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刺進林偉的耳朵裏。
他瞳孔驟然收縮,因爲窒息而漲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他想掙扎,想呼救,但喉嚨被我死死卡住,只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周宇!你瘋了!快放開他!你想殺人嗎?”
陳露反應過來,尖叫着沖上來,對我又打又罵。
周圍的親戚也圍了上來,亂糟糟地拉扯我。
“快拉開他!”
“要出人命了!”
我感覺後背、胳膊上落下了無數拳頭,但都像撓癢癢一樣。
我的眼裏只有林偉。
這個害死我父親,毀了我一生的雜種。
我緩緩鬆開手。
不是因爲他們的拉扯,而是因爲我知道,現在弄死他,太便宜他了。
林偉像一灘爛泥,從靈柩上滑下來,癱在地上,捂着脖子劇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
“你……你他媽的……”他一邊咳一邊罵,話都說不完整。
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個死人。
“林偉,”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靈堂,“你剛才說,你只是開了個玩笑,對嗎?”
他驚恐地看着我,不敢搭話。
我笑了。
“很好,我也跟你開個玩笑。”
我轉過身,從供桌上拿起一個沉重的銅制香爐。
香爐裏還插着半燃的香,青煙嫋嫋。
“周宇!你想幹什麼!”陳露擋在林偉身前,張開雙臂,像一只護崽的母雞。
“滾開。”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我不!你今天要是敢動他,我們就離婚!”陳露聲嘶力竭地吼道。
離婚?
多麼可笑的威脅。
上一世,我爲了這個家,爲了她,忍氣吞聲,最終換來了什麼?
我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陳露,你記住。不是你跟我離,是我,要休了你。”
說完,我猛地推開她。
陳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我提着香爐,一步步走向縮在牆角的林偉。
他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想跑,但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別……別過來!殺人是犯法的!你爸的死……是意外!是心梗!跟我沒關系!”他語無倫次地尖叫。
“意外?”
我走到他面前,香爐的陰影將他完全籠罩。
“我爸有心髒病史,這件事,全家只有我、陳露,還有你這個‘好閨蜜’知道。”
“你當衆用最惡毒的謠言羞辱他,刺激他,這也是意外?”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炸響。
“你就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我高高舉起手中的香爐,對着他的右腿,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緊接着,是林偉殺豬般的慘嚎。
“啊——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他抱着自己的右腿在地上瘋狂打滾,原本囂張的臉因爲劇痛而扭曲變形,涕泗橫流。
整個靈堂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我的狠戾嚇住了。
他們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我丟掉沾着血的香爐,銅器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哐當”聲。
我走到陳露面前,她還癱坐在地上,滿臉淚水,驚恐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認識我。
“陳露。”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你猜,我下一個玩笑,會跟誰開?”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鬆開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
然後,我走到我爸的遺體旁,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起來。
他的身體已經涼了。
我抱着父親,一步步走出這個令人作嘔的靈堂。
門口的風吹來,帶着一絲涼意。
我沒有回頭,但身後傳來了陳露和林偉家人的歇斯底裏的咒罵聲。
“周宇!你這個殺人犯!我不會放過你的!”
“報警!快報警抓他!”
我抱着父親,走在灑滿陽光的路上,卻感覺渾身冰冷。
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復仇的火焰,一旦點燃,就不會再熄滅。
我要讓他們,一個一個,都爲我父親的死,付出最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