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長老感覺自己快要油盡燈枯了。
燃燒本源催動純陽靈力,又強行引導他人氣血,這對他的負擔極大。但他看着宗主冰雕上不斷融化的冰層,以及那逐漸清晰、似乎恢復了微弱生機的氣息,覺得一切都值了!
“就...要...成...功...了!”他咬緊牙關,榨取着最後一絲力量。
終於!
咔嚓...咔嚓嚓...
覆蓋宗主全身的厚厚冰層徹底崩裂,化作無數冰晶簌簌落下,露出雲鶴真人緊閉雙眼、面色蒼白但完整的身體。
他周身的可怕寒意驟然消散,雖然依舊虛弱,但那屬於元嬰後期的磅礴生命氣息,正在緩緩復蘇!
“宗...主!”古長老激動得老淚縱橫(眼淚剛流出就凍成了冰珠),撤去靈力,踉蹌着想要上前查看。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雲鶴真人猛地睜開了雙眼!
但那雙眼眸中,並非往日的威嚴與深邃,而是...一片茫然,還夾雜着一絲詭異的...冰藍色流光?甚至瞳孔的形狀,都似乎變得有點像...貓科動物?
他身體無意識地晃動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適應解凍後的狀態,然後...
他張開嘴,發出的卻不是威嚴的質問或虛弱的詢問,而是一聲——
“喵~嗷?”
聲音不大,帶着點沙啞,但那語調,那尾音...分明就是一聲貓叫!還是帶着點疑惑和撒嬌意味的那種!
古長老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外焦裏嫩。
喵...嗷? 宗主...剛才...是學貓叫了嗎? 幻聽!一定是老夫消耗過度出現幻聽了!
古長老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清醒一點。
然而,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雲鶴真人似乎對自己發出的聲音也很困惑,他皺了皺眉(這個動作看起來居然有點可愛?),然後嚐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腳。
他的動作...變得極其輕盈而優雅,帶着一種貓科動物特有的柔韌和警惕。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
非常自然地抬手,舔了一下手背!
就像貓咪梳理毛發那樣!
舔完,他似乎覺得味道不對,又嫌棄地皺了皺鼻子,還“呸”了兩下。
古長老:“......”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大腦徹底死機,只剩下嗡嗡作響的空鳴。
宗主... 舔... 手背? 還... 呸?
這比宗主直接大發雷霆把他拍進地底還讓人恐懼一萬倍!
“宗...宗...宗主?!”古長老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您...您還好嗎?您還認得老夫嗎?”
雲鶴真人(?)聽到聲音,耳朵似乎微妙地動了一下(雖然人類的耳朵並不會動),他抬起頭,那雙冰藍色的、帶着豎瞳趨勢的眼睛看向古長老,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種介於“茫然”和“好奇”之間的表情。
他又嚐試開口,這次發出的是一串含糊不清、但明顯試圖模仿人類的音節,中間還夾雜着幾聲咕嚕聲:
“咕嚕...古...?咕嚕...老...頭...?咕嚕嚕...”
古長老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過去。
實錘了! 宗主真的不對勁了! 不僅行爲像貓,連說話都帶貓腔了!
這哪裏是救回來了?這分明是救歪了啊!救得物種都存疑了啊!
巨大的恐慌和負罪感瞬間淹沒了古長老!都是他的錯!是他胡亂引導氣血靈力,把宗主害成了這樣!
這要是讓宗門其他人知道,宗主因爲他古某人的救治而變成了...變成了一個貓語者...他萬死難辭其咎啊!
“宗...主!您別嚇我啊!”古長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着哭腔,“我是古老頭啊!古越!執法長老!您仔細想想!”
雲鶴真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古長老,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更深的困惑。他似乎努力在回憶什麼,眉頭緊鎖,顯得有些痛苦。
片刻後,他放棄了思考,注意力又被別的東西吸引——是他自己垂落的一縷頭發。
那縷頭發在他眼前晃蕩,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眼睛一亮,伸出剛才舔過的手,開始...試圖去抓那縷頭發!動作敏捷而精準,還帶着點玩鬧的興致。
古長老看着威嚴的宗主像個貓咪一樣玩自己的頭發,感覺心髒一陣抽搐,差點當場心梗。
完了... 全完了... 青雲宗的擎天柱... 塌了... 還塌成了一只貓...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古長老猛地扭頭,那雙因爲耗盡靈力而布滿血絲、此刻又充滿血淚控訴的眼睛,死死盯向了剛從工坊裏艱難爬出來的秦多多!
秦多多好不容易靠着工坊內殘留的一絲“暖氣”(來自之前爆炸的離火陣殘餘)和自身頑強的擺爛意志,稍微融化了身體的僵硬,正手腳並用地往外爬,想去看看外面怎麼樣了。
剛一露頭,就對上了古長老那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眼神!
秦多多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又縮回去。
“秦!多!多!”古長老的聲音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絕望,“你!幹!的!好!事!!!”
