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燼這天上午第三次“路過”制片組辦公區,目光掃過那個依舊空着的工位。他在茶水間門口攔住正端着咖啡出來的小慧:“小慧,林制片今天沒來?”
小慧被嚇了一跳,咖啡差點晃出來,抬頭看見時燼,有點結巴:“時、時總監......昕悅姐今天調休了。”
“知道了。”時燼頷首,轉身欲走,又像想起什麼,回頭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她......喜歡什麼植物?”
“植物?”小慧一臉茫然。
“沒事了。”時燼打斷她的疑惑,“別告訴她我問過。”
他轉身走向人事部,沒過多久,就給林昕悅申請好了他辦公室對面那間空置的獨立辦公室。親自盯着人把她的東西搬過去後,他又在她空蕩蕩的辦公桌上放了盆長勢喜人的綠蘿。
有些事情在單人辦公室做,確實方便些...
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間,時燼唇角微勾,拿出手機給她發了張辦公室的照片,並未配任何文字。
林昕悅收到消息時,正在給程銘轉賬。他公司的稅務窟窿比她預想的還大,憑他自己根本填不上。
看着手機銀行裏縮水的餘額和時燼發來的那張圖片,她心煩意亂,索性又提交了三天的調休申請。
“隨便吧......”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把自己埋進沙發裏。
接下來的幾天,時燼每天都會去林昕悅的新辦公室,給那盆綠蘿澆點水。
第四天下午,他看着手機相冊裏那張林昕悅在他車上睡着時他偷偷拍下的照片,指尖在撥號鍵上停留許久,最終只是發出一條工作指令:
【下午兩點,技術艙調試新設備。】後面附上了技術艙的新門禁權限激活通知。
下午兩點零二分,技術艙內光線偏冷,只有各類儀器屏幕散發着幽幽藍光,空氣中彌漫着金屬和電路板特有的微涼氣息。龐大的服務器機櫃發出低沉的運行聲,更顯得這裏安靜得有些壓抑。
時燼正低頭調試一台機器,耳邊傳來門禁開啓的輕響和熟悉的腳步聲。他抬頭的動作,幾乎與林昕悅推開厚重艙門的動作同步。
“你遲到了兩分鍾。”他語氣平淡,遞過去一杯還溫熱的拿鐵。
“堵車。”她接過,聲音冷淡,看也沒看他。
“下次提前半小時出發。”他重新低下頭,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正對着她的那塊主顯示屏亮起,清晰地映出她有些緊繃的身影,光線透過淺色衣料,能看見裏面若隱若現的曲線。
林昕悅就那樣抱着胳膊沉默地站着,周身籠罩着一層低氣壓。
時燼眸子暗了幾分,將旁邊一個監測屏轉向她,指尖點了點屏幕上一條微微起伏的折線——那是連接在設備上的心率監測模塊實時繪制的圖形。
“它比你會說話。”
林昕悅這才注意到,旁邊那台機器竟是一台經過改裝的心率監測儀。她無語地皺起眉:“有病,誰會在技術艙裝這種東西?”
時燼也不生氣,指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保存數據備份,然後繞過操作台,微微俯身靠近她,目光鎖住她閃躲的眼睛:“從你開始躲我那天。”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拉開距離:“別自作多情,我正常調休。”
時燼拿出手機,調出考勤系統界面,用紅色標記圈出她的記錄,語氣帶着譏誚:“三年全勤記錄破得真巧。”
林昕悅心頭一股無名火猛地竄起,脫口而出:“你想讓我說什麼?說我和你上過床之後不敢見你嗎?!”
時燼看着眼前人氣鼓鼓的樣子,瞳孔微縮,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她罵人時額前翹起的碎發、泛紅的臉頰、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關掉儀器電源,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她無法掙脫。他看着她,聲音低沉而清晰:“說你需要我。”
林昕悅猛地抬頭,瞪圓的眼睛裏帶着受傷和難以置信,就那樣定定地看着他,像只被逼到絕境的小鹿。
技術艙的冷光燈打在她臉上,兩頰的紅暈漫得更開。服務器運行的嗡嗡聲此刻聽起來格外清晰,仿佛在加劇着兩人之間無聲的對峙。
他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撫過她的眼尾,試圖撫平那裏的微紅:“別這樣看我。”
“那我走。”她猛地轉身,揚起的發梢帶着決絕的意味。
時燼幾乎是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臂,指尖幾不可察地微顫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留下。”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
他將她帶回操作台前,深深望進她的眼睛,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是怕你看不出......我想你。”
“局部在想我吧?”她視線意有所指地往下瞥了一眼他熨帖的西裝褲。
他握住她的手腕,輕觸那面料,低笑一聲,帶着自嘲:“它比較誠實。”
她像被燙到一樣猛然收回手,扯出一個了然又帶着點苦澀的笑:“我就知道。”
時燼將她輕輕抱上冰冷的操作台,高度剛好與他平視。他俯身靠近,氣息交織:“知道還撩完就跑?”
“原來時總監叫我來上班的意思是這個‘上’啊。”她語帶諷刺。
話音未落,時燼已低頭用牙齒靈巧地咬開她襯衫最上面的紐扣,唇齒在她鎖骨那片肌膚上流連,聲音低啞:“現在才明白?”
她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上次爲什麼不承認?”
他側頭,輕吻她的指尖,眸光暗沉涌動:“床上說的話,不算數。”
“所以你就換了個地方?”
他將她的身體轉向那塊巨大的主監控屏,熾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這裏......記錄得更清楚。”
只見屏幕上不再是冰冷的數據流,而是實時捕捉並放大的兩人緊密相擁的畫面,她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眸子裏氤氳着一層薄薄的霧氣,似乎要溢出水來。他下頜繃成一條直線,喉結滾動着壓抑的情緒。
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曖昧響起。
她反手向後:“這次......不要我幫忙了嗎?”
他扣住她纖細的手,額角滲出細汗,襯衫後背也洇溼了一片,氣息變得急促:“那就......依你。”
她趁機轉過身,另一只手輕撫過他汗溼的後背,語調帶着一絲戲謔:“衣服都溼了呢。” 目光又輕飄飄地落下來,輕笑道:“這兒…更勝一籌。”
大屏右下角的時間碼沒有規律地跳動着。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到最後只聽見一聲悶響,混雜着一句低咒。
他這才舉起她的手腕,嚐到一絲汗水的鹹腥味。
“看到了嗎?全是想你的證據。”
“時總監,除了我,還有哪個女人願意這樣......幫你?”
“沒有,”他低笑着,手臂用力將她攬得更近,幾乎嚴絲合縫,“只有你。”
“那你也幫幫我好不好?”她腰肢輕輕扭動了一下,帶着暗示。
“好啊。”他從善如流,掌心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有向下探索的趨勢。
她卻一把按住他往下滑的手,狡黠地眨眨眼:“騙你的,我生理期。”
他所有動作瞬間頓住,深吸一口氣,仔細地幫她把解開的襯衫扣子一粒粒扣好,拉平衣襟,無奈地低笑:“那就......改天。”
“好啊,改天。”她握住他骨節分明的手,眉眼彎起,像是打贏了一場小戰役。
他反手與她十指緊扣,另一只手拿過控制台上的日歷,在當天日期上畫了個圈,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