是不苟言笑的，就連面對林婉，都從沒有這麼溫柔過。
林婉同樣有些不可思議，她在王建國身邊陪伴五年，卻從沒有獲得他的另眼相待。
聽過最多的一句話，不過是“婉婉，你辛苦了。”
可現在，他居然對一個剛認識的女人這麼熱情。
林婉的腦海裏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做出了行動。
“王建國，你什麼意思？”
身邊的男人卻像是一句話都沒聽見一樣，他溫柔地將我從地上抱起，眼睛一動不動。
仿佛要把失去的這麼多年都看回本來。
我瞥了他一眼，並不作聲。
小峰身上的傷口我不信他不知道。
又或者說，這一切都是他默許的。
見王建國沒反應，林婉的怒火被徹底點燃，她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道：“王建國，這五年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我給你養兒子，幫助你的事業，沒想到你居然在外面找小三？”
這句話一出來廠裏的人都被嚇了一跳，議論紛紛道：“廠長原來是這種人，真沒想到啊，他平時對我們還不錯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個女的除了長相之外哪裏比得上林婉？”
“果然家花沒有野花香，那個女的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建國聽到他們對自己的評價倒是面不改色，但只要一提及我，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這並不奇怪。
我和王建國是自由戀愛，婚後也相敬如賓。
更別提爲了救他擋下失控的機器了。
我對於王建國而言，就如同白月光一樣不可褻瀆。
自然聽不得別人說任何一句的壞話。
他把我放下，然後緊緊地拉住我的手腕，將我護在身後。
“林婉，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的的確確感激你照顧我五年。”
“但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了，我有老婆，既是她死了，那也是我唯一的妻！”
他手下的員工無一不震驚。
這麼多年王建國和林婉形影不離，他們自然而然地將兩人當成了一對。
完全沒想到王建國心裏還有個白月光！
林婉雙目猩紅，她看着王建國眼淚要流不流，一副脆弱的模樣招起了不少人的心疼。
可她對面的王建國好像什麼也沒看見，又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
他將林婉晾在一旁，接過我懷裏的小峰。
“綿綿，我們走。”
6
王建國很快將我帶到醫院，他現在名氣很大，有不少人認識他和他打招呼。
可他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看着醫院裏陌生的機械，我縮了縮脖子，有些害怕。
五年前我死的時候，王建國還沒有這麼大的事業，他的廠子剛剛起步，有好多要用錢的地方。
那時候的我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又生了小峰，家裏需要用錢的地方就更多了。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和王建國在一起了更是小病連連，卻從沒有來過醫院，都是自己硬抗下去。
原因無他，我害怕花錢。
王建國好像看出了我的害怕和窘迫，他沒有嘲笑我，而是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仿佛給予我無限的勇氣。
“綿綿不怕。”
我順利做完了檢查，直到醫生說我沒有什麼大礙之後，王建國才放下心來。
但比起我來說，小峰的情況就差了很多。
不知道林婉是怎麼苛待他了，小小年紀營養就嚴重不良。
更別提身上青紅交加的傷口了，看得我這個母親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想起這些，我不再對王建國有好臉色。
沒想到他卻巴巴地湊了上來。
小峰一看到他的臉就有些害怕，他忍不住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動作雖然很輕，但我這個當媽的又怎麼能不知道呢？
想到這裏，我就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王建國你這個混蛋！”
“小峰他是我們的孩子，你憑什麼這麼對他？”
王建國的臉色也很難看，他的雙目猩紅，但此刻好像是賭氣一樣什麼都不願意解釋。
作爲曾經的夫妻，我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現在心情不好。
直覺告訴我他有事在隱瞞我，但我此刻並不想順着他的意思哄他。
我徑直打開房間門，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王建國似乎也沒想到我是這個反應，他臉上有點過不去，想要低下頭來哄我。
但看見我的臉色之後火氣又一下子上來。
“行，走就走！”
王建國走後，我抱着兒子小峰，輕輕地掉着眼淚。
那個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那個本來幸福快樂過一輩子的孩子，或許是因爲林婉的虐待，現在卻有了超乎這個年齡段的早熟。
他輕輕擦去我臉上的眼淚。
“姐姐，別哭了，我不疼的。”
聽到這句話我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再度流了出來，抱着他怎麼也不鬆手。
小小的手在我背上輕輕拍了拍。
“姐姐，你看起來好眼熟......”
