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手,並非爲你。”
林琛的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說完,他甚至沒有再多看蘇婉兒一眼,仿佛她與路邊的一棵樹、一塊石頭並無區別。
他轉身,目光掃過另外幾頭因爲頭領瞬間斃命而有些躁動不安、在原地刨着蹄子低吼的石皮野豬。這些畜生雖然狂暴,但並非完全沒有本能,同伴被秒殺的場景讓它們感受到了威脅。
然而,城防軍的警報聲已經由遠及近,尖銳刺耳。這裏的騷動顯然引起了官方的注意。
林琛不再停留。對於這些闖入城區的低級凶獸,城防軍足以處理,無需他再浪費力氣。他腳下微動,“雷步”自然而然地施展,身影幾個閃爍,便已穿過混亂的人群,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個令人震撼和無限遐想的背影。
他從出現到離開,不過短短十數秒時間。踹斃凶獸,留下話語,飄然離去,整個過程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直到林琛的身影徹底消失,街道上凝固的氣氛才仿佛被打破。
“咕嚕……”有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那……那人是誰?一腳就……”
“是林琛!那個剛剛在試煉塔和武者公會鬧出大動靜的林琛!”
“我的天,原來傳聞都是真的!他真的這麼強!”
“他剛才對蘇家小姐說的話……好狠!”
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依舊僵立在原地的蘇婉兒身上。那些目光中,充滿了同情、憐憫、好奇,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蘇婉兒站在原地,林琛那句冰冷的話語如同魔咒,在她腦海中反復回響——“我出手,並非爲你。”
不是爲她。
那他爲何出手?
是爲了維護城區秩序?還是單純看不慣凶獸肆虐?
無論哪種原因,都與他蘇婉兒本人,毫無關系。
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她的心髒,讓她幾乎窒息。比起昨日在野外被他所救時那種復雜的驚駭,此刻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被他用如此直白、如此漠然的方式劃清界限,所帶來的羞辱感強烈了何止十倍!
她蘇婉兒,江城的天之驕女,何曾被人如此無視,如此輕蔑地對待過?而且這個人,還是不久前被她蘇家當衆退婚、被視爲累贅的“廢物”!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仿佛被無形的巴掌狠狠抽過。周圍的議論聲和目光,更像是一根根針,扎在她的驕傲和自尊上。
“小姐!您沒事吧?”這時,幾名蘇家護衛終於氣喘籲籲地趕到,他們看到現場的一片狼藉和那頭斃命的石皮野豬,再看到蘇婉兒那失魂落魄、臉色慘白的模樣,都是大驚失色。
“沒事。”蘇婉兒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聲音幹澀。她強迫自己挺直脊梁,無視周圍的一切,撿起掉落在旁的長劍,歸鞘。動作看似恢復了平日的清冷鎮定,但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和毫無血色的嘴唇,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滔天巨浪。
“我們走。”她不再看那具野豬屍體,也不理會趕來的城防軍,在護衛的簇擁下,幾乎是逃離般地離開了這條讓她尊嚴掃地的街道。
然而,身體可以離開,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和震撼,卻已無法抹去。
……
林琛並未將這段插曲放在心上。對他而言,阻止凶獸傷及無辜(即便那個“無辜”是蘇婉兒)是順手之事,而那句澄清,也只是陳述事實,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和糾纏。
他的目標始終明確而堅定——提升實力,探索更廣闊的世界。
回到那間狹小的出租屋,他反鎖房門,將外界的一切紛擾隔絕。屋內陳設簡陋,但與之前不同的是,空氣中似乎都隱隱流動着他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雷霆氣息。
他沒有立刻開始修煉,而是先將此次野外之行的所有收獲整理了一遍。
131.8公會積分,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空間背包裏,還有從鐵鱗蟒身上獲取的最精華部分的蛇皮、蛇膽、毒牙毒囊,以及那顆最重要的二級獸核。這些材料他暫時不打算出售,二級獸核蘊含的能量精純,或許可以嚐試吸收,而其他材料以後或許有用處。
他首先拿出了那顆暗灰色的二級獸核。雞蛋黃大小的晶體在掌心散發着溫潤的能量波動,內部氤氳之氣流轉。
“不知道《九重雷獄經》能否直接吸收這獸核中的能量?”
他盤膝坐下,將獸核握在手中,意識沉入體內,開始運轉《九重雷獄經》。丹田處的紫色氣旋似乎感應到了外界的精純能量,旋轉速度微微加快。
隨着功法的運轉,林琛嚐試引導一絲氣血,小心翼翼地接觸掌心的獸核。
就在氣血與獸核接觸的刹那——
“嗡!”
獸核輕微一震,內部精純而略顯狂暴的能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竟主動地、源源不斷地順着那絲氣血,涌入林琛的體內!
這股能量遠比空氣中稀薄的靈氣磅礴和精純,但也帶着凶獸特有的暴戾氣息。若是尋常武者,必須輔以藥劑或特殊功法緩緩煉化,否則極易損傷經脈,甚至引動氣血逆流。
然而,當這股略帶暴戾的能量涌入林琛經脈的瞬間,他丹田內的紫色氣旋猛地加速旋轉,散發出一種至高無上的雷霆意志!【雷霆祖符】的虛影在他識海中微微一閃。
那能量中的暴戾氣息,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陽,瞬間就被那精純而霸道的雷霆氣血淨化、驅散!只剩下最本源、最精純的能量,被紫色氣旋貪婪地吞噬、吸收,然後轉化爲屬於林琛自身的雷霆氣血!
“竟然可以這樣!”林琛心中又驚又喜。他沒想到《九重雷獄經》和【雷霆祖符】結合,還有如此妙用,可以直接、高效地吸收獸核能量,並且無視其中的負面氣息!
他不再猶豫,全力運轉功法。掌心中的二級獸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其中的能量如同百川歸海,涌入他的體內。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氣血在以一個可觀的速度增長、凝練!丹田內的紫色氣旋也在一絲絲地壯大、凝實!
這種提升速度,遠比單純吸收天地靈氣要快上數倍!
不知過了多久,當掌心中的獸核徹底化爲一把毫無能量的灰色粉末時,林琛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道凝練的紫色電芒在他眼底一閃而逝,整個人的氣息似乎又渾厚了一分。
“一顆二級獸核,足以抵得上我數日苦修!”他感受着體內明顯增長的力量,心中振奮,“看來,以後獵殺高級凶獸,獲取獸核,是快速提升實力的重要途徑!”
他看了看時間,已是深夜。
“積分有了,快速提升的途徑也找到了。接下來,就是充分利用這些資源,盡快突破到二品武者!”
他目光堅定,再次閉目,開始鞏固剛剛吸收的能量,並規劃着接下來的修煉計劃。外界因他而起的風波,蘇婉兒的屈辱與復雜,都無法動搖他追求力量的磐石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