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刺骨。
趙家大院燈火通明,高高的院牆上,幾個僞軍抱着槍,縮着脖子來回踱步,嘴裏不時罵罵咧咧。
“他娘的,這鬼天氣,冷得要死!”
“四爺也真是,不就是兩個小崽子,還能翻了天不成?非讓咱們在這喝西北風。”
“少廢話,小心被四爺聽見,扒了你的皮!”
他們不知道,在距離院牆百米外的一棵大樹上,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通過一個微小的鏡頭,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陳鋒趴在粗壯的樹幹上,左眼湊在一個巴掌大的黑色方塊前。
方塊的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從“蜂眼”無人機傳回的實時畫面。
這小東西不過拇指大小,飛行時悄無聲息,簡直是這個時代的偵察神器。
他操控着無人機,像一只真正的飛蟲,輕易地越過院牆,將整個趙家大院的布局看得一清二楚。
前院、後院、廂房、馬廄……哪裏有守衛,哪裏是死角,哪裏火力最強,都在他腦中迅速生成了一幅三維地圖。
“找到你了。”
陳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無人機的鏡頭,鎖定在了正房的一扇窗戶上。窗戶紙被捅了個小洞,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面的景象。
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懷裏摟着一個妖豔的女人,桌上擺着好酒好菜。
他一邊往嘴裏塞着油膩的燒雞,一邊含糊不清地對身邊幾個點頭哈腰的爪牙訓話。
“都給老子聽好了!那兩個小兔崽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傳出去,老子的臉往哪擱?”
這胖子,正是趙四海。
“四爺放心,兄弟們已經把鎮子翻了個底朝天,他們跑不遠的!”一個留着山羊胡的瘦子諂媚地笑道。
“跑不遠?”趙四海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盤亂響,“都三天了!兩個小屁孩都抓不到,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是幹什麼吃的!”
“是是是,四爺說的是,我們明天就加派人手,一定把他們揪出來!”
陳鋒靜靜地看着,眼神裏沒有絲毫波瀾。在他眼裏,這些人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他仔細地記下了房間裏每一個人的位置,以及院子裏所有明哨暗哨的巡邏路線和換防時間。
半小時後,他收回無人機,悄無聲息地從樹上滑下。
回到破廟,蘇小米已經抱着他的舊衣服,蜷縮在草堆裏睡着了。或許是吃了高能營養棒的緣故,她的小臉有了一絲血色,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陳鋒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自己身上那件還算厚實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小米身上。
然後,他從醫療箱裏取出了那把黑色的P229手槍。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他熟練地檢查彈匣,拉動套筒上膛。清脆的機括聲,在寂靜的夜裏,仿佛是死神的低語。
擰上消音器,別上戰術匕首。
他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的表妹,眼神中的冰冷融化了一絲,變得無比堅定。
小米,等我回來。
……
趙家大院的後牆,是一處視覺死角。
一道黑影,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翻上牆頭,落地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陳鋒蹲在陰影裏,像一尊雕像,花了幾分鍾時間來適應院子裏的光線和聲音。
他的計劃很簡單,也很粗暴。
從後院殺進去,清除所有威脅,最後,擰下趙四海的腦袋。
一個僞軍打着哈欠,提着褲子從茅房裏出來,嘴裏還哼着不着調的小曲。
他剛拐過牆角,忽然感覺脖子一涼,一股大力捂住了他的嘴。
“唔!”
他連驚叫聲都發不出來,只感覺一把鋒利的東西,從他的下頜刺入,精準地貫穿了他的腦幹。
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
陳鋒扶住屍體,緩緩地拖進旁邊的柴房,整個過程不到三秒鍾。鮮血順着匕首的血槽流淌,沒有一滴濺在外面。
前世無數次的潛行暗殺訓練,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解決掉第一個,他沒有絲毫停留,身形如鬼魅般,貼着牆根,朝着下一個目標摸去。
第二個哨兵在打盹,被他從背後一刀封喉。
第三個和第四個聚在一起抽煙,被他用消音手槍,在二十米外精準地“點名”。
“噗!”
“噗!”
兩聲輕微的、像是開瓶塞的聲音響起。兩個僞軍的腦袋上,幾乎同時爆出兩朵血花,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清除了外圍的流動哨,陳鋒的目標直指燈火通明的正房。
正房門口,站着兩個最精銳的護衛,手裏拿着的,是兩把嶄新的駁殼槍。
陳鋒沒有貿然行動。他躲在假山後面,耐心地等待着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
其中一個護衛,似乎是內急,跟同伴打了個招呼,便朝茅房的方向走去。
就是現在!
陳鋒如同離弦之箭,猛地從陰影中竄出。
剩下的那個護衛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只鐵鉗般的大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整個人提離了地面。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護衛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與此同時,陳鋒的另一只手已經拔出了手槍,對準了那個剛走出不遠的護衛。
“噗!”
子彈精準地從後心射入,穿透了心髒。那人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從動手到結束,不到五秒鍾。
整個院子,重新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陳鋒一腳踹開正房的大門。
“砰!”
巨大的聲響,讓屋裏正在花天酒地的衆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