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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染輕揉了揉他的頭,毛茸茸的觸感撫平程奕帶來的憂慮。
“聽話,等我忙完找你。”
梁煦一雙褐眸泛着委屈,乖覺起身隨着陳叔出門。
直至梁煦的身影消失,宋時染才深吸一口氣,餘光落在那疊照片,指尖捏起一張猛地用力攥成團。
“阿染,我回來了。”
程奕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出現時,一眼便看見獨坐在餐桌前的倩影。
宋時染稍稍轉了轉眸子,目光落在刺目的花上時,瞳孔一縮。
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掐緊,疼到無法呼吸。
在一起七年。
程奕不記得她對玫瑰過敏。
程奕並未察覺,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阿染,你看,這是我給你買的花,喜歡嗎?”
程奕把花推到宋時染面前,看着她的眼神專注又深情。
只可惜,宋時染從始至終都知道,程奕這雙眼睛,看狗都深情。
她用力抽回手,狠狠捏着拳,指骨用力到泛白。
“程奕,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程奕臉上掛着笑往前靠了靠:“阿染,什麼日子都沒有你開心重要。”
眼淚幾乎瞬間涌上眼眶,一顆心仿佛墜落無盡海底。
苦澀將她徹底包裹。
還記得她和程奕剛結婚那會。
會因爲她喜歡一個設計師的珠寶,當天往返跑去國外爲她拍回來。
會每天送她不重復的禮物。
會願意陪她去做手工陶瓷,陪她去玩密室逃脫,完全沒有世家豪門的高傲。
可結婚第二年,她便發現了程奕養了一個女大學生的事。
她砸了家裏所有的珠寶,歇斯底裏地將自己逼成瘋子。
程奕也跟今天一樣,溫柔地抱住她,說出那些她根本不能理解的話。
宋時染明白,就算沒了姜可欣,還會有更多個姜可欣。
這段婚姻,她不想再堅持下去。
委屈不甘的情緒,她忍了五年。
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靜謐。
聽筒裏傳來女生的哭腔:“阿奕,你快來救我,酒吧有人欺負我。”
程奕表情瞬間變得憂慮:“好,我馬上來。”
電話掐斷,程奕目光落在宋時染身上,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成拳。
宋時染不用猜也知道,電話另一頭的人是姜可欣。
也只有姜可欣,才能讓程奕露出這副擔憂表情。
“宋時染!你有意見沖我來!欺負可欣幹什麼!她還只是個學生!”
程奕抬腿狠狠踹了凳子一腳。
刺耳聲響在餐廳裏回蕩。
程奕臉上小心翼翼的神情陡然變得狠戾。
宋時染怔愣了瞬,很快回神,張了張嘴:“我沒有......”
程奕滿眼的不耐煩,頃刻間想哄哄她的心思,退得煙消雲散:“沒有?!你以爲我不知道那家酒吧是你名下的?你之前也在酒吧被人欺負過!你居然把這種手段用到可欣身上!要是可欣出事,我跟你沒完!”
隨着他話音落下的,是一道摔門聲。
宋時染盯着程奕倉皇焦急的背影,薄唇揚起一抹苦笑。
程奕不相信她,她和姜可欣......
只有她才是被舍棄的那個。
宋時染目光緩緩下移,落在那一沓照片上。
有一張,程奕和姜可欣兩個人還穿着不同顏色的情侶裝......
其實,她也曾央着程奕撒嬌,“自古紅藍出CP,我紅你藍,情侶裝或者情侶手串你選一樣~。”
程奕當時?
不過是滿眼嫌棄,“這種幼稚的事情,小朋友才做選擇,成年人理應拒絕。”
而現在。
不僅做了,還甘之如飴。
宋時染輕輕撕掉那張,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
陳叔及時趕進來,將玫瑰扔進垃圾桶。
“小姐,我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