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川深邃的眼眸從宋驚棠身上掃過,抬腳走到那位班長面前,聲音嚴肅。
“朱永強,這是什麼情況?”
朱永強恭敬回答:“顧營長,您來得正好,這個女同志冒充你的妻子找你,包裏還攜帶不明物品,我們覺得她很可疑,正在審問她。”
所以這個人真的是顧淮川?
這和宋婉月描述的“瘸腿毀容”完全對不上啊!
難道休養了兩年時間,他的瘸腿和毀容治好了?
醫學奇跡??
宋驚棠心裏百轉千回,看到顧淮川扭頭看向她,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審視。
瞬間,她感覺汗毛都立了起來,開口解釋。
“同志,我沒有冒充你妻子,我叫宋驚棠。”
“我的丈夫確實叫顧淮川,我們是兩年前結的婚,本來我是帶了身份證明的,但這些都被小偷給偷走了。”
顧淮川抿了抿唇,低聲問:“你家是哪裏的?”
宋驚棠立馬道:“京市,我父親是京市藥廠廠長,母親是京市歌劇院的主任。”
聞言,顧淮川眸光一頓,眼底劃過深思。
他三年前回京市,見過家裏安排的那個未婚妻。
當時那個未婚妻18歲,個子沒有眼前這個姑娘高、皮膚沒有她白,眼睛也沒有她大……
就算是女大十八變,也不至於幾年不見,突然變得這麼漂亮。
“我就是顧淮川,我妻子也確實叫宋驚棠,但她不長你這樣。”
顧淮川抬腳走到宋驚棠面前,銳利的眼眸始終盯着她,聲音嚴肅:“所以,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冒充我妻子?”
男人一身軍裝板正嚴肅,風紀扣得規規整整。
逼近一米九的身高,軍裝下的肌肉鼓鼓囊囊的,站在宋驚棠面前時有陰影籠罩下來,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宋驚棠脊背泛起一股涼意,咽了咽口水,才鼓起勇氣反問他:“既然你是顧淮川,那你應該聽到過宋婉月這個名字吧?”
顧淮川聽到這名字,眸光閃爍了一下,“婉月是我妻子的小名。”
宋驚棠愣了:“啥?”
顧淮川緩緩解釋:“兩年前領證的時候,和戶口頁寄到我這邊的還有一封信,裏邊說宋驚棠是大名,婉月是父母給起的小名,還說她忙於學業,沒有辦法來瓊州島,結婚證這些全權交給我辦理。”
“宋驚棠是宋驚棠,宋婉月是宋婉月,這分明就是兩個人的名字!”宋驚棠拳頭硬了,咬牙切齒道。
“宋婉月這個晦氣玩意兒,不僅背地裏換婚,竟然還敢偷我的名字,真是不要臉、無恥至極……”
顧淮川看着剛才溫溫柔柔的姑娘,突然攥起了拳頭開始罵人,有一種微妙的幻滅感。
直到對方罵完了,他才默默開口。
“怎麼說?”
宋驚棠才想起來身邊還有人,在往遠處看,剛才把她當特務的戰士們也豎着耳朵聽八卦。
這……
還真是,人生處處有觀衆哈。
她正了正神色,幹巴巴解釋:“宋家有兩個女兒,宋婉月是從小養在宋家的,就是你見過的未婚妻。”
“我叫宋驚棠,是四年前宋家父母發現抱錯了孩子,後邊找回去親生女兒,也是和你登記結婚的人。”
一個星期前,宋驚棠剛結束畢業論文,準備參加導師的科研項目。
在籤署保密協定時,她發現自己資料的婚姻狀態上寫着“已婚”。
當時她整個人都傻掉了。
好端端的,她咋就成了已婚婦女了?
看到配偶那一欄寫的“顧淮川”,她覺得名字眼熟,這男人不就是宋婉月的未婚夫嗎!
爲什麼記得這個人,因爲她剛認回宋家時,宋家人就和她說了宋家和顧家有一樁聯姻。
顧家是京市的高門大戶,宋家人擔心她搶走顧淮川,各種敲打她別動歪心思、還不讓她和顧淮川見面。
現在,她突然成了顧淮川的“妻子”,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於是她回家質問了宋婉月。
宋婉月爲了炫耀父母對她的寵愛,倒豆子似的說明了真相。
想到宋婉月那副嘴臉,宋驚棠實在是氣不過,恨恨地咬了咬牙。
“兩年前,你突然寫信到宋家說要和宋婉月領證,但是宋婉月聽到一些傳言不想嫁給你,就趁我在住校、一直沒有回家,私自拿走了我的戶口頁寄給你,還以她的名義、寫信同意了婚事,讓你辦了結婚登記。”
“關於我們結婚的整個過程,我是全然不知情。”
聽到宋驚棠的這番話,戰士們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娘類,顧營長這種長得好、家世好的男人,竟然也會被未婚妻嫌棄嗎?
關鍵是,對方要是單純毀婚就算了,還用了別人的戶口和顧營長結婚了。
這不是純純羞辱人嗎?
顧淮川似乎也沒想到背後的事情這麼復雜,愣了一下,隨後垂眸思索了起來。
顧家和宋家的婚約其實是他爺爺那輩定下的。
兩位老爺子是拜過把子的兄弟,他們在世時兩家走動的比較多。
後來宋老爺子因病過世,顧家當時遇到點麻煩,別人對他們家都是避之不及,和宋家的來往自然也少了。
直到顧老爺子臨死前提起這門婚事,兩家人才開始象征性的走動。
他見過宋父宋母兩回,宋驚棠這張臉和宋母很像。
他也隱約聽到父母提起過宋家四年前收養了個女兒。
所以,宋家有兩個女兒,應該是沒錯的。
但他想不明白。
“宋婉月要是不想嫁,可以退婚,爲什麼要這樣?”
“你問我我問誰啊?”
宋驚棠本來就在氣頭上,這會兒不免有些暴躁。
她一直住在學校,也就是找宋家父母要撫養費的日子會去家裏小坐一會,其他時間她是離那個媽寶女遠遠的。
誰能想到,她都這樣了,那個宋婉月還要坑她?
顧淮川看宋驚棠氣成這樣,擔心再刺激到她,語氣放輕了些:“我只是想不明白,沒有質問你的意思。”
“哦……”
宋驚棠後知後覺自己遷怒到別人了,調整了一下情緒,“抱歉,我也不是針對你,我是生氣宋婉月。”
“沒事。”顧淮川輕聲道。
聽到這些話,他也猜到,宋驚棠在宋家不受寵。
甚至,她在家裏的地位好像還不如那個養女宋婉月,不然發生這麼大的事宋家人不可能不出面。
“所以你來找我,想怎麼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