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凌晨兩點,永安陵園。

月光被一層薄雲遮蔽,墓園籠罩在一種朦朧的灰白色調中。石像傀儡依然跪在四周,青銅般的軀體在夜色裏泛着冷硬的光澤。重樓站在第七排第四座墓碑前,守印帥令在他手中微微發燙,仿佛在呼應着什麼。

王術抱着裝有月光精華和心頭血的玉瓶,焦急地望向陵園入口。陳墨則手持羅盤,警惕地監測着周圍的能量波動。

“周先生他們怎麼還沒到?”王術忍不住問。

“快了。”重樓忽然抬頭,望向東南方向的天空,“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金色的流光劃破夜空,如流星般墜落在墓園空地上。流光散去,露出三個人的身影——周守一、趙明軒、蘇半夏。

但三人的狀態都很糟糕。

周守一臉色蒼白如紙,左肩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邊緣泛着詭異的紫黑色,顯然不是普通傷害。趙明軒扶着右臂,衣袖被血浸透,走路一瘸一拐。蘇半夏的情況稍好,但也頭發散亂,手中的鎮邪銃槍管已經扭曲變形。

“你們……”王術驚呼。

“遇到硬茬了。”周守一勉強站穩,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金屬容器,“柳如煙的血樣備份拿到了,但她也給了我們一份‘大禮’。”

他扯開肩部的衣物,露出那道傷口。紫黑色的能量如活物般在傷口裏蠕動,不斷侵蝕周圍完好的皮肉。

“這是‘噬神咒’,”重樓臉色凝重,“專門針對神性存在的詛咒。柳如煙怎麼可能掌握這種級別的咒術?”

“因爲她背後不止有欲望交易所。”周守一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張已經燒焦一半的符紙,“我們在國貿三期地下三十層,發現了一個……祭壇。祭壇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顆黑色的心髒,還在跳動。”

他將符紙展開,上面用血跡描繪出一個詭異的圖案——一顆被七條鎖鏈貫穿的心髒,心髒中央有一個旋轉的灰色漩渦。

“歸墟印記。”重樓瞳孔收縮,“上界叛徒的本命印記。柳如煙不是普通的負責人,她是……‘代行者’,直接侍奉上界存在的凡人仆從。”

“難怪她這麼強。”趙明軒苦笑道,“我們三個聯手,加上周先生的神力,也只是勉強逃出來。她手下的那些使徒,每一個都有金丹期的戰力,而且配合默契得不像話。”

蘇半夏補充道:“最詭異的是,那座祭壇周圍,懸浮着至少一百個光繭——裏面都是被抽取了魂魄的人。他們的身體還在呼吸,但眼神空洞,像是活着的傀儡。柳如煙說,這是爲‘清洗日’準備的‘新人類種子’。”

清洗日,新人類種子。

這些詞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先不說這些。”周守一看向王術手中的玉瓶,“東西都齊了?”

“齊了。”王術點頭,“月光精華和我的心血已經融合,加上柳如煙的血樣備份,三樣東西都在。”

“那就開始解咒。”周守一說,“趁我還能撐住。”

他走向墓碑,重樓立刻跟上:“你現在的狀態,不能主持儀式。噬神咒會不斷吞噬你的神力和生命力,強行施法會導致咒術加速蔓延。”

“那怎麼辦?”王術急了,“除了周先生,還有誰能主持這種級別的解咒儀式?”