小峰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緊接着他又悶聲悶氣道：“姐姐，你別和我爸爸在一起，他不好。”
這句話逗的我破涕爲笑，我輕輕撥動他的頭發，還不打算告訴他我的身份。
對於一個經受虐待久了的孩子，要多一點耐心。
於是我努力揚起笑意。
“小峰喜不喜歡我？”
面前的孩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嚴肅道：“小峰喜歡姐姐。”
“自從媽媽去了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之後，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小峰這麼好。”
“我曾經問爸爸，問爸爸爲什麼不喜歡我。”
“沒想到爸爸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說是因爲我，媽媽才會離開。”
“可是小峰不明白......小峰那麼愛媽媽，怎麼會害她呢？”
7
小峰的話說的我鼻尖一酸，眼淚控制不住地滾落。
當年廠裏出事故，我爲了王建國擋下了失控的機器。
鋒利的刀刃插進我身體裏的感覺我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本覺得爲了自己的愛人，爲了自己的家庭，做出犧牲是值得的。
但如果早知道會是今天這副狀況，我寧願眼睜睜地看着王建國被碾死。
小峰的情況好轉之後，我便帶他離開了衛生所。
他最大的是心病。
在衛生所的時候我就發現，小峰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會無意識地驚醒，甚至有時候嘴裏還嘟囔着幾句話。
“我不是沒媽的野孩子......我不是......”
我突然後悔自己沒能陪伴孩子的成長，於是發誓要給他更好的生活。
王建國經常來騷擾我，也許是因爲內心深深地愧疚，他時常提出要補償我。
“綿綿，你搬回來吧，家裏什麼都沒變。”
我冷嘲熱諷道：“搬回去給你當免費保姆嗎？”
“算了吧，這個活還是只有林婉能幹！”
王建國的臉青一陣的白一陣，他談了口氣，看着我的眼睛鄭重道：“綿綿，我和她真的什麼關系都沒有。”
我不再接話，而是嗤笑着看着他。
這句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王建國忘不了我是真的，但和林婉糾纏不清肯定也是真的。
這段時間我了解了很多現在發生的事，才知道林婉本來是有丈夫的，但無奈在她還懷着孕的時候被人發現給她戴了綠帽子。
於是林婉一怒之下直接和他離了婚。
林婉身份並不低，父親在軍隊中，母親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她跟在王建國身後，用自己的身份給他謀了不少利。
王建國拉住我的手，誠懇道：“綿綿，五年過去，我的心意還是沒有變過。”
“當年以爲你已經不幸離世，我年年給你燒紙錢，盼望你在下面能過的好一點。”
“我多麼希望能見到你一眼，可你卻從來不入我的夢。”
王建國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可我卻早已沒了心情聽他講。
過了這麼久，我們之間早已有了隔閡。
王建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黯淡，卻還是打起精神來。
“沒事的綿綿，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誠意的。”
送走了王建國，我看着一臉不高興地小峰，親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小峰已經很信賴我了，他抱着我的手臂不停搖晃道：“姐姐，你對我真好。”
“要是你是我媽媽就好了。”
“我媽媽肯定也像你這麼漂亮。”
這幾句話突然說的我鼻尖一酸，忍不住想要將事實告訴他。
可我還是忍住了。
我不敢賭小峰能不能接受印象中拋棄了自己的媽媽突然回來找他。
8
我將小峰送進學校。
這段時間經過我的精心照料，他的狀態肉眼可見地變好。
卻沒想到他卻是哭喪着一張臉回來的。
小峰一見到我就忍不住哭鼻子道：“姐姐......”
“今天同學們都說我，說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種。”
我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正要帶着小峰討一個公道回來，沒想到小峰的話還沒說完。
他看着我，猶猶豫豫道：“他們還說你......”
我緊緊地皺着眉頭。
“他們說你是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
“是壞女人。”
“但我知道，姐姐沒有。”
小峰的貼心讓我的心稍微多了一絲安慰，但我的心還是如同被一雙大掌攥住。
這些天爲了賺錢，竟然忽略了這些事情。
林婉......