秦多多被吼得頭皮發麻,一臉懵逼:“我...我怎麼了?宗主...救回來了嗎?”她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向古長老身後。
然後,她就看到了那位青雲宗最高領袖、元嬰後期大修士、平日裏威嚴無比的雲鶴真人,正歪着頭,用一雙冰藍色的、充滿好奇的眸子看着她,手裏還抓着自己的一縷頭發,甚至...下意識地對着她輕輕“喵?”了一聲。
秦多多:“......”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北極玄冰砸中了,瞬間凍結,然後又瞬間炸裂!
宗... 宗主... 在... 對... 我... 喵喵叫?!
秦多多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圓,整個人石化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古長老看着她這副“裝傻充愣”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着雲鶴真人,悲憤地嘶吼:“你看看!你看看宗主被你害成什麼樣子了!這就是你說的解救之法?!你這是解救嗎?你這是要把宗主變成靈寵啊!!”
秦多多終於從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看着行爲詭異、眼神純淨(且像貓)的宗主,又想起《太古食經》上那姍姍來遲的“混合能量沖突警告”...
她瞬間明白了過來!
完了! 怕什麼來什麼! 混合能量真的引發異變了! 宗主這明顯是...被那貓科動物氣血(如果有的話)和幽冥草的詭異特性給污染了啊!
“不...不是的古長老!”秦多多慌忙擺手解釋,“是能量沖突!我後來才看到備注說不能混合不同源的能量!是您...”
“閉嘴!”古長老根本聽不進去,他現在認定了就是秦多多的鍋,“若不是你弄出這害人的東西!若不是你給出這坑人的解法!宗主怎會如此!你還在狡辯!”
就在這時,玩頭發的雲鶴真人似乎對這場爭吵產生了興趣。他輕盈地(幾乎是踮着腳尖)走到兩人中間,看看暴怒的古長老,又看看嚇得瑟瑟發抖的秦多多。
他伸出剛才玩頭發的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古長老的肩膀,然後又拍了拍秦多多的頭。
動作輕柔,仿佛在安撫兩只炸毛的小動物。
甚至還發出了舒服的“咕嚕咕嚕”聲。
古長老:“......” 秦多多:“......”
兩人同時僵住,大氣都不敢出。
拍完頭,雲鶴真人似乎滿意了。他環顧四周,對這片狼藉的、依舊寒冷的山谷產生了探索欲。他無視了石化的兩人,開始好奇地這裏摸摸,那裏嗅嗅,動作優雅又帶着貓的警惕,偶爾被一塊反光的冰晶吸引,能蹲在那裏看半天。
古長老看着宗主這副模樣,心痛得無法呼吸,他猛地抓住秦多多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裏,壓低聲音,如同惡鬼低語:
“秦多多!我告訴你!宗主此事,絕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你我,還有醉月,誰都別想活!”
他眼神凶狠,充滿了不容置疑:“從現在起,你給我想辦法!盡快讓宗主恢復原樣!否則...老夫就先扒了你的皮!”
秦多多被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我...我想辦法!我一定想辦法!”
她能有什麼辦法?再去翻那本坑爹的食經?萬一再翻出個“以毒攻毒”的解法,把宗主變成狗怎麼辦?
古長老鬆開她,又看了一眼正在研究一塊碎石頭、似乎想用爪子扒拉一下的宗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我先帶宗主回他的閉關靜室,對外宣稱宗主有所感悟,需要短暫閉關消化此次...機緣。”古長老咬着牙安排,“你!立刻!馬上!給我想出解決之法!想不出來,你就等着給宗主當一輩子貓爬架吧!”
說完,他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走向雲鶴真人,柔聲(扭曲地)道:“宗...主,此地寒冷,不如隨老夫去個暖和的地方...休息?”
雲鶴真人歪頭看了看他,似乎聽懂了“暖和”這個詞,眼睛微亮,輕輕“喵”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古長老小心翼翼地,如同伺候祖宗一樣,引着行爲貓化的宗主,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留下秦多多一個人,站在冰天雪地裏,寒風吹過,凌亂無比。
她看着地上還在昏迷的師尊和那頭似乎也發生了某種變異的鐵皮蠻牛,再想想那個回窩(閉關靜室)的貓貓宗主...
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變成了一出荒誕到極致的悲劇。
【叮!宿主成功導致宗門領袖發生“物種認知偏差”及“行爲藝術化”變異,引發最高機密級危機,獎勵擺爛值10000點!解鎖成就【喵主在上】!終極任務【讓宗主重新做人】已發布!失敗懲罰:永久獲得貓耳貓尾(物理性)特征,並被欽定爲宗主專屬鏟屎官。】
秦多多看着那“永久貓耳貓尾”和“專屬鏟屎官”的懲罰,眼前一黑,直接癱軟在地。
救... 命... 啊... 她只想擺爛,不想養貓,更不想變成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