衆人面面相覷。

確實,這裏修爲最高的是重樓,但他剛剛恢復力量,對神術的理解遠不如周守一。陳墨是道士,擅長道法但不懂神術。趙明軒和蘇半夏更不用說。

就在衆人陷入困境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墓園中響起:

“我可以主持。”

所有人猛地轉頭。

聲音來自……墓碑的方向。

準確說,是來自那扇緊閉的石門之後。

“誰?”重樓將帥令握在手中,警惕地望向石門。

“一個守了三千年墓的老人。”聲音平靜而溫和,“或者說,一縷不甘消散的殘念。”

石門無聲地打開了。

不是被推開,而是像水波一樣蕩漾開,露出後面的景象——不是預想中的墓室,而是一個簡樸的書房。四壁都是書架,架上擺滿了竹簡和帛書。房間中央有一張書桌,桌後端坐着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老人。

老人須發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溫和而睿智。他手裏拿着一卷竹簡,正抬起頭看向門外衆人。

“進來吧。”老人說,“林晚照的解咒儀式,需要在一個隔絕外界幹擾的地方進行。我這裏,最合適。”

周守一盯着老人看了幾秒,忽然躬身行禮:“守墓人前輩。”

老人笑了:“你認出我了?”

“能在這座陵園裏,以這種方式存在的,只有守墓人——我三千年前留下的神念化身。”周守一頓了頓,“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還維持着如此完整的意識。”

“完整?”守墓人搖頭,“不過是一縷執念罷了。當年你讓我看守十三節點和守印人祖陵,我做到了。但現在……敵人來自更高維度,我的力量已經不夠了。”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目光掃過衆人,在重樓臉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重樓,你也來了。”

“前輩認識我?”重樓有些意外。

“當然。”守墓人輕嘆,“三千年前,你經常來陵園找林守真喝酒。那時你還是個意氣風發的神將,他則是人族最傑出的領袖。你們常常在這裏討論兵法、道法,偶爾還會因爲理念不同吵得面紅耳赤。”

他看向墓碑上的“林守真”三個字:“他說過,你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賦的修行者,可惜……心魔太重。”

重樓沉默,眼中閃過痛苦。

“過去的事不提了。”守墓人轉身走回書房,“先進來吧。周守一,你身上的噬神咒不能再拖了,否則不出三個時辰,你的神格就會徹底崩潰。”

衆人跟着走進石門。

門後的空間遠比外面看起來大——顯然運用了空間折疊的法術。書房只是這個空間的一部分,往裏走還有藥材室、靜修室、煉器室,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用來進行儀式的小型祭壇。

“這裏是我三千年來經營的地方。”守墓人帶着衆人來到祭壇前,“用的都是當年你留下的資源,加上歷代守印人供奉的寶物。雖然簡陋,但足夠應付大多數情況。”

祭壇由青石砌成,表面刻滿了復雜的符文。壇中央有一個凹槽,正好可以容納一個人平躺。

“把林晚照的命魂放出來。”守墓人對王術說。

王術小心翼翼地從養魂玉中取出姐姐的命魂。那團淡白色的光霧在她掌心輕輕起伏,像是呼吸。

守墓人接過命魂,將它放入祭壇凹槽。然後他取出三樣東西:柳如煙的血樣備份(一個小試管)、月光精華和心頭血的混合物(玉瓶)、以及一小撮金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趙明軒問。

“神格餘燼。”守墓人說,“周守一當年封印自己時,剝離的一部分神格碎片,化作了粉末。本來是用來在緊急情況下喚醒本體的,但現在……用來解咒更合適。”

他看向周守一:“不介意我用掉你最後的備用手段吧?”

周守一苦笑:“前輩覺得合適就用。我現在這個樣子,留着也是浪費。”

“倒也不是浪費。”守墓人將三樣東西按照特定方位擺放,“只是提前預支罷了。好了,所有人退到三丈之外,我要開始了。”

衆人退開。守墓人站在祭壇前,雙手結印。他的動作很慢,但每一個手勢都精準無比,帶着一種古老的韻律。

隨着他的施法,祭壇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先是銀白色的月光精華注入命魂,讓那團光霧變得更加凝實;然後是柳如煙的血樣——一滴暗紅色的血珠滴入光霧,血珠在觸碰到光霧的瞬間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紅色絲線,纏繞住光霧中那些黑色的咒印;最後是神格餘燼,金色粉末撒在光霧表面,如同給瓷器上釉,形成一層薄薄的金色保護層。