我的腦海裏不禁冒出這個人名。
我想都不用想，這一切肯定是她幹的。
我剛準備去找她對峙，王建國就慌慌張張地沖了上來。
他看見我無事，提着的心終於放下，隨後看着我一臉嚴肅道：“綿綿，你這幾天先別出門，這一切交給我。”
其實我心裏也明白交給王建國是最穩妥的選擇，但我打心眼裏看不起他，於是一言不發。
王建國莫名看懂了我的倔強，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是怎麼說你的？”
我疑惑地皺起眉頭，繼續聽王建國說道：“外面都在說你是個不要臉的蕩婦，說小峰是白眼狼。”
“還在商量着要怎麼給你一個教訓。”
“綿綿，我雖然能護住你，但我還是怕有人乘人之危。”
“這裏不安全，你跟着我回去！”
我雖然有萬分不情願，但不得不照做。
王建國的考慮是對的，這裏隨時隨地都有被人發現的可能。
我就算不爲了自己着想，也得爲小峰的安全着想。
就這樣，我回到了家。
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布置，甚至窗台上的花瓶都不曾挪動過半分。
我喜歡百合花，可是剛和王建國在一起時沒錢，只能買個花瓶，連花都成了一種奢求。
沒想到現在擺滿了盛放的百合花。
王建國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忍不住將我抱住。
他的頭埋進我的脖子裏，萬分曖昧的姿態，但我只感受到眼淚在他臉上滾落。
空曠的房子此刻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
可偏偏有人要打擾這種氛圍。
林婉牽着林小光從門口走了進來，她的氣勢很囂張，像這個地方的女主人巡視領地一樣。
可看到我和王建國擁抱在一起才嚇出一聲尖叫。
王建國平日將我的照片收藏得很好，這麼多年過去，只有林小光才偷偷摸摸地看到過一眼。
但此刻整個客廳擺滿了我的畫像。
笑的，不笑的，難過的，幸福的，憂傷的。
林婉這才意識到我的真實身份。
“你是，蘇綿綿？”
9
聽到這個名字，我挑了挑眉毛，沒有否認。
沒想到林婉直接跌落在地。
“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的聲音尖銳，像是一道驚雷炸在了耳旁。
我的耳朵被她吵得生疼，一步一步逼近她。
“我啊，當然是來索命的......”
林婉嚇得尖叫了一聲，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小峰，不斷地咽着口水。
“別過來，否則小心我對他不客氣！”
看着小峰臉上的害怕，我的心就像是被一根小小的針扎了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於是我果然如她所說停住了腳步。
林婉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她止不住地狂笑道：“蘇綿綿，我管你用的什麼陰謀詭計。”
“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死第二次！”
“你說什麼？”
身後的王建國聽到這句話情緒變得很激動，他沖過來掐着林婉的脖子不停搖晃道：“你說什麼？”
“五年前工廠的事和你有關？”
林婉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捂着嘴一臉驚恐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王建國半眯起眼睛，一臉危險地看着她。
我嗤笑了一聲，突然感覺有點悲傷。
如果不是面前的這個人，我也不會離開這個人世。
於是我揚起手，狠狠地給了林婉一巴掌。
“林婉，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林婉抬起頭來，一張清秀的小臉上寫滿了茫然和無助。
林小光見他媽媽被打，第一時間就怒了，他掙脫開林婉走到我身邊。
然後使出全身力氣推了我一下。
“壞女人。”
看見這一切的王建國瞳孔都變大了，他急忙伸出手，生怕我出事。
林婉看見這一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嚇得腿都在抖，但仍然逞強道：“蘇綿綿，我不知道爲什麼你回來了，但現在我才是站在建國身邊的女人。”
“你無法奪走我的地位的。”
身邊的王建國眼睛都瞪大了，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胡言亂語的女人，再轉頭看向我。
“綿綿，你別聽她胡說。”
他還想要狡辯什麼，卻被我打斷。
就算沒有林婉的插曲，他這麼照顧小峰，我也絕對不會和他再婚。
強忍住心中的酸澀，我看着一旁的小峰將自己蜷縮成一小團，一句話都不敢說。
身上的傷口就算我照顧了很多天，但也只有微微好轉的跡象。
難以相信這麼多年，林婉到底對孩子做了什麼！
我狠狠地揪住林小光，將他提到王建國身邊。
王建國的眼睛立刻瞪大，支支吾吾道：“綿綿不要啊。”
從街坊鄰居的口中，我大概也是能知道王建國對林小光是真心的。
不然也不會付出那麼多感情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來阻攔我。
“綿綿，我打聽過了，當年如果不是小峰頑劣，弄壞了廠裏的機器，你根本就不會死！”
“都怪小峰，他這個壞孩子！”
小峰站在一旁的身影是那麼無措，他只能聲音微弱地替自己辯解道：“我沒有......”
