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我意料之中的，我爸第一句話是：「陳壹，看你把你媽媽氣得，回來一直睡不着。」

我不解問：「她自己嫌我礙眼，我不在她跟前晃悠了，她怎麼還會生氣呢？」

我爸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後，化成一句感慨：「大妹，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我應該怎麼樣？」

我爸以爲我語氣放軟了，開始指點江山：「你先給你媽媽道個歉，生日禮物你就寄回來吧！聽你妹妹說，你買的是個金項鏈是吧，記得快遞要保價。然後你再把飯錢轉回給你妹妹，你妹回來就一直哭，哭得你媽心都疼了。」

我打斷我爸爸的喋喋不休：「那我再給你轉個三萬，你和我媽一起跟着我妹去旅遊吧！」

「哪裏用哦，我和你媽一把年紀了。」我爸沒聽出我話裏的陰陽怪氣，反而語氣帶着期待和雀躍。

我一言不發，我爸接着說：「什麼時候轉給你妹妹？」

我笑着說：「做夢的時候，夢裏什麼都有。」

我爸氣得直接在電話那頭罵我：「你這麼不孝順，是要被雷劈的。」

我爸被我氣得不輕。

我卻依舊沒有打算放過他們，我不顧內心撕裂的痛，笑眯眯說：「先讓雷公把偏心的父母都劈死。」

我爸氣結：「你，你......」

「我什麼我，我說偏心的父母，又沒說你們。」

我爸在電話那頭喘着粗氣，緩緩平靜後才告訴我：「你知道你媽爲什麼偏心你妹妹嗎？這一切都是有原因和苦衷的，你別怪你媽。」

我很想掛電話，可也很好奇，到底是爲什麼？

我到底是做過什麼事？要我受那麼多罪。

我猶豫片刻後開口問：「那你說，爲什麼偏心？」

我爸那頭反倒猶豫了下，最後他才緩緩開口。

我想過很多理由，萬萬沒想到我爸說了最荒謬的一個。

當年我媽生我的時候，頭胎反應特別大。

孕吐脫發抽筋，最可怕的是看着自己肚子炸開妊娠紋。

而我的爸爸在這個時候出軌了。

我媽得知的時候才七個月，卻直接發動差點一屍兩命。

我代表着我媽最尷尬，最不願意回憶的記憶。

我剛出生時，爸媽忙着雞飛狗跳的婚姻，連名字都敷衍地給我起了個壹。

等到懷妹妹時，我爸浪子回頭了。

他把對我媽懷一胎的愧疚，都給了二胎。

扮演上了細心的好丈夫，給媽媽抹防止妊娠紋的精油，給她半夜揉腿。

我妹是我父母相愛的證明。

我在我爸的講述中，迷茫望着車窗外的夜色。

我認真想：我在這一段故事中，怎麼看也不是施害者。

我這麼想着，也這麼說出來了。

我爸爸絲毫不羞愧回答說：「如果不是爲了生你，你媽那麼精致的人就不會孕期變得邋遢，不修邊幅。當時你媽爲了生你，把自己搞得老了十歲，情緒也反復無常，我才會忍不住出軌，差點害了你媽沒命。」

我氣笑了。

大概對我反應不滿意，我爸忍不住出聲怒斥我：「我剛剛和你說了這麼多，你沒有聽進去嗎？你媽媽當年生你難產，差一點死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