整個過程中,守墓人口中念誦着一種無人能懂的語言——不是漢語,不是神文,而是一種更古老、更本質的音節。每一個音節都引動着空間的震蕩,祭壇周圍的空氣泛起漣漪。

“這就是……上古神語?”陳墨喃喃道,“我只在道門最古老的典籍裏見過記載,但從未聽人真正念誦過。”

“因爲凡人念不了。”重樓低聲說,“每一個音節都對應着一種宇宙規則,修爲不夠強行念誦,會被規則反噬成白癡。”

儀式持續了整整一炷香時間。

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時,祭壇上的光霧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不是單一顏色,而是金銀紅三色交織,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

光芒持續了三秒,然後驟然收縮,全部沒入光霧之中。

光霧開始變化。它緩緩拉伸、塑形,逐漸凝聚成一個女子的輪廓——眉眼、鼻梁、嘴唇、身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完整。

最後,光芒徹底消散。

林晚照躺在祭壇上,閉着眼睛,胸口均勻起伏。她胸口那些黑色的咒印已經消失不見,皮膚恢復了正常的光澤。雖然還沒醒來,但顯然命魂已經完全回歸,而且狀態穩定。

“姐姐!”王術想要沖過去,被守墓人攔住。

“讓她再休息片刻。”守墓人說,“命魂剛歸體,需要時間適應。你現在過去,反而會幹擾她的自我調整。”

他轉身看向周守一:“現在,該處理你的傷了。”

周守一肩部的傷口,紫黑色已經蔓延到整個左肩,甚至開始向胸口侵蝕。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滲出冷汗——噬神咒的發作比預想的更快。

“這種咒術,常規方法解不了。”守墓人檢查了傷口,“它是用上界規則編寫的,專門針對你這個維度的神性存在。要破解,只有兩個辦法:要麼找到施咒者,逼她解除;要麼……”

“要麼什麼?”

“要麼用更高維度的力量覆蓋它。”守墓人看向重樓,“你體內有神核種子的印記,那雖然只是投影的種子,但本質是上界的力量。如果你願意,可以將那股力量導入周守一體內,用同源但更高階的能量,強行沖散噬神咒。”

重樓皺眉:“但種子已經和我融合,如果剝離出來,我會……”

“會重新變成凡人,而且因爲力量被強行抽取,壽命可能連三年都不剩。”守墓人直接說,“最壞的情況,你會在三天內衰老而死。”

書房裏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重樓。

這是一個殘酷的選擇:救周守一,自己死;不救,周守一可能會死。

“重樓,”周守一開口,“別做傻事。噬神咒雖然麻煩,但還不至於要我的命。我可以用神力強行壓制,慢慢找解法——”

“你沒時間了。”守墓人打斷他,“噬神咒已經侵蝕到心脈,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就會觸及神格核心。到那時,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重樓看着周守一,又看看祭壇上昏迷的林晚照,再看看王術、陳墨、趙明軒、蘇半夏。

這些人,有的被他傷害過,有的被他連累過,但沒有一個人用仇恨的眼神看他。王術的眼中是擔憂,陳墨是凝重,趙明軒是復雜,蘇半夏是平靜。

還有周守一——他曾經最好的兄弟,即使被他背叛了三千年,依然選擇信任他,給他重新開始的機會。

“其實沒什麼好選的。”重樓忽然笑了,笑得很坦然,“我這三千年的命,本來就是偷來的。如果不是瑤光替我擋下那一擊,我早就死了。如果不是臨淵你一次次放過我,我也早就死了。”

他走到周守一面前,伸出手,按在他的傷口上。

“現在,該我還債了。”

金色的光芒從重樓掌心涌出,注入周守一的傷口。那不是攻擊,而是一種溫和的、帶着生命氣息的能量傳輸。

周守一想要阻止,但噬神咒的侵蝕讓他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重樓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

灰白的頭發重新出現,皺紋爬上臉頰,挺拔的身形開始佝僂。僅僅幾分鍾,重樓就從半步元嬰的強者,變回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但他掌心的光芒沒有減弱。

