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黃土飛揚。
陳鋒牽着蘇小米的手，默默地走着。
雖然離開了小鎮，但危險並沒有遠去。這裏依舊是日占區，隨時可能遇到鬼子或者僞軍。
小米畢竟年紀小，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累得氣喘籲籲，小臉通紅。
“哥，我走不動了……”
陳鋒停下腳步，蹲下身，把她背了起來。
“上來，哥背你。”
小米的身體很輕，像一團棉花，趴在陳鋒寬闊的後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陳鋒背着她，繼續往前走。他的體力經過血清改造，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速度太慢了。
他需要一匹馬，或者一輛馬車。
正午時分，太陽火辣辣地照在人身上。官道上空無一人，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陳鋒找了個背風的土坡，放下小米，從儲物空間裏取出水和幹糧。
“小米，醒醒，吃點東西。”
小米迷迷糊糊地醒來，喝了點水，啃着幹硬的餅子。
“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你說的好地方啊？”
“快了。”陳鋒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
就在這時，他的耳朵突然動了動。
他聽到了聲音。
不是風聲，是腳步聲，還夾雜着金屬碰撞的叮當聲。聲音是從前面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的。
陳鋒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他立刻把小米拉到自己身後，壓低聲音道：“別出聲，躲在這裏別動！”
他自己則迅速拔出後腰的盒子炮，打開機頭，悄悄地摸到土坡頂上，探出半個腦袋朝樹林方向望去。
只見五六個穿着土黃色軍裝的士兵，正從樹林裏鑽出來。他們一個個歪戴着軍帽，背着三八大蓋，臉上帶着一種戰敗後的頹唐和戾氣。
是鬼子！
看他們的樣子，像是一隊被打散的潰兵。
這種潰兵，比成建制的鬼子軍隊更危險。他們沒有補給，沒有約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果然，那幾個鬼子一走上官道，就看到了土坡下的陳鋒和蘇小米。
他們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像是一群餓狼看到了兩只肥美的羔羊。
“喲西！支那人！還有個小女孩！”其中一個軍曹模樣的鬼子，用生硬的中文喊道，“吃的！還有花姑娘！統統交出來！”
他們一邊喊着，一邊端着槍，呈一個半包圍的隊形，朝着陳鋒他們逼了過來。
小米嚇得小臉慘白，死死地抓着陳鋒的衣角，身體不停地發抖。
陳鋒的表情卻異常冷靜。
他心裏快速地盤算着。
對方五個人，都有步槍，距離大概八十米。這個距離，盒子炮的精度不夠，硬拼肯定吃虧。
必須搶占先機！
他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對着土坡後面的小米說道：“小米，捂住耳朵，別看！”
說完，他猛地從土坡後面站了起來。
在他起身的同時，背上的那支中正式步槍，已經閃電般地到了手上。
拉栓，上膛，瞄準，擊發！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那個帶頭喊話的鬼子軍曹，臉上的獰笑還凝固着，眉心處已經多了一個血洞。他手裏的三八大蓋掉在地上，整個人像一根木樁一樣，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剩下的四個鬼子都懵了。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竟然敢主動開槍反擊！而且槍法如此精準！
就是這零點幾秒的愣神，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陳鋒沒有絲毫停頓，槍機一拉一推，又一發子彈被送入槍膛。
“砰！”
第二個鬼子應聲倒地。
“敵襲！隱蔽！”
剩下的三個鬼子終於反應過來，驚慌地大叫着，想要尋找掩體。
但陳鋒怎麼會給他們機會？
“砰！”
“砰！”
又是兩槍！
跑在最後面的兩個鬼子，一個被擊中後心，一個被打中了後腰，慘叫着撲倒在地。
只剩下最後一個鬼子，他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驚恐地胡亂開了兩槍，子彈“嗖嗖”地從陳鋒頭頂飛過。
陳鋒不屑地冷哼一聲。
就這點水平，也敢出來害人？
他沒有再用步槍，而是把步槍往地上一放，拔出了腰間的盒子炮。他貓着腰，利用地形的掩護，迅速地朝着那棵大樹包抄過去。
那個鬼子還在大樹後面，緊張地探頭探腦。
陳鋒繞到了他的側後方，抬手就是一槍。
“砰！”
子彈精準地擊中了他的大腿。
“啊！”鬼子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陳鋒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過去，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那鬼子看着陳鋒，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不解，嘴裏用日語嘰裏呱啦地求饒。
陳鋒聽不懂，也不想聽懂。
他只知道，這些畜生，死不足惜。
“砰！”
槍聲過後，世界再次恢復了安靜。
陳鋒吹了吹槍口的硝煙，這才轉身走回土坡。
蘇小米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小小的身體抖個不停。
陳鋒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小米，沒事了。”
小米緩緩地抬起頭，看到陳鋒，眼淚“哇”的一下就流了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腿：“哥……我怕……”
“別怕，有哥在。”陳鋒把她抱起來，輕聲安慰着，“那些都是壞人，他們想欺負我們，所以哥把他們都打跑了。”
他沒有說“打死了”，他不想讓這麼血腥的事情，過早地污染了妹妹純淨的心靈。
安撫好小米，陳鋒開始打掃戰場。
五支三八大蓋，成色都還不錯。還有幾百發子彈，幾個手榴彈，都被他毫不客氣地收進了儲物空間。
搜刮完屍體，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那片小樹林。
他隱約看到，樹林裏好像有什麼東西。
他把小米安頓在原地，自己端着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撥開樹叢，他眼前一亮。
一匹高大的東洋馬，正被拴在一棵樹上。馬背上，還馱着兩個大大的行囊。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走上前，解開繮繩，牽着馬走了出來。打開行囊一看，裏面除了一些鬼子軍隊的罐頭、幹糧，還有一部小巧的電台和一本密碼本。
“好東西！”
陳鋒大喜過望。有了這匹馬，他們的腳程能快上好幾倍。而這部電台和密碼本，在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他牽着馬，回到小米身邊。
小米看到高頭大馬，暫時忘記了害怕，好奇地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
“哥，這是……馬？”
“對，這是我們的馬了。”陳鋒笑着，一把將小米抱起來，穩穩地放在馬背上，“坐好了，我們走！”
他把繳獲的物資都放進儲物空間，自己則翻身上馬，坐在小米身後，雙腿一夾馬腹。
“駕！”
高大的東洋馬嘶鳴一聲，邁開四蹄，朝着西方的夕陽，飛奔而去。
夕陽下，兄妹倆同乘一騎的背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前路依舊漫漫，但有了馬，有了槍，有了足以傲視這個時代的資本，陳鋒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豪情。
這個亂世，他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