“我沒有害媽媽......”
沒想到王建國聽到這話火冒三丈，掐着小峰的臉。
“還敢撒謊！”
我嗤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也給了他一巴掌。
“王建國，你憑什麼教訓我的兒子？”
10
林婉見王建國一味地把過錯指責在小峰身上，露出一絲竊喜。
我沒有放過她的表情，剛準備教訓她，王建國卻突然發了瘋。
“你什麼意思？”
“綿綿，你不相信我？”
面前的男人再也沒了一絲一毫的熟悉感，他變得瘋狂，不講理。
於是我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小峰的事我還沒和你計較呢。”
“你自己看吧。”
我朝王建國隨意甩了一張磁帶。
重生回來這麼久，我一直都對於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王建國做事向來細心，我和他又沒有一味只圖便宜當黑心廠家。
更何況機器才檢修過，怎麼會就那麼巧出事了呢？
卻想沒到真讓我查出來了。
當年機器失控根本不是如王建國所說，一切都怪小峰。
真正的情況是林婉帶着調皮的林小光在廠裏胡作非爲，才導致的機器失控。
兩個小孩子年齡相仿，身高也沒有什麼差別，王建國會誤以爲是小峰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他慢慢看完了這段錄像。
尤其是看見我推開他，然後被卷進機器中的時候，我能聽見他的呼吸明顯的加重。
那是他這輩子最過意不去的事情。
林婉看着王建國，心裏莫名地感到害怕。
她瑟縮了一下，帶着林小光就想走。
卻被王建國阻攔。
王建國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巴掌。
“賤人，都是你！”
“不然我和綿綿怎麼會分開五年？”
“我的兒子被你害成這樣，我要你血債血償！”
林婉在家中一直都是千金大小姐，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頭。
她一時也有些氣氛，口不擇言道：“王建國，事到如今你還在裝！”
“沒有你的默許，我怎麼敢欺負他？”
“這幾年你的事業，難道不是求着我爸爸才辦成的嗎？”
“你不是說過要對我好嗎？原來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看着王建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旁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
王建國這個人其實是有點大男子主義在身上的，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所有成就都是靠一個女人來完成的。
尤其是在我面前，他更不願意暴露這一點。
於是橫着眼睛，惡狠狠地盯着林婉道：“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林小光哭着跑了上來，他眼見媽媽被人欺負，一時也有些氣氛。
他不斷用手捶打着王建國。
“壞爸爸，你欺負媽媽，打死你，我打死你！”
可王建國面對他再也沒有了絲毫溫情。
其實他對林小光是付出過真感情的，但無奈我已經回來了。
於是王建國轉頭看了一眼我，狠下心來將林小光扔到林婉身上。
林婉此刻如同一個瘋子一樣，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千金小姐風範。
她沒有任何形象地大喊大叫，讓王建國有點煩悶。
在王建國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林婉用指尖狠狠地掐住他的臉，隨後拿着一把匕首戳進他的眼睛裏。
王建國吃痛地大喊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
他意識到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了，滔天的恨意被卷起。
於是重重地抓住林婉的頭發，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下又一下。
“賤人，賤人！”
“你給我去死！”
他神情瘋狂，好像大仇終於得報一樣爽快。
林婉最開始還有力氣說話，但在他的動作下逐漸沒有了呼吸。
林小光被下了一大跳，繼而大哭了起來。
王建國拼命地捂住他的嘴，想要讓他別再發出聲音，可是沒有用。
他的哭泣很快引來了警察，將王建國帶走。
最後因爲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眼見這一幕的小峰突然暈了過去，我的心狠狠吊起來，連忙送他去衛生所。
小峰昏迷了很久，他的額頭很燙，不停地說着夢話。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幾句話聽的我的心狠狠地吊起來，於是將自己手遞在他手上。
小峰一直發高燒，就在連醫生都無能爲力的情況下卻突然好轉。
他蘇醒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我的眼睛，然後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認得你，你是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