紫黑色的噬神咒在金色光芒的沖擊下,如冰雪般消融。傷口開始愈合,皮肉再生,最後連疤痕都沒留下。

當最後一絲紫黑色消失時,重樓的手垂了下來。

他踉蹌後退,差點摔倒,被趙明軒及時扶住。

“前輩!”王術眼眶紅了。

“我沒事。”重樓擺擺手,聲音沙啞而虛弱,“就是……有點累。”

他看向周守一。周守一的臉色已經恢復紅潤,肩部的傷口完全愈合,連氣息都變得平穩。

“看來……成功了。”重樓扯出一個笑容,“臨淵,這次……我沒讓你失望吧?”

周守一看着他,眼中情緒翻涌。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走上前,給了重樓一個用力的擁抱。

三千年的恩怨,在這個擁抱中煙消雲散。

“謝謝。”周守一低聲說。

重樓搖搖頭,想說什麼,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種灰黑色的絮狀物——那是他生命力枯竭的征兆。

守墓人嘆了口氣,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玉瓶,倒出一枚丹藥:“這是‘延壽丹’,用三千年份的靈芝和人參煉制,能爲你續命一年。但只有一枚,而且服下後,你的修爲會徹底消散,變成一個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

重樓接過丹藥,沒有猶豫,直接吞下。

丹藥入腹,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他的咳嗽止住了,臉色也好轉了一些,但身上的修行者氣息確實完全消失了。現在的他,就是個普通的、七八十歲的老人。

“一年,夠了。”重樓說,“夠我教完一個學期的課,夠我看着那些孩子……明白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守墓人點點頭,不再多說。

這時,祭壇上的林晚照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姐姐!”王術撲到祭壇邊。

林晚照的眼神從迷茫逐漸變得清明。她看着王術,又看看周圍陌生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在周守一身上。

“周先生……”她輕聲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不是夢。”周守一走到祭壇邊,“你被欲望交易所控制了兩年,命魂被抽走。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簡要將情況說了一遍。林晚照安靜地聽着,當聽到王術取心頭血救自己時,她握緊了妹妹的手;當聽到重樓的犧牲時,她看向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眼中沒有仇恨,只有敬意。

“謝謝你,重樓前輩。”林晚照真誠地說。

重樓擺擺手,沒有說話。

“好了,敘舊到此爲止。”守墓人忽然嚴肅起來,“林晚照雖然醒了,但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我剛才感應到,欲望交易所的全球陣法,已經啓動了第二階段。”

“第二階段是什麼?”趙明軒問。

“靈魂收割。”守墓人說,“之前他們只是收集負能量,現在開始直接收割活人的魂魄。那些被標記的、籤訂了契約的人,會成爲第一批犧牲品。他們的魂魄會被抽走,身體則被改造成‘新人類’的容器。”

他揮手在空中一劃,浮現出一幅畫面——燕京市區,無數人走在街上,但他們的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像是提線木偶。每個人頭頂都有一根極細的黑色絲線,延伸向天空,最終匯聚到國貿三期頂層的某個點。

“柳如煙在國貿三期頂層,建了一個‘靈魂熔爐’。”守墓人說,“所有被收割的魂魄,都會被送入熔爐,提煉成最精純的負面能量,用來加速打開歸墟之眼。”

“那我們要怎麼阻止?”蘇半夏握緊手中的鎮邪銃——雖然槍管已經變形,但她沒有放下。

“毀掉靈魂熔爐。”守墓人說,“但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找到並摧毀七個陣眼節點。”

他再次揮手,世界地圖浮現。七個紅點閃爍:燕京、東京、紐約、倫敦、開羅、裏約熱內盧、悉尼。

“這七個城市,每個城市都有一個核心陣眼。只要毀掉其中一個,全球陣法就會削弱七分之一。毀掉四個,陣法就會崩潰。但問題是……”

“問題是陣眼肯定有重兵把守。”周守一接過話,“而且我們人手嚴重不足。”

“不只是人手的問題。”守墓人看向周守一,“你需要恢復全部實力。現在的你,雖然噬神咒解了,但神格依然殘缺,神力不足全盛時期的兩成。以這樣的狀態去挑戰陣眼,等於送死。”

“那怎麼恢復?”

守墓人沉默片刻,然後說出了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去昆侖,喚醒你的本體。”

書房裏一片死寂。

喚醒本體,意味着周守一要徹底割裂與這個時代的因果,變回那個冷漠的、高高在上的昆侖神君。到那時,他還會在乎這些人的生死嗎?還會記得守護人間的承諾嗎?

“沒有其他辦法嗎?”王術急切地問。

“有。”守墓人說,“但更危險。”

他指向祭壇:“用‘靈魂熔爐’的能量,反向灌注給你。原理很簡單——靈魂熔爐提煉的是負面能量,但任何能量都有正反兩面。如果我們能奪取熔爐的控制權,將能量反向轉化,就能得到精純的正能量,足以修復你的神格。”

“但這需要進入熔爐核心,”周守一皺眉,“而且要在柳如煙眼皮底下完成能量逆轉。成功率有多少?”

“不到百分之十。”守墓人坦然道,“而且一旦失敗,你會被負面能量徹底污染,變成比柳如煙更可怕的怪物。”

兩個選擇:要麼犧牲人性,換取絕對力量;要麼賭上性命,在絕境中尋找生機。

周守一沒有猶豫。

“我選第二個。”他說,“我已經當過三千年高高在上的神君了,這次……我想當個人。”

守墓人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我就知道你會這麼選。那麼,計劃如下——”

他走到書桌前,展開一張燕京地圖。

“國貿三期,地上108層,地下30層。靈魂熔爐在頂層,但控制核心在地下30層。我們需要分兩路:一路正面強攻,吸引柳如煙和主力部隊的注意力;另一路潛入地下,奪取控制權。”

“誰正面強攻?誰潛入?”陳墨問。

“正面強攻需要制造足夠大的動靜,需要戰鬥力強、且能吸引火力的。”守墓人看向重樓、趙明軒、蘇半夏,“你們三個,加上我。”

“前輩你?”王術驚訝,“你不是……”

“我雖然只是一縷殘念,但三千年的積累,足夠我發揮出元嬰期的戰力了。”守墓人平靜地說,“而且,這是我最後的使命——守護人間,直到最後一刻。”

他看向周守一、王術、林晚照、陳墨:“你們四個潛入地下。周守一需要保存實力應對最後的逆轉儀式;王術和林晚照的守印人血脈,能屏蔽欲望交易所的探測;陳墨的道術,能破解大部分禁制。”

“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趙明軒問。

“現在。”守墓人說,“每拖延一分鍾,就有更多的魂魄被收割。而且……”

他看向窗外。天空中的血月,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月光中隱隱有黑色的雪花飄落。

“月食開始了。”守墓人語氣凝重,“這是陣法威力最強的時候,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月食期間,陣法能量會暫時紊亂,防御會減弱三成。”

“持續多久?”

“一個時辰。”守墓人說,“我們必須在一個時辰內,完成所有行動。”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決定三界命運的兩個小時。

周守一深吸一口氣,看向衆人:“都準備好了嗎?”

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神都給出了答案。

重樓雖然成了凡人,但挺直了腰杆;趙明軒握緊了拳頭;蘇半夏檢查着武器;陳墨開始準備符咒;王術和林晚照姐妹緊握雙手;守墓人站在最前方,灰袍無風自動。

“那就出發。”周守一說,“爲了那些被收割的魂魄,爲了那些還在掙扎的人,爲了……我們珍視的一切。”

守墓人打開石門。外面,夜色如墨,血月當空,黑色的雪花飄灑而下。

七個人,分成兩組,踏入夜色。

在他們身後,石像傀儡緩緩站起,朝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單膝跪地,如同送別出征的戰士。

青銅帥令在祭壇上微微發光,投射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守印不滅,人間永存。”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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